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短刀
一直佝僂著乾瘦軀體的長腿詭異，抬起形狀美好冷如冰刀的下巴，猩紅的嘴角咧開彎起詭譎的弧度。
長長的劉海蓋住它的眼眸，看不清它臉上到底是什麼表情。
它彷彿很久沒有說話，一開口聲音如漏風的風箱呼啦呼啦的刺耳難聽，“哦？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王年年身體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我……”
她心想還是算了，問下一個吧。
她可不想像原小說炮灰那樣，剛出場就缺了一根手指。
就在她慢慢的挪腳準備移向下一個，長腿詭異又開口了，“也不是不可以，不過……”
王年年眉頭一跳，心底升起無邊的恐懼，準備張口制止那隻長腿詭異接下來的話……
“你必須跟我交換條件，我才能把冥幣借給你。”長腿詭異說著，
修長且過分蒼白的手指已經扶上它腹部的短刀，用力一拔。
黑色的血瞬間噴湧而出，濺在對面的車窗玻璃上。
包裹在肚子裡的腸子掉下來，啪嗒落在車廂的地板上。
腸子上還包裹著一團粘液混著黑色的血，黏糊在地板上面。
這一幕看得王年年兩眼一抹黑，差點暈厥過去。
在地上爬來爬去找自己眼珠子的禿頭詭異，聞聲瞬間爬來，嘴裡驚喜道，
“我的眼珠子，我的眼珠子……”
長腿詭異大長腿一抬，抵在禿頭詭異的臉盤上，用力一蹬，禿頭詭異瞬間被踹飛出去。
禿頭詭異在地上滾了幾圈，停了下來，頂著那張帶有黑色鞋印的臉思索了會，
“那不是我的眼珠子，不是我的眼珠子……”它又趴在地上重新尋找自己的眼珠子。
王年年這才發現，全車十幾只詭異都在有意遠離她身邊這隻詭異，坐得遠遠的。
彷彿它是這裡所有詭異中等級最高。所以……
內心的小人早已哭得稀里嘩啦的王年年，突然感覺掌心一涼，全身的血氣也漸漸被凍住。
垂眸，看到一隻散發著寒意滿是鏽斑與黑色濃稠血液的短刀放在她的手心上。
刀尖還在滴著黑血，落在地板上發出“嗒嗒”的低沉響聲。
在這樣寂靜密閉的空間內，顯得尤為大聲。
王年年恐懼到忘記要把手上的短刀丟出去。
那隻蒼白帶著死氣的手剛收回，聲音又傳來，“這是交易的憑證。”
長腿詭異重新垂下腦袋，扯著如風箱晦澀難聽的嗓音對著售票員說道，“她的車錢我付。”
“好的。”售票員僵著臉一面諂媚地笑著，
轉頭看著王年年，心有不甘地扯下一張小票，飄過來遞給王年年，立即轉身看向呆掉的男生，
“你呢？”
“我……我……”這下換成男生緊張的拼命吞下嘴裡的唾沫。
“坐下。”長腿詭異再次冰冷地開口。
“哦。”王年年神使鬼差的在長腿詭異旁邊的空位置坐下。
她的內心是拒絕的。
手裡還緊緊握著那把短刀，彷彿粘在肉上的千年寒冰徹骨冰寒，快把骨頭凍碎，又不敢直接甩掉。
“把刀收起來。”長腿詭異又說道。
“好。”王年年就像提線木偶一樣，一個指令一個動作，身體僵硬的把短刀放進斜跨在肩上的米色帆布包裡。
是的，她身體徹底被長腿詭異控制住了，反抗不了長腿詭異的指令。
見王年年成功找詭異借到冥幣，男生也伸長腦袋湊過來，
“也借我五百冥幣唄。”僵硬的臉擠出比哭還要難看的假笑。
“滾！”長腿詭異毫不留情地冷嗤道。
嚇得男生趕緊縮回腦袋，冷得身體一顫一顫的。
他偷偷觀察王年年的側臉，發現眼鏡妹其實生得特別好看，濃眉大眼的五官立挺有弧度，明眸善睞。
只是五官被眼鏡封印了顏值，不認真觀察容易忽略。
他惡狠狠的想，難怪這詭異願意把錢借給王年年，轉身去找別的詭異借五百冥幣。
“可以喲。”所有的詭異聞言都很是熱情的同意了。
