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財務人員降谷零

一條未來走進小巷。

小巷很安靜,沒有一個人,像是最佳的擴聲器,一圈圈地迴盪著加重後的腳步聲,像是懸疑片中的驚悚音效,只需要再加一個櫃子和一道有些急促的呼吸聲,便可以輕鬆勾勒出兇手慢慢搜尋受害者的緊張場景。

但一條未來不是受害者,他端著禮儀性的微笑,在走到巷子中間,看到停在巷口的那輛黑色車時,表情沒什麼波動。

“下午不好,找我有什麼事嗎?”

車子已經等候多時了,駕駛座和副駕駛座的車門都開著通風散氣,駕駛座的位置沒人,副駕駛座則坐著一位一條未來熟悉卻又陌生的人:

琴酒。

熟悉,是因為一條未來不僅認識他,還了解他,更深諳如何動動手指便輕鬆讓他血壓飆高。

陌生,是因為在現實裡,一條未來不認識他。

在現實裡見‘遊戲角色’,多多少少有些粘手的麻煩,一條未來如此想著,打量了幾下琴酒。

副駕駛座,琴酒的兩隻手都空空如也,表情冷得像是一具在冰凍櫃裡雙手合十了個把月的屍體,語氣隱忍,“不是我找你,是你找我.”

本來,琴酒開口說話之前,一條未來更偏向於前一種態度,偏向於麻煩不耐煩:嘖,有的人是真的該死啊,就只會自己玩自己,死了也不留點有用的遺言,還要他自己摸索‘一條未來’在組織中的地位和人際關係。

面對替歹徒威脅恐嚇他的垃圾簡訊,他往往只是看一眼直接刪除,面不改色地繼續執行任務,沒什麼太大的波動。

“沒有,”他甩去一記冷刀,重複,“叫我過來,是有什麼事?”

在紐約的兩三點。

但在額頭跳出青筋,調整著呼吸,習慣性地進行忍耐的同時,琴酒居然有幾分微妙的安心:好好好,一條未來還是那個一條未來,一開口就奔著和人結八輩子血仇去的。

他已經做好了懸著的心終於死了的準備。

這意味著:“別說你在附近活動,就算你住在店門口,我都不一定會發現.”

瞭解‘撒旦’的組織高層有一種趟雷的恐懼感。

沒辦法,誰讓一條未來最近幾個月居然乖巧到了讓人心裡發毛,安安靜靜地縮在一個小小的甜品店裡,沒有折騰什麼事,最活躍的事居然是陪年輕女高出去約會。

他盯著琴酒不耐煩的臉,驚奇到躍躍欲試想犯欠,“你生氣了.”

咦?

有的麻煩,令一條未來有些提不起興趣,只想儘快甩開,有的麻煩,則令他很感興趣,現在這種情況是兩者皆有,一方面,他因為要處理‘一條未來’留下的麻煩人際交往而有些不耐煩。

但在琴酒說話後,他迅速偏向了後者:好好欺負的樣子!是剛彈好的黑棉花!

其中包括貝爾摩德。

“你真的好生氣,”他不再停在遠處,邁步走到車邊,走近到一米的時候鼻子動了動,“你抽菸了?”

一條未來:“.”

琴酒:“……”

看起來是篤定一條未來會提出一些具有創死所有人美感的奇思妙想。

“我只說了一句話吧,你怎麼就生氣了?”

“有沒有一種可能,”一條未來想了想,“我幾乎一直在樓上,一個月都下不了幾次樓?”

另一方面,又因為對面是一位好心黑手黨。

琴酒和屍體的區別是什麼?

是在讓一條未來有事說事的時候,先隱隱倒吸了一口氣打起精神,才沉穩地說了出來,看起來只是吊著一口氣快死了,還沒真的死。

孩子靜悄悄,必定在作妖。

琴酒:“……”

並真誠關心,“少抽菸,抽菸會上火的,你看你現在就是一副怒氣衝衝又敢怒不敢言,也找不到罪魁禍首,只能給我這位無辜的同事擺擺臉子舒服一下,給我提供提供正向情緒反饋的好心樣子.”

他重複:“不是我找你,而是你找我.”

