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邏輯
飯後，譚蒹葭騎著腳踏車準備去張集姐姐家。在村口公路邊碰上王為仁。
王為仁降下車窗玻璃問“蒹葭，去哪裡呀？”
“去姐姐家。”
“上車，我送你去，我也要過去。”
譚蒹葭心想正好有事要問問他，便同意了，轉身回去把腳踏車丟到家裡，上了王為仁的車。
“蒹葭啊，你建軍叔過世了，你知道了嗎？”
“嗯，昨晚我姐打電話跟我說了。”
“這段時間多去陪陪你姐，你姐心裡肯定不好受，她又喜歡憋著不對別人講，你們倆親姐妹說話方便。”
“嗯，我會的。”
一陣沉默過後，譚蒹葭鼓起勇氣問道，“王叔，我想申請助學貸款，恁知道流程嗎？”
王為仁心裡暗自嘆了口氣，這譚蒹葭像仙女一樣的人兒，還是一個學霸，怎麼就是譚兵這種二流子生出來的呢？真是鳳凰落在了雞窩裡！不過她家裡再不堪，我兒子也配不上人家呀。光長得漂亮還好說，學習成績也那麼好，這將來的前途真是沒法限量。
“這樣吧，你寫個說明，找你們村委蓋個章，然後去我辦公室，我來幫你辦。你姐和北辰的情況都差不多，你跟她們說一下，我一起辦了。”
譚蒹葭沒想到王叔一句話解決了她的心頭大患，她急於脫離那個不堪的原生家庭。上大學正是一個光明正大的機會。她不能讓任何人剝奪她這個機會。現在問題解決了瞬間感到渾身輕鬆，前路充滿了希望。
譚蒹葭真誠地道謝，“真的太謝謝你了，王叔！”
“哎呀，小事情，再說從你姐姐那裡算起來，我們還是親戚呢？你以後發達了別忘了提攜一下你思遠哥和靜姝姐就好了。”
“王叔，恁太看的起我了，我大學都還沒上呢？”
……
譚蒹葭在靈前上了三炷香後就去廚房找姐姐去了。
王為仁坐了沒一會兒，就接到女兒的電話，他們一行5個人已經到了火車站，要他去接。他的車坐不下，杜鵑的麵包車後座全拆了的。
想了想幹脆兩個車一起去吧。他到廚房找杜鵑說明情況，杜鵑正在滿頭大汗的做飯。
江北辰聽明白原委，站起來主動請纓。“我和姑父去吧。”
“車你都沒摸過幾次，要不叫憨子去？”杜鵑不放心的說。
“憨子都沒駕照，他就是拿著叔的麵包瞎開。”
“說的好像你有似的？”譚蒹葭善意地調侃他。
江北辰呵呵一笑，“我雖然沒照，但我是修煉到了手中無照，心中有照的至高境界！你們小蝦米不懂的。鑰匙給我，免費給你們表演一下。”
這種情況就好像在知乎裡面好不容易碰到了自己的專業領域，想裝逼地意願迅速提升。
眾人將信將疑地來到大門外面的打禾場。
江北辰開啟車門坐進麵包車的駕駛室，打量了一眼，嗯，沒有esp，少了一個步驟。做工粗糙，配置簡陋。這輛宏泰之光和上輩子的秋名山神車不相上下。
“等一下，等一下。我先把我的車挪一下。”王為仁見他真要表演，也就順著他來，準備把他的宏泰男爵挪開，讓他發揮。倆車相距50多公分貼著圍牆停著，麵包車前面擺著準備吃飯的大方桌。這肯定開不出來啊。
江北辰在車上拿過一個墨鏡往鼻樑上一架，順手點燃一根黃鶴樓，深吸一口，吐出一個菸圈，呵呵一笑：“姑父，不用，你站遠一點，我功力太深，怕不小心把你誤傷了！”
接著，插鑰匙，打火，向左打滿方向，踩離合，猛踩油門，鬆手剎，抬離合！
宏泰之光瞬間咆哮著漂移而出！前面不遠處退檔，拉手剎，向右方向盤打滿，120度彎繼續漂移而過！仿若出水蛟龍！
打禾場的眾人看得目瞪口呆！
正在核對份子錢的張子涵嘴巴張得老大，半天才說出一句：“我（四聲）靠！”
無奈沒文化，一句我靠走天下。
真是帥呆了，酷斃了，簡直沒法比喻了！
王為仁終於反應過來了，“哎呀，等等我！”
譚蒹葭拍了拍杜鵑的肩膀，“姐，北辰哥啥時候這麼厲害啦？”
“我也不知道，自從把他從河裡救上來之後，他就像變了一個人。”
譚蒹葭大吃一驚，連忙追問，“什麼時候的事，北辰哥他掉到河裡了嗎？”
杜鵑下意識說了一句，反應過來說露嘴了，囁喏道，“就前天，他說是不小心掉下去的。還喝了很多酒。這幾天分數出來，他有些不開心。誰知道他是故意跳下去的還是不小心掉下去的？”
“是嗎，那我們多觀察觀察他。不過我看他變得開朗了好多，變地愛說笑愛搞怪了。對了，姐，北辰要報哪所大學啊？”
“他說第一志願報粵東科技大學車輛工程專業。就和財院隔一條馬路。你想好了填哪所學校了嗎？”
“那我也填粵科大。”
“你的分數不虧呀？”
“清北沒戲，top9有點懸，調劑到冷門更糟。算了，跟你們在一起吧，我捨不得離開你們。”
“是捨不得姐姐，還是捨不得你的北辰哥啊？”
譚蒹葭撓著杜鵑的癢癢肉，嗔道：“姐，你也變了，變壞了。你和江北辰都是壞人！”
杜鵑一邊躲一邊笑，沒人發現她心裡濃濃的悲傷！
……
在火車站的廣場上接到堂哥表哥一行人。王思遠不想坐老爸的車，他一個人鑽進江北辰破面包的副駕。盯著鼻樑上架墨鏡，嘴裡叼煙，單手開車的便宜表弟，王思遠產生出一種錯覺:“麵包車怎麼開出了法拉利的感覺？”
“咳咳，北辰，啥時候學會開車的？”
“嗯，福利院裡面一個奇人異士教的。”江北辰胡謅一番，為防止冷場隨口問道，“思遠哥你呢，工作咋樣，幹嘛的？一個月掙不少錢吧？東西南北中，發財到粵東嘛。”
“嗨，個個都說打工好，個個都往外地跑；外地掙錢外地花，哪有鈔票寄回家！”王思遠心說你整諺語，我也整諺語。
“我還算好的，我們宏泰汽車是大企業，我姐在裡面當白領，我跟著混了個技術工。有德哥就比較慘，旺達電子，做手機電池的，天天兩班倒，工資還不高。有道哥他們兩口子還行，裁縫嘛，江漢平原的傳統技能，今年年初盤了個小飯館，生意還可以。”
“哦，那你在汽車廠裡面做什麼工種啊？”
“工種那麼多，說了你也不知道。”
“是嗎，說說看嘛，是線束，隔音，天窗，天花板，地氈，儀表，後懸架，擋風玻璃，內飾，機倉，車燈，油箱，剎車，油管，總成，前懸架，保險槓，貼標，座椅，車輪，加油液，門蓋，檢驗，下線，哪個程式？”
王思遠嘴巴張得老大，心想“這他媽的好像是這個順序啊，一絲不差！我就一個貼標的，其他工序也不關我的事啊？”
“大佬，雷猴犀利啊！你這些都跟誰學的？不會還是福利院裡那個奇人異士吧？”
“對啊，會開車就會造車，這個邏輯鏈條很清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