“用你的一雙眼珠子跟我換五百冥幣。”在地上找眼珠子的詭異陰森森地笑道。
“用你炙熱的心臟跟我換。”
“用你……”
男生痛苦地捂著腦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
為啥他要用自己的身體換，而王年年不光借到了五百冥幣還附贈一把刀。
“翻鬥花園國際公寓到了。”售票員聲音冷冷地開口。
一聽到自己居住的小區到了，王年年的身體瞬間彈起來，能動了。
她頭也不回地衝出剛敞開的車門。
車內的男生也想著跳車，卻被售票員詭異狠狠地按住。
他拼命地掙扎朝王年年喊道，“你個自私自利的賤女人，自己跑了，我的車票錢呢？也幫我付了。回來，回來……我要詛咒你……”
車門已經關上，所有的聲音如潮水般堵住。
王年年再也聽不見，她拼命的往前跑，腳下的白色運動鞋跑掉了一隻。
她不敢回頭撿，一刻不敢停歇的跑，抹黑往她租住的高檔公寓樓跑去。
跑到電梯前，按了好幾下電梯，才注意到全小區都停電了，她立即轉身改爬樓梯。
她租的公寓在八樓。
實在太害怕她一口氣沒有停直接衝上八樓，直到全身筋疲力盡氣喘如牛雙腿直哆嗦，終於走到自己租的公寓房間門口。
她的手指還在顫抖著，幾次鑰匙差點插不進鑰匙孔內。
終於門開啟了，快速抽出鑰匙衝進房間內，反手用背部抵住門，上鎖。
一氣呵成做完這些，王年年才身體虛脫地順著門板往下滑，癱坐在玄關的地上大口喘氣。
她的腦袋擰成一股亂麻，不敢置信，她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不知自己能否苟到原小說開局的第一個副本。
她強撐著，從醫藥箱裡拿出一顆速效救心丸配著礦泉水吞服下去，感覺劇烈跳動的心臟好多了。
此時睏意也猶如潮水般湧來。
她費力地拖著身體爬到沙發前，取下眼鏡丟在一邊，腦袋埋進沙發裡，屁股還坐在地上。
進入夢鄉前還在回想著她之前做的各種準備。
原本公寓的門是電子鎖，是王年年特意找人換成了普通鎖。
因為詭異末日來臨後，全球的電力系統受到詭異磁場的影響會癱瘓好長一段時間。
……
“王年年，我從地獄爬回來找你索命了。”少年低沉如寒潭的嗓音在王年年的耳邊怒意沖天地響起。
王年年猛地驚醒過來，那道索命的聲音還環繞在她的腦海中，抬眸望著雪白的天花板，氣喘如牛。
她並不是原小說裡的炮灰角色王年年，她是不小心書穿成《詭異降臨，真千金歸來》的開局第一個副本打臉啪啪炮灰女王年年。
那隻索命的長腿詭異是來找原主王年年與她的校霸炮灰小隊幫原女主洩憤，順道給原女主送物資。
所以她穿越來以後立即辦理了轉學手續，選了一所沒有被原小說標註鬧鬼的學校入讀，就連她入住的公寓也是精挑細選，房屋中介還對著老天發毒誓沒有死過人，才搬進來的。
她心念一轉，忽然想起前世看原小說的一段劇情。
重生原女主說過，詭異真正的降臨日期是在4月3日跟4日之間的臨界點，今天正好是清明節。
王年年懊惱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她怎麼到現在才回想起來。
都怪那幾天忙著考試，跟盯著焚化廠的工作人員給自己燒紙錢，忙忘了。
同時她更懊惱，不應該熬夜看小說的，不然她也不會猝死書穿。
如果早點想起來詭異降臨的日期，她就能……
算了，做再多的準備，躲得了一時也躲不了一世。
“叮叮”的鬧鐘聲響起，正在想東想西的王年年才反應過來快遲到了。
她剛站起來身體有些暈眩，及時伸出雙手撐在沙發上，身體才沒有倒下。
同時注意到，其中一隻腳的白色襪子已經染黑，還破了幾個大洞，腳底板早已血肉模糊。
