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洩國之謎。

不笑護國之士。

…………

長槍,在握。放眼望去淨是天下大平之世,今燕皇方麾下燕九勝於東蠻七師,凱旋歸也。

燕京勝朝,八方來宴。

天間無雲,金黃光芒普照在灰色石磚之上,映照出歲月點點痕跡,其間有些許風沙迎風而起,乘風飄。

張侍靜靜的盤坐在皇宮九正宮頂梁房簷之上,前方正華宮眾賓歡也。

東蠻古資源貧乏,出口與進口完全不相對等,而燕國又與之其中淨賺差價,邊市反倒成了燕國大肆斂財的地域。這讓東蠻無法忍受和憤怒,而今東蠻大敗而歸,顏面受恥,又恐於嚴冬將至民生凋敝。一方使東側江湖的刺客張侍前刺燕皇,二里應燕朝中之人行毒於燕皇,三尋天書以備天災。

…………

秋風蕭瑟,除宮內歡愉的聲音漸漸被他度之耳外。一杆銀槍釘入了厚厚的華麗瓦片之中,龜裂的痕跡緩緩顯現。張侍不動聲色,默默地看向身前。

張侍深吸一口氣,他內心明白這就是自己一輩子都向往的一刻。燕皇旗下的軍隊踏平了他的家鄉,年幼的張侍親眼看著父母慘死於燕軍刀下,燕九坐在馬上意氣風發地的大笑,那把白色的巨劍砍破了他的家鄉,連著他的心一起敲碎了。

苦練二十載,只為今朝,如今歌舞升騰,燕九不在,他更是一路隱藏至了這皇城,只要躲過宗常。

“既然你都看見了我,那你今天就跑不掉了。”他驚愕地抬起頭。

而在他對面,高聳的樓閣之上一人持槍站立,蒼白的頭髮隨風飄揚,鎏金色的鎧甲上面有著斑駁的刀痕,無不彰顯了該人的久戰沙場。鎧甲下華貴的紅色錦緞,一隻瑞獸麒麟呲牙咧嘴地瞪著張侍。一雙陰沉如水的眼眸,胸膛中響起悶雷般的轟鳴。

不必多言,此番氣勢當今無人能左其右,這就是禁衛宗常!

紅衣鎏金鎧,眼睛不同常人,純黑,瞳孔為白,卻能看見周遭事物,不修法,只淬體。

六尺銀槍,肝膽塗地效燕皇。

宗常。

未待張侍開口,宗常陰鬱的眼抬起,望著張侍,那股冷意讓他如墜冰窟置身於極北靈國。宗常好似一個抓到了自己獵物的猛獸一般,未動風已起。

張侍看向身後遠處一層層圍過來的禁衛軍,那些黑色的雨燕踏著緊密有序的步伐逐漸包裹住了他。深吸一口氣,張侍緩緩直起身子,一身黑衣凌空招展。一腳蹬起長槍,他的槍是銀身黑尖,有著煤炭似的煙燻黑色,深不見底。

…………

皇宮。

燕皇向上瞥了一眼看不見的穹頂。

嘴角一抿。

…………

二者都緊握槍身。

瞬息。

屏氣凝神。空氣彷彿為之凝固。

“嘭!”

剎那間,兩道身影好似夜空中劃破的閃電交織碰撞在一起,整起一層氣浪,空氣中彷彿響起雷鳴,身旁的磚瓦絲絲顫動,如同巨浪拍來時游魚身上的鱗片一般。

在皇位上的燕皇眉眼低沉,略微思索,望著遠方出神。

宗常斜持長槍,槍尖一挑,張侍迫於防守便飛身而起。

在張侍還在空中時,這正合宗常心意,腳下猛地一踏向前跑去。張侍來不及反應,只有腰腹一轉將槍回過身來。

持槍,橫掃。帶起凌厲的破空之聲!張侍日日夜夜的憤怒,如今面對宗常的時候卻發現是如此的無力,那一抹紅衣彷彿就將譜寫他的葬曲。他曾經自詡是一個頂尖的刺客,事實也確實如此,但宗常是一個絕對無解的侍衛!

張侍豎槍。

“叮!”又是一道氣浪,連帶著整個槍身都彎曲,張侍整個人被宗常力道轟的飛了出去。

落地,張侍踏腳,周圍磚瓦碎裂,低吼一聲,不顧虎口的鮮血淋漓。用外人的眼光來看他整個人突然消失在原地。宗常見此也同時不見,一雙黑色的眼眸彷彿在發光一般霎時留下絲絲殘影。

“嘭!”

二人再次交鋒,磚瓦四散而起,皇宮內來賓此刻默然,皆然望向外處。他們都知道那是兩種截然不同意志的對決,也是被侵略土地的沉重控訴,這一切都隱藏在燕國強盛的外表下沉寂無聲,不為世人所知。

宗常吐出一口氣,手中攥幾枚淬著紫綠色的小匕首,伸手擋住張侍的拳頭,輕蔑地笑道。

“還以為你是個男人,用這點小伎倆?”

二人的交鋒被這燕京皇宮所有人觀看著。

一槍過來,張侍肩上出現一個血花,劇烈的疼痛讓他冷汗直冒,身體的體能已經嚴重消耗,這不是人類能夠負擔的打鬥。他已然來不及思考,此刻全靠身體本能在維持打鬥。

這是一場崇高的對決,為他送行的刺客們都覺得這是一場偉大的決鬥,慷慨高歌,江邊刺客們裹著白衣為他送行。因為從沒有任何一個人能逃過宗常的視線,燕國連年擴張,從最開始的十三州擴張到如今四十七州,如今更是連碩大的東蠻都要退避三舍。

突然,宗常黑色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光芒!

