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術業有專攻

松田陣平轉身就走了,像下定了某種決心。

又被諸伏景光攬著肩膀硬生生拖回來,“怎麼了,走什麼?”

誰,都可以理直氣壯地問出這個問題,唯有諸伏景光不可以,因為他和一條未來關係最好,好到有幾個其他人都不知道的秘密,最瞭解一條未來,知道他的性格。

“‘走什麼’?!”

松田陣平很震撼諸伏景光居然能用一副若無其事的口吻問出這種問題,“不要告訴我你沒看出來這傢伙要不當人了!”

留下來會倒黴的,大機率還是飆著血壓咬牙切齒地倒黴。

那還不快風緊扯呼溜之大吉?

“嗯,看出來了,”諸伏景光竟鎮定自若,“但我們走不掉吧,只有‘自願回答問題’和‘被自願回答問題’的選擇.”

就算松田陣平轉身就走,一條未來也會抓住他的腳踝,一臉微笑地硬生生把他拽回來。

那還不如直接跳過這一環節,少承受一輪傷害。

“伱的行為有些豐富多彩了,再多添鮮豔的一筆,也絲毫不奇怪突兀.”

“就是……”

松田陣平:“……”

說著,松田陣平又掃了一條未來幾眼,“不過你的話,問出這種問題倒是正常.”

馬路很長,位置很空蕩,人很多,一排人齊刷刷坐在一起的話,得佔個三四米的空間,松田陣平沒選最遠的位置,而是貼著一條未來坐下,坐下的時候還順手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用手肘把他的肩膀向下壓了一側。

他相當委婉,“相反,很符合你以往的形象,很‘九條未來’.”

“你好熟練.”

這幾位警校生都是正常的人類,哪怕有著各種各樣‘不為人知的過去’,也只是變得更加堅韌出色,向著光明更堅定地邁步,會在未來成為優秀了警官。

一條未來思考了幾秒,又思考了幾秒,才作出恍然的表情,“喔,你在罵我是個神經病.”

降谷零有些和松田陣平一樣的受害者式警惕,坐下來的時候頗有幾分‘我倒要看看你要胡說什麼’的狐疑。

伊達航邊坐邊打量周圍,眉頭皺起,過了幾秒才鬆開。

萩原研二正在看著松田陣平無奈嘆氣,注意到一條未來的視線,他笑了笑。

他在一條未來的身邊坐了下來,煩躁地揉了揉頭髮,“嘖,別擺出一副無辜又真誠的臉,好像自己被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走傷到了一樣,明明是你要不懷好意地冒壞水吧!”

一條未來虛心求教,“為什麼?”

“就算你現在突然站起來在馬路上打十幾個車輪,又大笑著硬要我們也打車輪,說要比比誰是冠軍,”松田陣平道,“我也會覺得很正常.”

諸伏景光在另一側坐下,轉頭看過來,另外幾人也紛紛坐下。

屆時,一條未來歡快的表情,語氣,甚至是散發著輕鬆氣息的頭髮絲,都是松田陣平高血壓的組成部分,是折磨的一部分。

一條未來認真打量每一個人的表情,肩膀又被松田陣平壓了壓。

“不是!”松田陣平飛快地反駁,“我沒有,不要自顧自地趁機記賬‘某年某月某日,某位同學辱罵我’,再自顧自地為自己報仇,這明明是扭曲我的意思汙衊我!”

……除了竟能對‘撒旦’面不改色的諸伏景光。

“也不是說你幼稚跳脫的意思!”

“首先,一位三觀正常、道德感極強、有著法律底線的正常人類,是不會問出你的問題的,”他道,“只有不具備以上要素的人才會問出這種問題,就像正常人不會問其他人‘你覺得我是正常人嗎’,只會預設自己是,完全想不起要懷疑這一點.”

