第8章 乘客
一晃時間到了七月下旬。
第一批的錄取通知書終於下來了。
譚蒹葭在家裡再也待不住了，每天過來催促杜鵑和江北辰出發到粵東打暑假工。
三人都是褲袋翻開比臉還乾淨的主，雖然助學貸款在姑父的幫助下申請下來了，可一年只有5000的額度。
等報名交上學費就剩不下幾個鋼鏰了。
這一個月的時間，江北辰在網咖裡拼命碼字，以彥祖蛻變成犀利哥的代價，終於把《極品家丁》肝到要上架了。
每天肝三萬字，公眾章節接近30萬字，還有60餘萬的存稿。
和江北辰同期在8月1號上架的作品，大神林立，江北辰以一介新人和他們在新書榜上殺的難分難解。
《極品家丁》口碑譭譽參半，喜歡的人容不得任何人質疑，不喜歡的人又把他貶低到一無是處。
本來書的風格就是詼諧搞怪，摻雜過多無厘頭的東西，使得前50章左右略顯小白。
但後面主角林三哥流氓又深情的風格漸漸清晰，讓書的成績越來越好。
《家丁》在新書榜上一路攻城拔寨，挑翻一個又一個大神，把啟程中文網攪動得戰火紛飛。
終於在新書榜第二名的時候遇到最強勁對手的阻擊。
排名第一的是老牌白金寫手唐無敵的玄幻力作《誅天》，唐無敵已經連續一個星期發單章號召拉票了。
扣扣群裡眾人更是群情洶湧，紛紛自發組織圍剿戰役。
《家丁》的評論區瞬間變得群魔亂舞。
“寫的什麼亂七八糟的，這也能火？”
“就純粹一yy小黃文，這也能新書榜第二？啟程老闆是你家親戚吧？”
“這書有邏輯嗎請問，符合古代的時代背景嗎？架空到一個亂七八糟的朝代，宋不像宋，明不像明。貨幣購買力也不對。純純小白文一個。”
“見個女的就泡，開書不到30萬字，豬角泡到和即將泡到的女的已經有5個了。
寫到完本還了得？女主角超過7個的書我堅決不看，試問一個星期不重樣，排班都要廢腦筋。
哥能說現實中我只有三個女朋友，你們知道我一年瘦了多少斤嗎？二十斤啊兄弟們！”
“下面的兄弟誰尿黃，來滋醒樓上的吹逼。”
“真如樓上的兄弟說的這樣，倒也不是不能觀摩一下，同意的點贊。”（本條評論1605贊）
“不停地抄詩，抄對聯，抄三版小報，抄香水配方，抄香皂配方……作者筆名:文抄公，還真沒取錯。這個作者有自知之明。文抄公哈哈簡稱公公。”（本條評論250贊）
……
江北辰也建了一個扣扣群，群裡有個狂熱粉絲是他的管理員。
管理員暱稱“粵東第一帥”。“粵東第一帥”看到烏煙瘴氣的書評區，氣得跳腳。他飛速聯絡江北辰，讓他刪評論。
江北辰無動於衷，心想有你們真香的那一天。
等到：玉佛寺中炮轟聖坊，一路為紅顏；千絕峰，百丈鎖，千里陪伴，死生挈闊；當塗山上共患難，西子湖畔同泛舟，一根紅線緊相連；芷晴身可死，賀蘭山永不陷落；連環三箭，六月飛雪……後面情節一環扣一環，層層遞進。高潮一浪接一浪，有你們眼睛哭紅的時候。
江北辰草草地在作者說裡留下一句“上架加更20萬字”後就退了。
留下一地的“我草”“公公牛逼”“我願稱你為最強公公，請封九千歲”“准奏”……江北辰當時取筆名“文抄公”用來自嘲，被沙雕讀者調戲成“公公”，是他打破腦袋也想不到的。嗯，不管哪個時空的讀者都是一群難伺候的主。
……
杜鵑把家裡的瑣事安排好，地給大伯種，破面包也開到大伯家，關掉電閘水閘，鎖好大門。
於是一行四人登上前往粵東的列車。
列車經停省城江城站，呼啦啦地上來一大批人。
一個留著陳法蓉髮型學生模樣的女孩子拿著車票來到江北辰他們的卡座，張子涵見狀趕忙起身幫他放行李。
“弟弟，你真好，謝謝啊。”女孩大大方方的道謝，“我座位是靠窗的那邊。”張子涵摸著後腦勺嘿嘿笑道：“不客氣。”
杜鵑和譚蒹葭連忙起身讓她進去。
女孩坐下後就開始找話題，“你們兩個好漂亮啊，長得比明星都好看。”
杜鵑禮貌地回道：“你長得也很漂亮啊。”
商業互吹一通之後，又有一個穿耐克T恤的矮胖男人走過來。
耐克男眼睛一亮，心想這是走了什麼狗屎運，好漂亮的三個女孩。
“你們好啊，我座位在這裡。”他邊說話邊放行李，因為身高不夠，腳顛的臉通紅。
張子涵怕他壓壞譚蒹葭的吉他，不得不再次起身幫他。
行李終於放好，耐克男平靜一下呼吸，強作禮貌地道謝，張子涵淡淡地回了一句“沒關係。”
耐克男等臉上尷尬的紅色退下去後，迫不及待地開口找話題。
“幾位靚女是到粵東去的吧？是去上班還是上學啊？”
譚蒹葭默不作聲，杜鵑想想還是禮貌地回道：“我們到粵東是去打暑假工的。”
“陳法蓉”微笑道：“我還在讀書，你們幾個呢？都介紹介紹，免得旅途無聊。”
