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淡竹渾身起雞皮疙瘩,大氣不敢喘一個。很怕保安詭異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身後,咔嚓一聲,咬掉他的腦袋。

蒲月延聞言,背在身後的手憑空變出一張黑白的小丑卡牌,咻地一聲甩出卡牌。

卡牌直直地朝保安詭異的脖子飛去。

繞了保安詭異的脖子一圈,又回到蒲月延的手中。

黑暗中,保安詭異驚愕地回頭,不敢置信地看向蒲月延,“那……那是什麼?詭……”

最後一個字沒有說完,保安詭異便身首分家,身體像團黑霧散去。

蒲月延扶了扶鼻樑上的黑色鏡框,走到保安詭異掉落的工作牌前,蹲下身撿起那張工作牌。

不到一分鐘時間,蒲月延、馬淡竹相繼從漆黑的走廊走出來,走到光線昏暗的位置。

馬淡竹回頭往幽黑的走廊看去,“它呢?”

因為不知道保安詭異的真實的名字,馬淡竹只能用“它”代替。

蒲月延抬手,亮出手裡的工作牌給馬淡竹看,後者雙目直接瞪直了,“你……你……”

蒲月延收起工作牌,把霍普的工作牌遞向他。

“這是什麼意思?給我的嗎?所以你真的殺了保安詭異?”馬淡竹用只有蒲月延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嗯,你收著,戴在脖子上,藏進外套裡。”蒲月延將霍普的工作牌遞給馬淡竹,隨後拿出保安詭異的工作牌戴在脖子上,並藏進外套裡。

馬淡竹看著,也跟著照做,戴起的工作牌藏進外套裡。

“走吧。”蒲月延說著,抬腳接著走。

“等等。”馬淡竹伸手拉住蒲月延,“我有話跟你說。”

蒲月延身體不動,回頭看著馬淡竹無比真誠的眼睛,眉頭微微蹙起,“說。”

他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乾脆利落。

馬淡竹不敢直視蒲月延的眼睛,眼神閃躲,臉也肉眼可見的漲紅起來,“我妹……想……想認你做……乾爹。”他支支吾吾地說道。

“啥?”蒲月延聽完也傻眼了,“為……為什麼?”

這次輪到蒲月延不淡定了,他抬眼往馬淡竹的身後望去,只看到被黑暗侵蝕的牆壁。

“我妹妹說,昨晚如果沒有你,我倆的小命差點要交代在這裡了。我們這趟出來,原本只是想去玫瑰莊園買牛奶的,沒想到變成這樣。”馬淡竹深深地嘆口氣。

不少被困在該裡世界的人,都跟馬淡竹一樣的心理。蒲月延也總算明白王年年來這裡的原因。

此處的邪祟不拔,只會有越來越多想去玫瑰莊園的人誤入此處,並命喪於此。

可他們身為人的能量很小,如何與高階詭異對抗,除非……

蒲月延猛然想起小烏鴉說過的話,斬鬼刀、鬼王,難道他姐姐真的是傳說的鬼王嗎?如果是的話,詭異末世全面降臨的那晚,王年年的眼睛突然變成紅色,也就不奇怪了。

不,不可能,他姐絕對不是什麼奇奇怪怪的鬼王。她是人類,貨真價實的人類。

馬淡竹看蒲月延搖頭,臉上的表情也由陰天改為晴朗,眉飛色舞地朗聲笑著,“你也覺得我妹的提議不靠譜對不?我也覺得,哪有人這樣報恩的。明明報恩的方式有很多種……”

只見蒲月延突然點頭,鄭重其事地說道,“我覺得可以,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妹妹的乾爹。”

“啊!啥!”馬淡竹震驚到腦袋卡殼,看著蒲月延抬腳接著走,他從背後拉住蒲月延的手臂,“兄弟,你答應了,你真答應了。我拿你當兄弟,你卻要當我妹妹的乾爹。以後咱倆要怎麼稱呼?”