對面刺客速度居然比方才更快一籌?在如此激烈的打鬥中仍然能將反應調整過來的人是非常少見的。他高舉手臂,衣衫卻有些束縛著他,他有時也會羨慕燕九天天領兵打仗那般瀟灑暢快,他似乎一直被這一身禁衛服囚禁住了。

“要不我讓著你點,我不用槍?”

二人驟然停下,在正華宮大殿外,廣場處,周遭士兵震驚地看向二人,因為在以往的歷史上宗常可不會與人戰鬥如此之久。

此刻廣場,無聲!宮內的喧囂已經沉寂,所有人都向殿門聚攏。

“天底下兵器太多,你們刺客會的更是不少,沒人跟我手對手打過,要不你試試?”

宗常反握槍柄,槍尖插進了地面古樸大氣的青磚,上面還回響著中古時候的鐘鼓聲。

張侍雙手握著槍,託在地上。他止不住喘氣,雙臂的衣衫零零落落,血液一滴一滴,滴落在地。

然。張侍的眼神依舊死死地看向他的後方,宗常知道這是在看向燕皇,那至高無上的皇帝,那功高蓋世讓人皇都為之讚賞,那敢用兩百萬人命來不受平州之禮的皇帝。

這衣衫確實礙事,他好像真的有些厭倦了,他從對面刺客的眼中,或者說所有刺客的眼中看到的都是對燕朝的恨。這是他無法理解的,這就是戰爭,戰爭自古以來都是要死人的,任何一個偉大的國度在開闢的時候都是將成萬骨枯。

宗常抽起長槍,隨即將槍猛地杵在地裡。

右手拽著胸前的紅衣。在他肌肉暴起之下。

次啦!

露出流線型的身材,每一處,彷彿如雕刻般渾然天成恰到好處,陽光撒在他寬闊的後背上,那一道一道的刀槍劍戟造成的傷痕幾乎爬滿了整個上身。

”我知道你已經沒有力氣再使你那杆槍了,算我倆一打一。“宗常對著周遭拉起滿弓的禁衛擺擺手,看著張侍,挑釁般的笑道。

回應他的只有張侍的低吼。

此刻不知為何,原本一片晴朗的天空,黑壓壓的烏雲緩緩聚集。一股難言的悶籠罩在所有人的心中,似乎這一次的刺殺與之前全然不同。

驚雷動千山!

“咔嚓!”悚然雷光閃過天際,烏雲咆哮著好似宗常身上繡著的麒麟,與此同時宗常和張侍將再一次交鋒!

兩人所處位置瞬間大片龜裂,地面的青磚彷彿浪潮一般翻湧,灰塵一圈一圈的騰空起舞。

“轟!”

兩道氣流交織在一起,層層氣浪翻飛,宗常死盯著張侍的眼睛。

“噔!”

二人的手肘碰撞,周圍地面隨即下陷,狂風止不住的吹。宗常向右翻身躲過張侍的一拳,腿彎曲,右手撐地。白色的髮絲堪堪拂過張侍的拳頭,侵染上了點點猩紅。

腰間猛地一用力,順勢將手臂的彈力輸送到腿上。

“嘭!”一腳飛過張侍的下巴。張侍隨之頭高高揚起,身體失去平衡

宗常翻身而側,手掌順勢推出猛地集中張侍的胸膛,張侍趕忙雙手合攏抱胸。於是宗常的一掌就理所應當的打在張侍的手臂上。那力道之大讓張侍飛出去八九米遠。

宗常緊跟著離開原地,快跑追上了空中的張侍,抬起身子又是一腳。張侍擰過腦袋,用已經發麻的手臂護住臉,擋下了宗常的腿擊。這反而使他利用了宗常的力道翻身而起,用雙腳摩擦瀉力。

“好!”

張侍手握成拳,身體轉動提供更多的力道。但宗常的拳頭也到了。

“嘭!”二人拳頭碰撞在一起。

此刻,無人能接近。

張侍右手握拳,偏頭躲過宗常一擊,黑髮被宗常的拳風掀起。但是他的一拳也成功地轟在了宗常的肚子上。宗常眼神一縮,咬牙卻沒能撐住身形的穩固。而嘴角飛過一絲鮮血,整個人被張侍捶地向後兩三步。

“這招借力打力不錯。”

可張侍敢抬起頭,宗常馬步下軋,一手平舉扶住,一手肘心對準了張侍的心口。

…………

“噠。噠。”

燕皇手指微微敲擊。

天邊秋雨稀稀拉拉的下著,燕皇冷凝著的臉,睫毛微微顫動,環視四周,默不作聲。

…………

宗常起身,擦去嘴角血跡。

遠處張侍雙手垂著,筋骨俱斷,身後已湧上來一波又一波的禁衛軍,在那寒光之下又怎麼會有人能逃脫呢?可以想象他的結局。宗常有些捨不得他,或者說他從來沒有打的如此酣暢淋漓過,他喜歡面前這個天賦極高的年輕人,但他對他的死亡無能為力。

宗常背過身去,拔出了自己的長槍。

“你叫什麼名字。”

“張侍。”

“好。”

隨著宗常緩緩離開,禁衛軍給他讓出一條道路,轉瞬又合攏。

身外密密麻麻的長槍閃著寒光,冷冽的風吹拂過臉頰。

張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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