就是,一條未來確實做出過很多堪稱富有奇思妙想的行為,有些是偏向好的,有些是偏向惡趣味的,還有些則是很難說究竟是什麼性質的。

比如在考核時,明明通關了,卻還堅持陪最後一位同學站著,只因‘我們是同伴’,比如進入警校的第一天便夜襲宿舍,把幾個人薅起來對付教官,比如越野跑的時候數次折返幫助筋疲力盡的同學和在偽裝罪犯中幫助同學。

再比如一本正經的‘降谷同學玩得好開呦’、無恥地高聲舉報翻牆中的同學,隨手塞藥還不說明,事後才一臉無辜地說明等等等等。

“很多時候,好像是故意的一樣,我的心裡剛建立起你很靠譜厲害的形象,你就會一擊擊碎,展示出自己的不靠譜,”松田陣平用手摸著下巴,像是一位偵探一樣思考著,沉吟著道,“你是一個很矛盾的人,或者說,”

他看了一眼一條未來,沒再說下去。

或者說,一條未來身上有很多秘密,且他們都不知情,所以像是在彌天大霧中摸索著前進,只能用手掌摸到他的靠譜和不靠譜,卻無法用眼睛看清楚這些靠譜和不靠譜的脈絡,無法尋根問底。

忽略掉這些,松田陣平評價,“你確實是一個三觀正常、道德感極強、有著法律底線的正常人類,”

“但,”他搖了搖手指,“不止如此,”

“就像吃飯的時候不能只有飯卻沒有碗筷一樣,只說你正經的一面是絕對不行,還要說你惡趣味的一面,不然就是有故意誤導第一次見你面的無辜者、助紂為虐的傾向.”

‘第一次見面’。

以一條未來的性格來說,第二次見面,對方大概就或多或少地瞭解這傢伙的惡劣一面了。

如果沒有,那就是一條未來玩的不夠努力。

松田陣平詢問,“怎麼突然問這種問題,我們以前或多或少都表達過吧,你當時好像沒有太在意?”

他若無其事的,好像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話很可能招來救世主大人の幽幽凝視。

如果是平常,一條未來一定已經微笑著凝視他了,但現在只思考了幾秒,“還好吧,人類不就是矛盾的嗎?”

有的人既可以在遇到危險時推陌生人送死,保全自己,也可以恐懼到發抖都要保護親人。

有的人也可以既可以面不改色地偷竊天真學生的財物,也可以猶豫著將自己偷來的錢放入因醫療費不夠而失聲痛哭的路人包裡。

“有的人在面對關係較為生疏的朋友、同學、同事、甚至是陌生人時,和藹可親溫和有禮,”一條未來舉了一個最為普遍的例子,“可面對關係親密的家人或戀人時,卻可以兩三句話便暴跳如雷,拳打腳踢.”

他再次重複,“人類不就是矛盾的生物嗎,為什麼我的矛盾,會令你在意?”

雖然沒有明說過,但松田陣平顯然關注過一條未來靠譜的一面和不靠譜的一面。

“……啊,就是這個,好熟悉的高血壓的感覺,果然雖遲但到.”

松田陣平反覆深吸氣,咬牙切齒起來,“還能為什麼?因為天氣好,我樂意!”

“諸伏,你來罵他!”

諸伏景光:“……”

“咳,忽略掉一些大概並不怎麼重要的同學情誼,”他咳了幾下,咬重某些發音,“大概,是因為你很特殊?”

“是有人和你說了些什麼嗎?你可能沒有察覺到,或者就算之前我說過,你也不怎麼在意的事:你的身上有種非常顯目的氣質.”

“有些罪犯的身上會有一種氣質,哪怕他隱姓埋名許多年,以普通人的身份生活,可專業的警方在和他擦肩而過時,還是會直覺般地在意起來。

有些警方的身上也有一種氣質,哪怕是隻穿休閒服飾的假期,也會有很多陌生人在見到他時感到面對警方的安心.”

“還有一些明星、教師等等等等,很多人身上都有一種獨特的氣質,大多是因職業,個別部分則是因經歷或病情.”

因病情,是一些自閉症、應激之類的情況,諸伏景光便是這類,也因此,在一開始便對一條未來較為關注。

其他人還在,諸伏景光便說的有些含糊,“松田的話,我不知情,但我一開始關注你,有一部分是因此,”

“只是一部分.”

除了這部分,一條未來的身上一直有種微妙的,令人在意,有些矛盾的東西。

是由並不算高高在上的疏離感,和不算是討好型人格、也並不算施捨,令人會想起‘親民’這種不合時宜形容的好心。

以及有些我行我素的獨立自主,卻有對他人相當濃郁的過分關注在意。

很……就像是……

諸伏景光組織著詞彙,在此時停頓了一下。

萩原研二開口,“就像是在玩遊戲一樣.”