蒲月延回頭,認真思索了一番,“還不簡單,我是你妹妹的乾爹,你就喊我一聲叔。”

馬淡竹眯起雙眼,“我是認真的。其實小孩子說的話沒必要當真……”

“我也是認真的。”蒲月延甩開馬淡竹的手,接著走。

馬淡竹在後面跟著,滿臉委屈。這都叫什麼事兒?早知道他就不幫妹妹傳話了。

來到佈滿監控攝像頭與柱子的位置,曲合與另一名男子已經提前抵達了。

聽到腳步聲,他倆同時回頭,看到蒲月延跟馬淡竹一前一後朝這邊走來。

“你倆居然還活著?”那名男子聲音極為詫異地說道。

“你咋說話的?你倆能活著,我們為啥不能活著?你們的同伴呢?”馬淡竹回懟完才意識到,曲合跟那名男子的同伴不見了。

“呃……那個……”那名男子眼神閃爍,不敢直視馬淡竹那雙充滿疑惑的眼睛。

“等等,難道你們……”馬淡竹睜大雙眼,已經猜想到他們的同伴出什麼事了。

“閉嘴!”那名男子惱羞成怒地吼道,“當時那種情況我們連自身安危都顧不了,哪有精力管別人死活。對不對?”

接收到男子的眼神訊號,曲合忙點頭,“對。”

只是與那名惱羞成怒的男子相比,曲合臉上的表情頗為淡定,沒有流露出更多的情緒波動。

“現在人都到齊了,進保安室聽最後的結果吧。”曲合說著,開啟手裡的手電筒往保安室的方向走去。

那名男人率先響應曲合的話,連忙跟上。或許是心底有愧,馬淡竹每追問一句,就像有根鞭子在鞭打他的良心,令他惶悚不安。

蒲月延跟馬淡竹交換了個眼神,也抬腳跟上。

“你不覺得曲先生臉上的表情過於淡定了,有種勝券在握的感覺。”馬淡竹小聲地對蒲月延說道,“也可能是我過於敏感了。”

蒲月延看了眼馬淡竹的眼睛,沒有說什麼。

很快曲合走到保安室門口,他抬手準備敲開保安室的門,突如其來的一陣陰風颳開了保安室的門。

曲合回頭看著身後的三人,吞了吞口水,只能硬著頭皮接著往裡面走去。

他們四人都走進保安室後,門“砰”地一聲合上。

牆面上大大小小的螢幕散發出幽暗的藍光,高大魁梧身著藍色保安服的男人,背對著他們四人站著。

它慢慢地轉過身來,一張粗獷滿是鬍渣的臉顯得十分兇狠,它的目光慢慢掃過他們每一人的臉,突然大笑起來,“你們居然還活著?哈哈……”

他們四人面面相覷,一點都笑不出來。

高大的保安詭異收起臉上的笑,手裡憑空變成幾張紙,“你們的實習考核我已經拿到了。很遺憾的告訴你們,儘管昨晚你們都很努力,但只有一人能透過正式員工的稽核。”

這些他們昨天就已經知道了,只是再聽一遍還是覺得難以接受。

蒲月延注意到,保安詭異說這些時,曲合不像其他人那樣露出明顯擔憂或害怕的神色,他臉上的表情過於平靜,就好像他知道自己是內定一樣。

其他幾人臉上的表情要嘛是緊張,要嘛是無處安放的害怕。

一股不好的預感在蒲月延的心底升起。

保安詭異看向蒲月延跟馬淡竹,“二位真是可惜,帶你們實習的保安遭遇襲擊沒了。它臨死前未能及時幫你們提交稽核申請,所以你們沒有實習成績。太可惜了。”它聲音抑揚頓挫地重複一遍,然臉上的表情是帶著幸災樂禍的笑意。

“太可惜了。”曲合身邊的那名男子也重複了一遍。

他實在太高興,在他看來一點都不可惜,蒲月延跟馬淡竹失去競爭資格,現在就只剩曲合跟他競爭最後一個名額,他成為正式員工的機率就高出一半。

曲合也轉頭看了蒲月延跟馬淡竹一眼。

“你……”馬淡竹如何聽不出那名男子的潛臺詞,好氣,又拿他倆一點辦法都沒有。

保安詭異默默地將這幾名人類的表情變化收進眼中,暗暗搖頭,覺得他們的表情沒有達到它心底預估的程度,莫名有絲不甘是怎麼回事。

“咳咳。”保安詭異輕咳兩聲,“我現在宣佈透過稽核的是……”

在場的四人同時屏住呼吸,目光急切地盯著保安詭異的臉。

“劉大強先生,恭喜你。”保安詭異鄭重地宣佈道。

“誰?”那名男子眨了眨眼睛,突然他的衣領被人揪起,對上一雙噴火的眼睛。

“你叫劉大強是不?”曲合從牙縫裡擠出“劉大強”三個字,有種要將那名男子生吞活剝的感覺。

“不……”男子還沒開口解釋,曲合已經用力將其推開了。

曲合回頭看著保安詭異,“你之前不是這樣答應我的。”

