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紅走後，杜司放下擋住半張臉的胳膊，無神的兩隻眼睛直愣愣地瞪著天花板，擴散的瞳孔，充滿血絲的眼白，直勾勾盯著天花板的紙人。
他們變小了。
兩個紙人掛在天花板上，狹長的眼睛透過縫隙，口中又好似不時嗤笑。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尖銳的笑聲衝擊著杜司的精神。
我早該想到的，杜司目光呆滯喃喃自語，「右」一直在偷聽著我和「丘君」的談話，消失的那段時間，他一定聽到了，他一定聽到了，他們在以某種手段秘密謀劃。
他們的實力不強，能力只有「丘君」的一半，當時看到了家，自己有些失神。
但好在他們並沒有往深處探究我的思想，不然也不會犯這種低階錯誤了。
現在最要緊的是回去，幻境的時間越久，自己越捨不得回去。
說到回去，杜司想到一個最為簡單粗暴的方式，這個方式他已經用過很多次了，雖然都失敗了，但這次的情況不同，或許能成功，這個簡單粗暴的方法就是死亡。
笑......慢慢地笑吧......
杜司聽著刺耳的笑聲不厭其煩道。
正當他左腳踩在地面，右腳懸在空中，正準備拿對面桌子上的剪刀時，貼在天花板上的紙人動了。
紙人撐著四肢貼在天花板上像蜘蛛一樣迅速移動，時刻處於杜司的頭上，彷彿他是獵物。
杜司以一種極其僵硬的方式向上翻轉著眼球，他有一點分不清了。
既然紙人將他困於幻境，為何又要親自出面，他們完全沒有這個必要。
啪嚓！
玻璃制的水杯被杜司拿剪刀時不小心翻倒在地，砰裂的聲音清脆而刺耳。
杜司愣了愣，顯然沒有料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咚.....咚咚......咚咚咚......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從門外傳來。
“門外是誰？”杜司下意識地問道。
“是媽，是媽呀！”
“娃，你怎麼了。”
杜司心中一顫，攥在手上的剪刀也顫顫巍巍從脖頸處放了下來。
有些結巴地答道：“媽，沒事，我只是有點口渴了，不小心把杯子打碎了。”
“受傷沒有？”
聽到她關懷的語氣，他心中莫名一「悲」。
“沒......沒有......”
氣氛陷入了沉默。
過了許久，門外的聲音才怯生生的開口：“媽能進來嗎？”
“媽，我身體沒啥大礙，休息幾天就好了，況且我現在只想靜靜。”
杜司說完話後，門外的聲音才有些失望地答道：“那媽不進去了。”
“對了。”
“你想要的鸚鵡放你屋裡了，別讓它們跑了。”
“媽，知道了，你走吧，我現在只一個人靜靜的休息一會兒。”
聽到門外消失的腳步聲，杜司才緩緩的鬆了口氣。
鸚鵡？
不論是夢境還是幻境，都是不真實的，它們是不講邏輯的，自己性格如此孤僻，又怎麼會養寵物。
而且是鸚鵡，鸚鵡學舌？
罷了，罷了，我還是去看看吧。
不然又是一個餘念。
杜司輕拿著剪刀在屋內轉來轉去，他的身體狀況恢復的並不好，尤其是頭痛還時不時侵襲著他的意識，但好在三年的記憶告訴他，他已經習慣了。
“鸚鵡在哪呢？”
杜司一手捂著頭一手拎著剪刀，一雙眼睛時不時來回扭動，發出咔咔咔的脆響，莫非......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杜司抬起頭看上天花板，此時天花板上的紙人像只沉默的野獸一動不動，只是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杜司的一舉一動。
噗呲！
不偏不倚，杜司將手中的剪刀投擲出去，正中上頭的一張紙人。
紙人帶著剪刀重重的從天花板墜落到地面上。
哐當！
沉悶的聲音就此爆發。
杜司蹲下來，將剪刀從紙人身上取了下來，迅速掃視一遍他的屍體，隨後陷入沉寂。
咕嚕......咕嚕......
鮮血從紙人的傷口處一直流淌，直到流盡。
紙會流血嗎？
杜司沒有清理紙人的屍體將剪刀對準頭上的另一隻鸚鵡。
殺死一隻紙人不能回去，那全殺完呢？
畢竟死亡的感覺可不是愉快的。
噗呲！
另一個紙人也墜了下來。
並沒有什麼事情發生，杜司悵惘地看了看周圍，既無虛影，也無消失。
看來還是應該自己死亡。
杜司蹲下來，將剪刀取出來，隨後用袖子簡簡單單的擦拭乾淨。
嘎吱......嘎吱......
門開了。
杜司聽到門開的聲音慌忙地閉上眼睛，剪刀劃過他的脖子。
刺啦！
杜司的意識隨著鮮血的流出緩慢流逝。
要不了多久他就要死了，正當他想再給自己來一刀時，王紅搶過了他手中的剪刀哭喊著。
只是杜司已經聽不到她再說什麼了。
溫熱的暖流席捲他的全身，暖流所過之處又時不時刺痛著他。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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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迷時明明有趣，覺後空空無大千。”
「右」：“「仙」準備好了嗎？”
熟悉的情景，熟悉的語句。
曾經好像聽過。
噗呲！
杜司心懷惡意，一劍封喉，「左」與「右」俱碎。
他們並沒有像幻境中流血反倒像是平常的紙張一樣碎了一地。
不過隨後他們又隨風迎起亂碎的紙片又被拼接。
恢復原狀後，他們一臉驚愕地看著杜司。
“「仙」這是為何？”
“時間比例大致為1：1。”
昏睡的時間不計入幻境，他們暫時還沒有那個能力，構建複雜的幻境。
甚至連幻境中的時間流速都控制不住。
“我帶了半根香，現在它快熄滅了。”
杜司伸出那根即將熄滅的香，擺在紙人面前。
“你們現在沒必要再演戲了，這裡雖顯示不出時間，但並不代表這裡不存在時間。”
“而且你們造的幻境足以讓我起殺心了。”
杜司將劍舉起，劍意肆虐，冷默的眼眸中充斥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