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暫失痛覺
是‘怎麼有空欺負小孩子’,而不是‘怎麼欺負小孩子’,松田陣平驚訝的不是一條未來居然欺負小孩子。
說得好像一條未來欺負小孩子很合理一樣。
一條未來深深地看過去一眼,為自己澄清,“不是我欺負的,她哭是因為把媽媽弄丟了,”
並詢問諸伏景光,“對吧?”
諸伏景光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人生哲學問題一樣,露出了思考的表情,幾秒後,又順理成章地忘記了問題,詢問松田陣平:“發生什麼事了嗎?”
他避而不答。
正常而言,松田陣平應該會立刻理解言下之意,說不定會虛起眼睛盯居然欺負小孩子的一條未來,但現在好像沒有反應過來一樣,表情還有些隱而不發的焦爐,他匆匆點頭,伸手去攬一條未來的肩膀,“是有點事,我想和他單獨說一下。”
一條未來沒有反抗,小孩子也沒有反抗。
他們跟著走了幾步,松田陣平才陡然意識到不對,轉頭看向像是一隻小尾巴的小孩子,“……怎麼了?”
“是被這位哥哥欺負了?”他推測,還是有些急匆匆,“等一下我幫你教訓一下這位哥哥好不好?現在我們要去談論一些正事。”
小孩子明顯猶豫了起來,手鬆了幾分,又握緊,看起來不是單純被欺負哭了的態度,還有點依戀。
松田陣平想了想,先鬆開一條未來,半蹲下去和小孩子說話,“剛剛這傢伙是怎麼欺負你的?”
“看起來很陽光開朗對吧?其實每天都在搞同學心態,我們遲早高血壓,搞同學心態就算了,居然還欺負小孩子,”
他半是哄半是嚇唬,做了個鬼臉,“聽說過狐狸的傳說沒有?看起來很漂亮,格外聰明,但特別小心眼,肚子裡全是壞水,看起來脾氣很好其實是黑心的,專捉弄人,”
“還會擄走小孩子,就像是看到狐狸娶親一樣,柔弱的小孩子可以會被擄走的。”
一條未來聽著這些汙衊成分百分百的話,隨手摁了摁松田陣平的捲毛,“喂,適可而止。”
他抬下巴示意諸伏景光,對小孩子道:“我們去旁邊聊幾句,讓那位真正的‘看起來脾氣很好、但其實是黑心’的哥哥帶你去找警方好不好?”
“伱父母發現你不在遊樂園了,一定會報警的,只要找到警方,你就能找到父母,很好找的。”
小孩子猶豫了幾下,慢慢鬆開了手,三步兩回頭地向諸伏景光走去。
松田陣平立刻拽著一條未來溜之大吉。
他是真的很急,急到邊走邊壓低了聲音,說自己匆匆趕來的原因,“你對我做了什麼?”
“我怎麼感覺不到痛了!”
對普通人來說,這是恐怖的。
又不是在玩遊戲,突然有一天失去了痛覺,固然會獲得一些便利,但也會迎來很多很多的麻煩,對警方人員來說,最為鮮明的麻煩便是:無法判斷傷口情況。
其他警方人員中了一槍,可以迅速判斷自己的傷勢,進而做出一些選擇,是緊急止血、是緊急撤離,還是咬咬牙繼續衝,而失去了痛覺的警方,有可能連自己腹部中了一槍都不知道,還熱血朝天地劇烈運動。
有些傷是得到及時救助,便沒有大礙,但遲遲得不到處理,就會演變成致命傷。
失去痛覺,相當於平等地給予了每一個傷口的致命權。
松田陣平在發現自己失去痛覺的第一瞬間,是茫然的,隨後便想起了一條未來漫不經心的那句‘反正你感受不到’。
一條未來:“啊,你說這個,”
當然是因為上個存檔,松田陣平中槍了。
雖然讀個檔就沒事了。
雖然一條未來根本不需要擋槍,如果松田陣平不衝上來,他反而可以更輕鬆地躲過。
雖然這樣那樣,那樣這樣。
但是在那個檔裡,松田陣平是奔著替一條未來擋槍去的。
而且當時人質群裡的那名劫匪還沒有暴露,沒有突然站起來開槍偷襲,一條未來決定要等一等。
他恩怨分明:可以眼都不眨地崩掉鬼冢八藏,也可以一臉微笑地和鬼冢八藏熱情打招呼。
對松田陣平也是如此,假如有什麼必須,他可以毫不猶豫地幹掉松田陣平,毫不猶豫地用松田陣平的命去試探通關方法,也可以毫不猶豫地給他喂止痛藥。
現在,一條未來則更漫不經心地反問:“對了,你剛剛說我什麼來著?”
小心眼,冒壞水。
“再說一遍。”
松田陣平:“……”
“善良大方慷慨,簡直和你戴著的木牌一樣,道德感極高,”他咬牙,攬著一條未來肩膀的手更加用力,威脅感滿滿,“快說!”
一條未來回答:“一點止痛藥,”
“你們不是疑惑很久為什麼我訓練一整天還是可以旁若無人嗎,連一開始,其他人第一天過度訓練、第二天集體全身痠痛的時候,我也像是沒有感覺一樣,是因為吃了止痛藥,生效時間就幾個小時而已,過幾個小時你的痛覺就回來了,”
“藥店買的。”
他察覺到了身後有視線看過來,便側首回頭看了一眼,看到了牽著小孩子的諸伏景光,語氣還是隨意的,“在從你身後叫你、捂住你嘴的時候,我順手餵了你一顆,”
又反問:“你沒感覺到?”
不等松田陣平回答,他便自顧自地往下說,更加隨意地胡謅了一個理由,“劫匪人太多了,我們發起襲擊的時候可能會受傷,一旦受傷就會損失掉一名戰鬥力,雙方人數更不均衡。”
松田陣平:“是、是嗎?”
因為一條未來太理直氣壯,他不確定地回憶了起來,“你是那個時候餵我止痛藥的?我沒有感覺到啊。”
“可能是你當時太想罵我,又硬生生把話吞下去了吧,”一條未來再次反問,明知故問,“你怎麼察覺到了,受傷了?”
松田陣平的後背受傷了。
是不小心被炸傷的,一直沒有察覺,直到他們捆綁完劫匪後,降谷零發現了他後背的血跡,他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
那片血跡並不大,只有半塊巴掌大,是慢慢暈染出來的,在萬分緊急的戰鬥時刻並不顯眼,但在看起來日常風的街道上,在和血跡斑斑的一條未來勾肩搭背行走時,那塊痕跡便明顯了起來。
起碼諸伏景光很輕易地發覺了。
他凝視了那片血跡片刻,眉頭慢慢困惑地皺起,過了片刻才牽著小孩子繼續向前走,走回便利店。
警方還是沒有到。
降谷零在便利店的門口看守著,發現了諸伏景光,先揮手,隨後怔住,“這個孩子?”
“是未來同學在路上碰見的,”諸伏景光回答,“她和父母失散了,”
又補充了一點,“這個孩子不會說話。”
他又側首,看向自己來的方向,想著自己剛剛聽到那幾句零星的話,有些若有所思,“不過,我有些意外,”
“未來同學居然會手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