忽然想起昨晚發生的事情，她快速來到玄關找到昨晚被丟棄在這裡的米色帆布揹包。
拉開揹包的鎖鏈，裡面並沒有那把鐵鏽斑斑沾滿黑血的短刀。
揹包內也沒有沾到血，彷彿沒有發生過一樣。
“呼！”王年年撥出一口濁氣，臉上並無半絲慶幸的表情反而更加凝重了，轉身進入浴室洗漱洗澡。
她洗完熱水澡套上校服，感覺精神恢復了點。
坐在沙發上，拿起昨天隨手取下的眼鏡戴上，感覺世界頓時清明瞭，能看清腳上的傷口在哪。
處理好腳上的傷口，她拿起隨手丟在沙發上的手機。
手機呈黑屏狀態，昨晚忘記給手機充電了。
她從茶几後面扯出一條資料線給手機充電，不會兒手機自己開機，一條又一條的未接電話彈出。
未來得及看清是哪些人打來的，又一通電話打進來，是她的班主任兼英語老師平霏霏。
電話剛接通，平霏霏的聲音迫不及待地傳入耳邊，“王年年，都在上早自習了，你怎麼還沒來學校上課？”
“上課？今天不是清明節放假嗎？”王年年的腦袋有點卡殼。
都世界末日了，為什麼還要上課？
“王年年，再兩個月就高考了，到時候你想怎麼放假就怎麼放假，我都不會管你。快點來學校上課，你英語才考了二十分好意思放假。別人都不敢放假。”
班主任平霏霏氣呼呼的吼完便迅速結束通話電話。
王年年開始翻來電記錄，兩條未接電話是班主任平霏霏打來的，三條未接是貌美如花溫柔可人的班長，其餘的十幾條是她的父母打來的。
她正準備給自己的父母打電話，她母親的電話就打進來了。
“年年，你沒事吧？”
“媽，我很好。出什麼事了？”聽到原主母親精明幹練的聲音，王年年那顆懸著的心總算安定下來了，卻還要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我們都沒事，你不用瞎操心。今天早上的新聞你看了嗎？昨晚突然停電死了很多人，飛機都從天上掉下來。作孽啊！說什麼太陽耀斑過於活躍，發射出大量輻射導致全球的電力系統出現癱瘓……”
王家二老有個習慣，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開啟電視聽新聞。
“我……”王年年正要開口說回去陪他們，可話到嘴邊又止住了。
原小說裡，雖然對原主介紹的筆墨不多，但她跟原女主一樣都是高考結束才回到自己原本居住的城市。
“再兩個月就高考了，你可千萬別胡思亂想，安心讀書。你弟弟那邊也更加不用擔心，他是男孩子能照顧好自己。”蒲世英知道王年年在想什麼，連忙打住。
自己生的女兒，蒲世英如何不清楚她有多麼討厭讀書，順道把理由直接堵死。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知曉原主父母是唯物主義不信這個的。
但還是囑咐他們儘量不要出門，尤其是晚上，如果晚上有人敲門也不要開，一切等她回來再說。
王家父母敷衍著答應了，決定暫時先穩住王年年的情緒。
詭異降臨初期人類的陽氣十分強盛，這時候遊蕩在世間的詭異等級較為低，不敢強入民宅。
人類的陽氣會撞傷它們脆弱的靈體，只能引誘人類自己開門。
被人類請進來的詭異就不會受到屋內陽氣所傷。
但這種現象維持不了多久，鬼氣會汙染世間所有物品，房子快速老化受損，車子也變成一堆無用的破銅爛鐵廢，地面無法再住人了。
曾經繁華的都市荒廢破敗如鬼城。
掛了電話，她決定照常上課，等處理完詭異的事情，再回家陪著父母。
不然王家父母如果得知王年年又荒唐不去上課，定會殺到江陵市。
不想把王家父母捲進來的王年年，只得乖乖上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