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璀璨,夏夜的晚上涼爽又愜意,小和尚趴在門口的板凳上沉沉睡去,寧延冥想入定,師孃一隻手撐著沉重的眼皮,努力使自己別睡過去,每當自己打瞌睡的時候就會罵一句沈歸心,這麼晚了還不回來,讓客人等這麼久。

這夏天的晚上多蚊蟲,蚊蟲都喜歡找小孩子叮,普通山裡人家的孩子若是像淨善這樣在院子裡睡一晚上,第二天早上非得被叮一身大包不可,但是淨善就不一樣,他已經不知道在院子外睡了幾個晚上了,說是屋裡太熱,院子裡涼快,只不過這睡一晚上起來後,淨善身上連一個包都沒有。

不信邪的師孃有天晚上也準備在院子裡睡,結果被咬的沒有辦法,睡到半夜又鑽回房間裡去了。

而沈歸心對此的評價則是四個字:佛祖保佑。

從千手佛像往回走的路上,禪心大師早已等候多時,沈歸心將酒葫蘆收好,他知道,自己住持師兄最看不得他在寺中飲酒了,尤其是在千手佛像面前。

禪心悠然而來,沈歸心當即雙手合十,恭敬行禮,“住持師兄,這麼晚了還不休息啊。”

聞到酒味的禪心大師無奈搖頭,“三百禪燈亮了。”

“寧延上山了?”沈歸心似乎並不是很驚訝,只是溫煦的笑了笑,“張仙人若是知道咱們給寧延強行賦予佛門因果,會不會氣急敗壞來找上門來啊。”

禪心住持輕聲一笑,望著遠處月光下的佛像,開口道,“不管是道門還是我佛門是在為天下蒼生所慮,我佛因果在寧延身上也是善緣,與他那道門機緣並不衝突,日後說不定咱們這份因果還能救他一命呢。”

“師兄慎言。”沈歸心當即打斷住持師兄的話。

禪心大師搖頭一笑,平靜的說道,“因果已成。”

身形高大的粗衣僧人嘿嘿一笑,笑著往自家院子走去,而身著赤紅袈裟的老住持則隻身來到千手佛像面前,禪坐誦經,乞求佛祖原諒他剛才的失語之言。

回到院子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看到妻子趴在石桌上睡得正香,沈歸心會心一笑,大手一揮,散去身上的酒氣,小心翼翼的往院子走去。

入定的寧延在沈歸心進入院子的一瞬間猛然睜眼,在看到沈歸心後,當即就要起身行禮,沈歸心衝他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寧延會意的點了點頭。

只見沈歸心來到妻子面前,小心翼翼的抱起妻子,往房間中走去,至於那個在門口趴著睡著的小徒弟,看都沒看一眼。

片刻後,一身白衣的沈歸心從屋內走了出來,走到寧延面前,看著寧延越發健壯的身軀,輕聲一笑,一道結界籠罩下來,將二人籠罩在內。

“沈大師,我們又見面了,當年救命之恩,寧延沒齒難忘。”寧延恭敬的起身行禮,還是那個彆扭的佛門合十禮。

沈歸心看向寧延,輕聲笑道,“合十之禮已成,這份因果你是逃脫不掉了。”

寧延不明所以的看向沈歸心,就因為自己行了個佛家禮,就得到佛門的機緣了?

中年僧人淡然入座,月光冷淡如霜,鋪在院中,“雖然猜測寧公子你會來我法相寺,但沒想到你會這麼早來。”

“途經此處,便來轉轉。”寧延淡然一笑。

“領你進山的是淨善吧?”沈歸心轉頭看向正在呼呼大睡的淨善,目光中滿是驕傲,“如果說貧僧是寺裡最有可能接近苦禪大師的僧人的話,那他便是最後可能超過苦禪大師的人,雖是一字之差,但卻謬之千里。”

“小師父心有慈悲,我雖不懂佛家的種種,但也能看出,小師父日後前程不可限量。”寧延看著淨善,給出一箇中肯的評價。

粗衣僧人緩緩點頭,“來的時候,看到貧僧還有妻子是不是嚇了一跳。”

寧延苦笑道,“說不是大師你肯定不信。”

“那是貧僧的善緣。”粗衣僧人的一句話就讓寧延沒有興趣再追問下去了。

“不懂。”寧延也是直截了當。

沈歸心哈哈大笑,“來我佛門,自然不會讓你白走一趟,明天隨我去趟後山,貧僧送你一場機緣。”

“啊?”