今天,是他第一次直覺地察覺到琴酒的存在,還是因為伏特加瞥見他的時候忍不住用見鬼的視線凝視過來。

“你在這裡住多久,我便在附近活動了多久,”琴酒忽略高血壓發言,乾脆挑明,關心世界安全,“直到今天,你看了我一眼,我們才見面,”

見面的主動權在一條未來手裡。

是一位多少帶了社恐屬性,哪怕同事十分厲害完美髮揮了黑色人員的精神,卻還是說不出什麼讚美的話,反而沉默著假裝死人,還格外擅長忍耐,能接二連三忍氣吞聲,可以兼職捏捏樂的好心黑手黨。

他們知道有地雷,但不知道在哪裡,於是周圍越悄無聲息安靜,就越提心吊膽,每一步都帶上了自己會踩中炸彈的畏懼。

並且真的很好欺負,捏到對方就像捏到黑色棉花一樣,只會獲得快樂,令一條未來的手有點癢。

但離死不遠了。

“不要默默和自己憋氣嘛,不如說出來讓我開心一下?謝謝啦,好心人.”

一條未來在肆無忌憚坦然點頭‘啊對,我就是閒來無事製作了第一起第二起第三起令組織成員都忍不住摘帽默哀的血案’時,都能憑一己之力製作出那麼大的腥風血雨,那在突然乖巧安靜時,又在醞釀著什麼呢?

……琴酒亦未眠。

“……什麼事?說吧.”

只是在面對一條未來時,他很難沒波動,“嗯,已經開門散氣了,沒散盡,”

貝爾摩德已經連續三天冷不丁發些‘伱說,鈴木集團那麼多人,不會全滅吧?’之類讓人看了沉默的垃圾簡訊。

熟悉的味道,熟悉到令人眼前一黑血壓狂飆。

“說吧.”

對琴酒的評價裡有多少含量的汙衊,他便有多癢。

對此,琴酒的想法是:“不在一樓,你就察覺不到我嗎?”

就像是和人辯駁饅頭是不是由麵粉製作的一樣,他的眉心出現一條豎著折起的痕跡,有些不耐,“你最好別說這種誰都不信的話.”

“只要你哪怕不在甜品店都能知道我的行蹤吧.”

一直都在二樓,不怎麼在一樓露面,一條未來真的沒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偷偷出去在暗中考察下手物件嗎?

存疑。

一條未來聽出了那種‘饅頭就是由麵粉製成的,你就是能知道我的行蹤,這不是常識嗎?’的理所應當。

他微妙地停頓了一下,戰術性地觀察著琴酒的表情,確認:“你的意思是,認為我聞著味都能聞出來誰路過了?”

“我沒有,”琴酒當即否認,立刻轉移話題,擺出了一副已經準備好當屍體的表情,“最近,你在醞釀什麼?”

醞釀了什麼把所有人都創死的計劃?

沒人能讓所有人都滿意,但一條未來能讓所有人都不滿意。

一條未來注視著琴酒,沉吟了片刻,才出聲詢問:“嗯……你知道你現在是一副鎮定、卻如臨大敵的表情嗎?”

“該怎麼形容呢,讓我想想,啊對,想到了.”

“你像是一位背叛了魔王的魔將,在勇者千辛萬苦殺進魔王宮殿逼問魔王的時候,以一副向著魔王的態度站出來打圓場,卻和勇者一樣,都想要知道魔王又打算怎樣肆虐人間.”

車裡還殘留著煙味,他隨意地把手肘壓車門上支撐自己,並指叩了叩車頂,“請端正您作為黑手黨的態度,不要有多餘的善心,琴酒先生.”

琴酒:“……”

一條未來總能令人沉默,從獲得代號以來,平均每天都在殺人,獲得最多評價便是冷血無情,令組織同事都覺得過於冷血的琴酒沉默了。

他冷冷開口,“你沒有否認‘在醞釀計劃’.”

“為什麼不正面回答我的問題,你打算幹什麼?”

“正是因為作為組織成員,我才”

組織更

以‘撒旦所隸屬的那個組織’的稱號揚名,榮登世界恐怖組織前十,差不多成為霓虹黑色世界的常識,雖然沒暴露存在,但距離暴露好像只差一個認命的組織非常

而且很怕一條未來真的興致勃勃地醞釀出了自認為是閒著無事自娛自樂,其實是在對世界重擊的恐怖襲擊事件。

東京可是有很多地方適合襲擊的,霓虹也是,比如皇居,比如淺草寺,比如晴空塔,比如富士山,比如各地出名的神社,超市博物館紀念館。

再比如一些世界著名的景點,帶鷹博物館,女神像,大廈,鐵塔……

選擇豐富多彩,多種多樣,隨便選一項,一條未來就能輕鬆愉快地進行世界公告,讓某地以悲慘遭遇而名揚世界。

這很恐怖。

“你猜,”畢竟不是可以回檔的遊戲,一條未來淺捏即止,語氣相當隨意,“別在附近亂晃了,你們太顯眼了,走在路上都可能有警方查證件,總是在附近出沒,很可能會引來警方注意的.”

