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司靜靜的看著他掙扎的問出這個富含哲學的問題。
杜司不知該如何回答他，後悔自己設定仙時設得不清不楚。
未來的我還是我嗎？
自己畢竟不是人身份特殊，所以倒也沒覺得成仙不同。
不過他也認為陶讓沒必要操心這件事，仙額已經滿了，想成仙也成不了仙了。
不過這也給了他一個警告，自己在清酒村可是切切實實的受盡了侮辱，但假如有朝一日自己突然屏棄了仇恨，時間長河沖淡了自己的仇恨，那現在的自己恐怕有罵死未來自己的決心。
杜司腦中浮想聯翩，想出一個曠世奇才的離奇電影，最後得出一個兩個字的結論———噁心。
太噁心了，如果真的自己會因為一件事情而改變了向她報仇的主意，那未來的自己肯定是被別人奪舍了。
如果有朝一日這天真的來臨，自己肯定會無比痛恨未來的自己。
但反過來，未來的自己如果得知現在的自己不想成為他，但他的經歷告訴他這樣是不對的，那他豈不會也會恨痛了現在的他。
真是兩難的選擇，明明兩個都是自己，可卻因為志向改變而彼此憎恨。
但看到陶讓這種似哭非哭的樣子，他也不忍心對他惡語相加，只得寬慰他：“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毀其節，大人心繫百姓，成仙得了逍遙後又豈會真的忘卻百姓。”
多愁善感的人，杜司見的不多，但他的這副樣子，也不像是讀書讀出來的，只讀死書學習知識而不思考的人自然不一定將原來的一片廢墟治理的井井有條，但經歷過苦難並在最艱難的時候得了一束溫暖的光，並且想將這份溫暖的光芒傳遞給他人照亮他人的人必定不凡。
陶讓的經歷決定了他的性格，而他這種性格也會反饋於社會。
“先生言重了。”陶讓笑著說。
杜司站了起來：“如果我說仙人屠殺百姓是為了救百姓，你會選擇成為仙人去幫助百姓嗎？”
“荒謬！”陶讓眉頭緊皺，用手拍了下桌子，“這哪是救人，這分明就是個屠夫。”
“屠夫？”杜司下意識的點了點頭認為他說的有道理，“她確實像是個屠夫。”
“不過，她這樣做自也有她的道理，仙人雖強，但如果每個凡人都守護造成的結果往往是什麼都守護不了，只有把百姓聚在一起，將他們聚在一起的地方畫個圈，守護這個圈才能保護更多的人。”
杜司按實答道。
“正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獄，這個覺悟那位仙人領悟的不是很好嗎？況且，這是迄今為止最好的法子了，如果是你，你會如何做呢？”
陶讓不語，似乎是在思考過了許久才又緩緩問道：“你說仙人是為了保護我們，可保護我們什麼？”
杜司一根手指向上頂著屋頂，笑著說：“自然是天劫了，每百年就有一天劫，如果不是有仙人，人間恐怕就是一煉獄。”
“每百年就有一天劫，可史書從未記錄此事呀！”
“仙人保佑著你們，天劫自然是被仙人抵消了，人間之外可不會有如此安樂的景象。”
陶讓似懂非懂般點了點頭：“還有這種情況。”
“這需要你自己去證實。”杜司似笑非笑一臉玩弄的注視著他，“或許你真的可以找到一條真正拯救人間的康莊大道。”
陶讓聽到杜司的寬慰頓時洩了氣道：“說來輕巧，但是哪有這般簡單。”
“不必妄自菲薄。”杜司看到他一副洩氣模樣搖了搖頭，辦法總比困難多，我也可以給你指一條明路，行不行得通會靠你自己了。”
陶讓聽到杜司說他有辦法頓時來了精神，無比欣喜。
“先生請講。”
“想當皇帝嗎？”
“先生，住口！”
陶讓一聽到杜司口出大逆不道之話頓時慌了神，慌忙阻止他說出接下來的話。
杜司擺擺手，走到一位客人身後輕輕拍了他一下，那位客人仍不反應，自顧自的說著話：“不必緊張，我已經動用了仙法，在他們眼中我們已經不存在了，所以，想當皇帝嗎？”
陶讓鬆了口氣，對於仙他自然是無比崇敬的，心中讚歎仙法的神奇，但面對造反的嫌疑他還是選擇了從心：“不想。”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皇帝輪流做，大人真的不想當那萬人之上的皇帝。”
“那先生你想當那位萬人之上的皇帝嗎？”
陶讓反將一軍。
“我求的是道，追求的是逍遙，況且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我去做，那個位置對我百害而無一利，大人你又不想成仙且一心為民，也應當知道，只有站在高處，才能使用更大的權利，以此造福於民，你不心動嗎？”
陶讓坦然道：“心動，我自然心動，可當今聖上年幼，只需加以引導，他未嘗不可成聖君。”
“所以大人是於心不忍嘍？”
陶讓沒有開口說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杜司嘆了口氣重新坐下意味深長的勸告他說：“憑你一人能見到皇上嗎？如今聖上幼小，你當上皇帝或許還能留他一條性命，但其他人你能確保嗎？”
陶讓作揖道：“我只是不想做違心之事。”
杜司不想再和他糾纏，重新站了起來，靜靜的望著他：“人域本就不該存在，它只是創造世界時的附屬品而已，不必自責，畢竟你不想當皇帝，有的人想當皇帝。”
陶讓沒有言語也沒有在和他糾纏，只是用著無望的眼睛盯著眼前孤零零的自稱為神仙的人。
看著他無助的模樣，杜司心中突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情緒，雖然杜司相信他確實沒有當皇帝的心思，雖然杜司確實有想借用他的想法，但又感覺他並不樂意，否則也不會如此心事重重。
沉默良久，陶讓才終於緩緩的開口：“這或許對你很難理解，畢竟你是仙人，對於我這種一無是處的庶民來說，你的存在本身就難以理解，甚至來說是個錯誤。”
在杜司眼中人域是個錯誤，在陶讓眼中仙人是個錯誤。
他稍稍權衡了一下說道：“國賊在朝中，就算是我，也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七品知縣，有心殺賊，無力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