“未來同學就像是在玩遊戲一樣,”他和諸伏景光一樣,脾氣很好,說話的時候臉上還帶著笑,“而我們所有人都是未來同學購買的遊戲裡的npc,是你的所有物.”

“很多時候,你和我們之間都像是隔著一層玻璃,無形,卻切切實實地存在著,這種感覺並不明顯,卻總是被直覺捕捉到.”

連伊達航都遲疑著點頭,以示附和,“比如今天,你遇到了比較緊急的事吧?走的時候很匆匆,可是好像沒有想過要告訴我們發生了什麼.”

他有些疑惑,“遇到有些緊急、卻沒有緊急到連一秒都不能多停留的突發事件,告訴親近的人,是本能行為吧?”

“嗯,”降谷零把話題轉移了一下,沒在這裡多停留,又帶回來,“但是你之前沒太在意過吧,怎麼現在詢問了?”

因為之前沒因此產生過什麼問題。

一條未來認真反思:太把這裡當遊戲,過於放飛了,沒有考慮到其他人並不是真正的npc,而是人類。

可是……

在現實,和在遊戲,一條未來展示出的性格是有些不同的。

假如要選出一個虛假的性格,一定是現實,而不是遊戲,在現實,一條未來刻意收斂了自己的性格,在遊戲,他沒有太過收斂。

換而言之,問題的根本,並不是他把這裡當成遊戲,於是展現出了玩家風範,而是他本來就頗有玩家風範。

找到問題,一條未來調整坐姿,“不行,有點難辦了.”

其他的都可以改,但由過於構成的性格要怎麼改?

可隱瞞也隱瞞不了。

藍條一直沒滿過,一條未來目前的推測是鈴木園子雖沒察覺,卻直覺到了他的隱瞞和偽裝,於是像被天敵盯上的弱小動物一樣,下意識地保留了些,一直有些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提心吊膽和警惕。

要想消除這部分,只能在命懸一線的緊繃人質面前放棄偽裝,展露真實的個性。

但一條未來真實的個性,絕不是能令小孩子感到安心的個性,讓他本人自己認真地想一想,都想到了第一回閤中狂跌的藍條。

他再次調整坐姿,“……好針對我的任務啊.”

松田陣平豎起耳朵聽他的自言自語,沒太聽明白,“什麼?”

一條未來的目光移了過去,視線落在松田陣平年輕青澀、表情生動自然的臉上,又移動視線,去看脾氣不錯的萩原研二和諸伏景光。

他們看起來是很討小孩子喜歡的專業警官的樣子。

看著看著,他慢慢歪頭,眼睛幽幽起來,彷彿散發出了屬於狼的幽幽綠光,“但是,術業有專攻耶.”

葛飾區,廢棄工廠,八百米外。

諸伏景光架著狙擊槍,透過狙擊鏡看到了一位正在巡邏的劫匪,“我看到劫匪了.”

在他幾米之外,另一個視窗,松田陣平架在那裡,不太熟練地使用著狙擊槍,花費了些時間找到了劫匪,語氣有些不可思議,“居然真的有.”

他轉頭看向一條未來,“‘無意間瞥見了有小孩子被綁架,於是才一聲不吭地匆匆去離開追蹤車輛,沒有追上,但將一枚定位器貼在了車上,定位到了劫匪的位置,需要大家的幫助’這種幾乎每句都充滿槽點的話,居然是真的?!”

松田陣平不懂,但大受震撼。

“那個,現在的問題不是這個吧,”降谷零放下狙擊槍,有些沉思著地開口,“問題是我們怎麼解決掉劫匪,是請警局支援,還是擅自行動?”

從用詞便能看出他的傾向。

“不過,”

降谷零停住,伊達航介面,“我們請求支援的話,應該怎麼解釋?”

“人質隨時可能遇到危險,情況很緊急,”萩原研二嘆氣,“這就是你讓我們在馬路邊等待半小時不要隨意走動,然後孤身一人闖進武器庫偷了一箱槍支彈藥出來的理由嗎?”

諸伏景光聞聲看過來,“我需要先確認一下,親愛的未來同學,”

“你拿過來的六套警服,不是直接從值班人員的身上扒下來的吧?”

一條未來目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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