他一本正經,“別來找我,我怕警方誤會.”

琴酒:“……”

誤會什麼,誤會‘撒旦’十年不見,心軟善良了嗎?

總不能是怕警方誤會自己是冷血黑手黨吧?

這是他們該怕的事。

組織很怕黑色、白色和灰色誤會,誤會‘撒旦’是貫徹了組織宗旨進行的行動。

他們真的沒有。

再三沉默,琴酒才問:“什麼?”

聽錯了嗎?

“我現在的身份暫時沒有違法犯罪記錄,”一條未來已經打算走了,又補充,“起碼明面上沒有,”

“在我有違法記錄前,不要在我附近晃悠,不然警方說不定會懷疑調查我的,雖然調查不出什麼,但很麻煩.”

他漫不經心地揮了揮手,“就這樣,走了,拜拜.”

剛轉頭走幾步,就被叫住,“阿爾薩斯.”

嗯?

貝爾摩德告過狀,但一條未來還是第一次聽到琴酒叫出這個稱呼,反應了一下,才略停步回頭,“說.”

琴酒還坐在副駕駛座沒有動,只是視線移向了駕駛座的方向,不再看一條未來,而是看相反的方向,“你的工資、”

“這個月的工資不是由我去銀行打款.”

“我的工資、”一條未來重複,“這個月的工資不是由你去銀行打款?”

他有點不懂,並大受震撼:

啊?黑手黨也按月發工資啊?

啊?發工資的居然是琴酒啊?

他不是財務吧?是一位一直在加班的垃圾處理工。

等等,按琴酒凌晨都在加班的非常規上班方式推測,給他發的工資,不會還是自掏腰包補貼的吧?!

……那找個機會可以多掏掏腰包。

念頭轉動間,一條未來的表情卻毫無異樣,和彷彿在說常識的琴酒一樣,彷彿在聽常識,“怎麼了?”

琴酒:“這個月的財務人員是降谷零.”

“哦,”一條未來點頭,“這個月的財務人員是……”

啊?

黑色違法組織的臨時財務人員是誰?

琴酒叫出的人名是什麼?

……等等。

首先,這個世界的警方水平普遍有些低,但只是有些傻乎乎的程度,還不至於是弱智,不會讓有警校履歷的警員以真實身份臥底。

其次,降谷零智商正常,也不會同意荒謬的計劃。

然後,降谷零具有警方理念,不會真的玩得很開地玩黑墮。

最後,琴酒說,‘(組織)這個月的財務人員’。

那麼真相只有一個:很不幸,一條未來和降谷零互換老家,彼此臥底去了對方的組織。

所以降谷零才會在這個組織中,才會是這個月的財務人員,琴酒才會知道他的真實名字。

都是一條未來的同學了,琴酒恐怕不僅知道,還在一直默默監視。

東京真小啊,霓虹真小啊。

一條未來:“……”

他慢吞吞地想:怪不得金髮同學好像沒什麼事不需要上班,不需要完成黑色和白色兩方的任務一樣,圍著他轉和警惕狂嗅了許久。

原來是身份暴露,接觸不到組織機密,真的沒什麼正經的任務需要執行。

“降谷同學,”一條未來接下後半句話,還是若無其事,甚至疑惑地皺眉,像是在因剛剛停頓了下、琴酒卻沒有立刻解釋為什麼要說這個常識,而有些疑惑一樣,“然後呢?”

琴酒沒有第一時間說話。

他觀察著一條未來沒什麼起伏的表情,沒有提醒‘你剛剛還想假裝自己很尊重其他人的隱私,不是什麼都知道,現在再接再勵佯裝詫異同學為什麼會在組織’,而是斟酌著語氣,說出鋪墊已久,真正想說的話,“還有諸伏景光,他……”

“和fbi聯絡了.”

“我和fbi聯絡了.”

諸伏景光道:“就在今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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