“……”在場的三人全傻眼了。

蒲月延忽然想起昨天小紙人對曲合行為的猜疑,果然所有的猜忌並非空穴來風,都是有跡可循的。

“它答應你什麼了?”被推倒的男子重新站起來,揪著曲合的衣領大聲質問,“虧我們如此相信你,而你卻揹著我們跟詭異做了交易。難怪我昨天就覺得你這人很假,說話一套,做的事情又是一套。虛偽。”

“你有什麼資格說我?”曲合再次推開男人的手,成功從男人的手裡拯救下自己皺巴巴的衣領,“你別忘了,你跟我是同一類人。那個人是怎麼死的,他臨死前看你的眼神,你該不會忘了吧。哈哈……”

“你……”男人再次被推倒在地,回想起那個人被他故意推向詭異口中的那一幕,他渾身不停顫抖著。

馬淡竹小聲地在蒲月延耳邊說道,“這一幕我看著好熟悉,有種在看電視劇一樣。原來電視劇都是真的。”

蒲月延無奈地朝馬淡竹翻了個白眼,突然想起一事,指著對上的 男人,“他說他不是劉大強,那誰是劉大強?”

“好問題。”保安詭異讚賞地看向蒲月延,“很快你就知道誰是劉大強了。”

身後保安室的門再次開啟,一名長相十分陌生的男人從外面走進來。

“你就是劉大強?”曲合跟男子同時圍住剛進來的劉大強,不敢置信地問道。

“對。你們怎麼知道我叫劉大強?”劉大強一臉驚喜地看著他倆。

“不,我不想死。”男子突然情緒激動地抓住劉大強的肩膀,不停搖晃著。

劉大強嚇得扒開男子的手,怕男子在情緒激動的情況下,猛地掏出刀子捅死他。他背部貼著牆,警惕地看著包括蒲月延在內的四名陌生男人。

這麼戲劇化的一幕看得保安詭異十分滿意,它對劉大強說道,“恭喜你成為正式員工。”

“我?”劉大強也是懵的,“這用得著恭喜嗎?我剛來就成為正式員工了,那他們四個?”

保安詭異的臉驟然一冷,“他們都沒有透過正式員工的選拔,都得死。”

“啊?”劉大強震驚了。

男子暴跳如雷地大聲嘶吼道,“這不公平!憑什麼他不用實習就能成為正式員工?”

“你不是這樣答應我的。我答應你的事情,我都辦到了。”曲合急忙為自己辯白道。

“憑什麼?”保安詭異冷笑出聲,把手裡的幾張紙撕得粉碎扔向半空中,“憑我是二樓的保安大隊長,我說什麼就是什麼。”

它看向曲合的臉,“你真以為我讓你做的事情,你都做到了?”

“我……”曲合吞了吞口水很是心虛。

保安詭異突然張大嘴巴,一口將曲合的腦袋咬住,扯斷,用力咀嚼著,發出牙齒咬合頭骨的刺耳聲音。

滾燙的鮮血噴濺在馬淡竹跟劉大強臉上,他們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用手捂住耳朵。

男人第一時間衝去開門,但門根本打不開。他害怕得縮排牆角里,腳不小心踢到曲合僵硬的身體,趕緊收回腳,抿著雙唇不敢發出任何聲響來。

“快把工作牌拿出來。”蒲月延冷靜地說道,把藏進外套裡的工作牌亮出來。

馬淡竹在自家妹妹的催促下,也趕緊取出藏在外套裡面的工作牌。

保安詭異從牆角拎出瑟瑟發抖的男子,回頭看著蒲月延跟馬淡竹胸前都戴著工作牌,嘴角的笑意一下子垮了,“你倆太過分了,戲耍詭異好玩嗎?”

“為……為什麼?你們的工作牌哪裡來的,為什麼不告訴我們?”被保安詭異捏住脖子的男人,由一開始的驚恐害怕變成怒火沖天的不甘。

保安詭異垂眸看著男子,“記住他倆的嘴臉,他們知道獲取正式員工工作牌的方法,可他們就是不告訴你們。是他們害死你的。”

“賤人,賤人……我恨你們。”男子大聲嘶吼道。

保安詭異一抬手,保安室的門再次開啟了,“你們可以離開了。”

“快走。”蒲月延對著愣神的馬淡竹跟劉大強說道,轉身第一個走出保安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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