“這是我妹，這兩個是我弟。”杜鵑拿手示意一下。
耐克男一聽，都是生瓜蛋子學生仔，頓時有一種莫名的優越感油然而生。
“打工啊，有需要我可以幫忙介紹工作的。別的地方不說，在粵東我還是有點能力的。”
“陳法蓉”道：“是嗎，你在哪裡高就啊？”
耐克男略帶得意地說：“宏泰汽車知道吧，hr，人力資源，搞人事工作的。”
“陳法蓉”說：“那你挺厲害的。”
杜鵑禮貌地道：“謝謝你啊，我們的工作都找好了。”
譚蒹葭，江北辰，張子涵三人都沒說話，各玩各人的手機，就剩他們三個在那裡尬聊。
耐克男撇了撇譚蒹葭，對杜鵑說道：“你弟弟妹妹都好靦腆啊，到社會上這種性格混不開的。”他其實才不關心旁邊兩個男的，就是譚蒹葭對他愛理不理的讓他感到莫名的不爽。
“他們剛剛高中畢業，還不習慣跟陌生人打交道。”
“哦，這樣啊，我提議大家要不加個扣扣，有緣千里來相會，碰到一起就是緣分嘛。”耐克男心想當面不說話，加上聯絡方式後再慢慢撩。
“對不起啊，我們沒有扣扣。”譚蒹葭噗呲一笑，頭都沒抬，繼續在江北辰的扣扣群裡說話。
他和姐姐都不看江北辰寫的小說，因為實在看不下去，女生看男頻看的想吐，男生看女頻看的想擼。她和姐姐只看書評區。
等看到書友把江北辰叫作公公，譚蒹葭實在忍不住了，憋得太難受了。她抬頭瞥了江北辰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耐克男看著譚蒹葭手機上的扣扣介面，臉都綠了！簡直狂妄！
他拿出高配三星手機撥了一個電話出去，嚴肅地說道：“張經理，上次的那個case你搞定沒有，嗯，嗯，嗯，我在火車上了，明天上午到。
嗯，嗯，嗯，我坐的特快，沒買到高鐵，你怪我！我跟你說你再不想辦法解決，別怪我告到李總監那裡去，到時候你找王總求情也沒用，王總的面子我還沒必要賣給他！嗯，對，對，對，就這樣，掛了！”
10086話務員一臉懵逼的掛掉電話，罵道：“神經病啊！”
耐克男掛掉電話後心情頓時好了很多，有種通體舒坦的感覺，和吃一瓶匯仁腎寶有的一拼。
張子涵和他師父走南闖北自然有些見識，這個時代高鐵貴的要死，就沒有滿座的時候。見他裝逼，又不好意思揭穿他，硬憋著笑，用胳膊不停地捅江北辰。
江北辰正在扣扣群裡吹水吹的不亦樂乎，抬頭瞟了一眼憨子，見他憋笑實在憋得難受，便不動聲色地把二手雜牌安卓手機放在耳邊，黑著屏，號都沒撥，同樣嚴肅地說：
“喂！幫我接鐵道部楚江交通管理局的張子涵局長，嗯，是這樣的，我這裡有個情況，從江城到粵州的高鐵經常買不到票。
你們是怎麼辦事的？我不聽解釋，你求到高部長那裡也沒用，我沒必要賣他面子。嗯，對，對，對，就這樣，掛了。”
張子涵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著說：“哎呀，我尿急，我去上廁所！”
說完一溜煙的跑了。
譚蒹葭和杜鵑莫名其妙的看著江北辰，心想什麼亂七八糟的。
“陳法蓉”卻趴在餐檯上肩膀一顫一顫的，難受得不停揉肚子。
來吧，打死我，我也堅決不笑出聲來。
江北辰打完“電話”，繼續平靜地水扣扣群。
耐克男臉色由紅轉白，又由白轉紅，再由紅轉黑，艱難地擠出一句“我去抽根菸”，然後深吸一口氣，強行穩住儀態，昂首闊步，保持住高階白領的姿勢走向列車車廂連線處。
“陳法蓉”終於抬起頭，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咳，咳，咳，想不到你這麼壞啊！”
“沒有的事，我只是簡單反應一下情況，人民群眾的出行困難政府肯定會重視的。民生無小事。我們黨始終代表中國先進生產力的發展需求，代表中國先進文化的前進方向，代表中國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江北辰嚴肅地說道。
“哈哈哈”
譚蒹葭和杜鵑再沒有見識，也早就想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於是三個女孩子一起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江北辰嚴肅地說：“不許笑！再笑查水錶啦！”
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