。。。

清晨之時,露水未散,初陽未出,沈歸心便帶著寧延來到了黑嶺山後山。

黑嶺山後山並非一座山,而是兩座,兩山中間是一道像是被天人一劍斬過的懸崖,懸崖兩邊壁立千仞,異常險峻,寺中僧侶來此,若是失足墜下,那斷無生機可言;懸崖之下水流湍急,滾聲如雷震;而連線懸崖兩邊山體的是一道成人手臂粗細的鐵索。

長約一里的鐵索連線這兩座險山,高處不勝寒,清晨的山巔還是有些冷的,風中的鐵索哐當作響,山頂穿雲而出,雲層置身腳下,如同水面之舟。

粗衣僧人雙手合十,平地起身,雙腳站在鐵索之上,穩穩踩住,勁風如同獸吼,中年僧人面不改色,單手合十,衝著寧延喊道,“寧公子,請與貧僧同行。”

寧延深呼吸一口氣,一躍而起,但還不等自己運氣而行,兩山之間的狂風就直接把自己吹的差點一個趔趄摔下去,這山風不是普通的山風,而是由真氣凝聚而成的罡風。

寧延如同風中浮萍一般趔趄倒地,如此狂躁的罡風,單是這風就能把一般武者吹的死無全屍,而沈歸心居然能穩穩當當的立在那裡,這實力當真可怕啊。

看著第一次嘗試失敗的寧延,沈歸心聲若洪鐘,在風中迴盪,“心沉且靜,雖行狂風仍如履平地。”

寧延拱手點頭,整個人穩如古松,丹田滾動,真氣四溢,身上金光對映。

真氣迸射,寧延再度沖天而起,如同向天而歌的屈頸白鵝,又好似躍水而出的鯉魚,罡風蒼勁,寧延真氣恢弘,擋著一層又曾的罡風,只不過這次寧延依舊沒有落在鐵索上,就在他落地的時候一陣迅猛罡風襲來,直接將寧延吹到了一邊,寧延當即運氣,空中連踩五步,這才勉強沒有掉下去,只不過他也重新回到了起點。

看著身上被罡風切的七零八落的外衫,寧延無奈苦笑,脫下外衫的寧延再度氣勢,這次真氣更勝,氣勢更強。

龐大的真氣執行,初陽未出,但東方已經亮如白晝。

沈歸心目光平靜的低頭頷首,腳下祥雲四散而開。

身後涅槃虛影已出,寧延飛躍如猿,長風相隔,立在空中,短暫遲疑後,雙腳如墜千斤,徑直而下,罡風依舊,只不過這次沒有再擋住寧延。

雙腳站在鐵索上,寧延張開雙臂好似空中飛燕一般穩住身形,但自己的姿勢和沈歸心的一對比,就好像東施效顰一般,奇醜無比。

醜雖醜,但好在是立住了。

寧延衝著沈歸心輕聲一笑,“大師,我這可以了吧。”

沈歸心微微頷首,但是緊接著,腳下的鐵索突然晃動了起來,這狂躁的罡風加上晃動如江浪的鐵索,寧延雙腳一個趔趄,直接一頭栽倒在千米懸崖之下的水流中。

很快寧延的慘叫就被湍急的水流聲淹沒,幹了壞事的沈歸心依舊面向東方,單手合十。

從湍急的溪流中爬上岸的寧延渾身溼透,從千米高空下墜,好在自己是有真氣護體,若不然,這掉下來肯定就成一灘肉泥,直接就被河水被捲走了。

寧延是沒想到這沈大師給自己的機緣這麼難接,但他也不能白白摔這麼一次,懸崖下的寧延當即扯著嗓子喊道,“沈大師,你等著,我寧延一定能站上去。”

透過真氣的聲音蓋過了湍急的河流,沈歸心輕聲一笑,答覆道,“貧僧在此等候。”

吐出一口濁氣,望著身邊如同光滑明鏡一般的崖壁,寧延牙關一咬,真氣外溢,徑直往上衝去。

飛湍瀑流爭喧豗,砯崖轉石萬壑雷。

若不是親身來此,是萬不可體會詩中景緻之險峻。

一步兩步,當寧延費盡千辛爬到山頂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時辰,朝陽懸空,陽光普照,站在山巔,俯瞰群峰,真有一覽眾山小的氣魄。

而沈歸心在鐵索上也就這麼站了一個時辰,一動不動。

寧延看著沈歸心,真氣外溢,大喝一聲,再度衝起。

落索,下墜,爬壁,再起。

如此反覆,一次又一次,太陽東昇西落,圓月落了又出。

就這樣,三天時間已過,三天後的寧延一個猛子從湍急的河流中跳上岸,隨後整個人氣勢如虹直接沿著崖壁往山頂跑去,身後金光閃耀如同鬼魅,不到一刻鐘寧延便重新出現在了山頂之上。

此時的寧延光著膀子站在山上,身上的衣服第二天就被罡風颳沒了,露出挺拔的身軀,經過狂風湍流洗禮過的少年肌膚如同這陡峭挺立的懸崖一般堅韌。

接連爬了三天的山,寧延甚至懷疑這沈歸心給自己的機緣不會就是風吹日曬吧。

但不得不說,這三天寧延的修煉速度是自己平日的十倍不止。

初陽未升,看著等了自己三天的沈歸心,寧延大喝一聲,再度騰飛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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