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說是假的，只有假的東西才能躲過監視，人不可能監視不存在的東西。
杜司輕輕揮劍將石像劈成兩半，光滑的切面倒映著爛頂的月亮。
這也是假的嗎？
明明這麼真實。
“你們兩個人彼此的記憶是否錯開？”
“是，但我們可以共享記憶。”
“另一個你死了？”杜司毫不客氣道。
“「神」死後，他也跟著死了。”和休老老實實交代。
“所以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我被他扔到了這裡。”
“他死了，你不會跟著死？”
“他是他，我是我，他死後我也無法成為他了。”
忘掉記憶的人會本能的尋找自己的記憶，杜司對這一點有著獨特的理解，他的記憶一直被擅自更改。
“「佛」，你還要準備殺我嗎？”和休誠摯的問道。
“我本來就沒打算殺你。”杜司苦笑道，“而且殺你也對我沒什麼好處。”
和休沉默了。
“舊夢的遺蹟應不止一處。”杜司摸著光滑的石像，與外面並無區別。
遺漏之地不止一處，遺忘之人不止一人，「監視者」並未擁有如同造物主般的能力。
你到底是怎麼入侵我的記憶，杜司踩在石像上咬著牙冷著眼看著頭頂的月亮，月亮對他愛搭不理。
“哥哥，還要走多久呀？”小姑娘氣喘吁吁的說道，精緻的娃娃臉上已經佈滿汗珠，腮幫子鼓得像是一隻小松鼠一樣。
杜司停住了腳步，他沒想到李仁身為人參果體力竟還沒有陶讓強，難道是自己壽命的問題？
不應該呀，杜司百思不得其解，拋開自己是「仙」的身份不談，嚴格意義上講自己也不是人，他對他的身份記得可清楚了，清酒樽。
在這個世界中貌似自己的身份還要比她強些。
杜司看了看天上的太陽，再次給她一顆回命丹，丹法是從楊構腦子中看出的，杜司試著煉了幾回，效果挺好。
“今天晚上就休息。”
“今......今天晚上？”李仁一臉慘白頓時賭氣的往地上一坐，死活不肯再往前一步。
這句話她的哥哥已經說了連續三個月了。
看到她的妹妹像是裝死一樣趴在地上，他也很無奈，用自己的壽命創造出的生命貌似稱為女兒更為合理，但無奈自己沒有當父親的經驗所以讓她當妹妹了。
這是他的記憶告訴他的。
何況他也想弄清那個稱自己為李休的詭影的身份，需要試驗品，而人參果無疑是當時最好的材料了。
“小果，別鬧了。”陶讓湊過去，看得出他很喜歡孩子，用他的話說，孩子是國家的未來。
“唐僧走了十四年才取回真經，你忘了你要成為齊天大聖嗎？”
李仁搖了搖頭，失落之餘又十分不解，陶師兄身為凡人應該才是最想休息的吧？
“我們是有使命的。”楊構一臉嚴肅，“我們的遺憾太多了，如果不抓緊時間又要再苦一元。”
杜司搖了搖頭一臉複雜的觀察著陶讓和楊構的動作神態。
看得出來，清酒樽有時還是挺好用的，起碼自己身為社恐可以免去一些麻煩，不過控制力度太小了，而且這項能力時靈時不靈。
可惜李仁用著他的壽命，清酒樽的功能對她無效，不然速度也不會慢了一倍。
“人家還只是一個小孩子，那麼嚴肅幹什麼？”杜司伸出手拉著楊構，白花花的鬍子在慣性作用下盪來盪去，抓著他的手將手中的一顆回命丹放在他的手上。
楊構閃電般的伸回了手，將手中的一顆回命丹吞入口中。
杜司見著他的模樣，有些無奈，將最後一顆回命丹遞給了陶讓。
看著他們一副生生可戀的樣子，杜司心中吐槽道，走了三個月還沒遇到主線任務嗎？
前後對比下，杜司頓時懷念起透過“人參果”劇本，一瞬之間就少走了不少路。
可現在自己只能一步一步像白龍馬一樣去西陲。
悟道的規則真是奇怪，不可觀測，不可直視，不可名狀，新時代悟道克蘇魯？
自己可從來沒有看過那東西，潛意識也不會存在它。
“哥哥，你為什麼不帶著我們飛過去呀？”
看著李仁一臉天真可愛，杜司摸了摸她的頭，心中腹議道，“小小年紀就學會了資本家的壓迫，此子斷不可留。”
“小果呀！”杜司拍了拍她的頭，“「仙」是「神」找的，悟道的規則也是「神」規定的。”
“不按規則我們會出局的。”
實際上杜司自己給自己的答案是這都是劇情規定的。
一定有個重要任務在等著他們。
“走了這麼久我也有些想家了。”
說話的人是陶讓，他此時呆呆的望著來時的路，看上去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懂，我懂，離開固定地點的恍惚感，NPC沒在指定位置出現的割裂感，杜司同病相憐的看著陶讓，他也有些想家。
“原來哥哥的這個「仙」這麼弱。”李仁撅著嘴不滿的說道，就是不知她不滿的是李休還是「神」。
陶讓回過頭來看到杜司正在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尷尬的笑了笑。
“陶讓，你是不是想家了？”杜司明知故問道。
“先生，如果可以的話，請你不要隨意將看到的別人的想法說出。”
“知道了，知道了。”杜司擺擺手道。
自己難道終究要成為自己討厭的人嗎？杜司嘆了口氣，似是在質問天地的不公。
紅線也沒有動靜，就掛著個地圖，三個月來它死得很徹底。
紅線和「監視者」屬於兩個不同的陣營，他們貌似還不知彼此的存在。
自己到底被多少個勢力觀察，關於這一點杜司很想知道。
尤其是上一元的自己會不會觀察自己。
舊夢這個謎題隱藏的東西太多了。
“「佛」，你在想什麼？”和休湊了過來，笨拙的行動看上去他很迷茫。
“你看不出？”杜司看向和休。
“陶師兄，哥哥又發病了？”李仁拉著陶讓的胳膊離的杜司遠遠的。
陶讓也有些不知所措，三個月來杜司一直時不時的做些意料之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