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日昌年齡大了,有早睡的習慣,沒聊一會兒,就堅持不住了,也沒去送幾個小輩,自己回房間睡覺去了。楊永盛和妹妹妹夫向米多梅和楊日政告別,他們現在很少在老家這邊住宿,都是當官的,每天很多事忙,加之也不遠,所以今天晚上都會趕回去。

等他們走出院子,米多梅轉回家裡去收拾殘局,楊日政卻突然快步走到了楊允盛的汽車旁邊,將正準備上車的楊允盛攔了下來,然後對他說道:“你先別急走,我有事情要問你。”

楊允盛看了看不明所以看著自己的司機,對他揚了揚手說道:“那你再等等吧。”

見司機點頭,才轉頭又朝妹妹妹夫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先走。直到妹妹和妹夫的汽車開出去一段路之後,楊允盛才有點不情願的跟著大爺爺,又走回了院子裡。

他和這個大爺爺一直有一種距離感,並不瞭解他的為人。全家人都覺得他神神秘秘的,經常不見蹤影,過幾天又突然出現了。不過礙著自己爺爺的面子,又加上天然的有些怕他,也沒有人敢多管他的閒事兒。

楊日政顯然耐心很好,似慢實快的走進了院子裡,然後轉過身來在院子裡靜靜的等著他。等到楊允盛走近身邊,他沒讓他開口提問,就直接說道:“家裡的第三代人,也就只有你這個男丁了。這些年你和天浪都對我很好,現在既然天浪遭了難,也是我該回報的時候了,你把那些案件相關的人員都找出來,我要幫你把父親救回來。”

楊永盛覺得大爺爺太過糾纏不清了。不過還是耐著性子的又向他解說了一遍,反覆告訴他,就算把楊天浪救回來的,也還是要被抓回去的,除非躲在深山老林裡面不出來。

楊日政冷冷的看著他說來說去,最後向他揮了揮手道:“你和我那個不孝兒一樣,都是不孝子孫,快滾吧,我自己想辦法。”他雖然是發脾氣的說話,語氣卻仍然很平穩,一點也不激動。將楊允盛和楊允盛記憶裡早就模糊了的大伯都罵了一遍。

楊日政也有一個兒子的,不過楊允盛還沒長大的時候,他就已經浪跡天涯去了。聽說叫楊天成,算起來今年也有七十多歲了,都不知道還在不在這世上。當然,楊允盛不知道的是,楊天成昨天才剛剛完蛋,被阮子城在高鐵上用秘術震死了。

被大爺爺罵了一頓,哪怕楊允盛是村裡人眼中的大官,也一樣沒敢吭聲,心情鬱悶的走向院子門口,打算趁著夜色坐車趕回家裡。

只是,他還沒走出幾步,突然發現自己竟然好像是走在洪玉縣公安局的辦公大樓裡,什麼別墅院子,大爺爺,全都消失不見了。

他奇怪的左右檢視,這裡確實是洪玉縣城公安局的辦公大樓,而且他正一路走向刑警大隊的辦公室。那兩名他打過交道的尹警官和劉警官,都在門口站著對他表示迎接。

然後他走過去和這兩名警官交談起來,問什麼他們就說什麼,好像自己就是他們的上級一樣,甚至比上級還要威嚴。有很多他都不知道的情況,兩位警官也毫不猶豫的說了出來,甚至連孫開和不假言符的事情,兩名警官也都告訴得清清楚楚。

楊允盛利用自己的身份,又檢視了與楊天浪案件相關的所有責任人。三名被害者的家庭中,只有兩個家庭還有親屬,其中一名被害婦女的丈夫還活著,但是因為下一代被賣掉了,也是孤身在家裡等待案件結果。另外那個家庭,就是追案最厲害的餘照然夫婦了。

楊允盛覺得很奇怪,他以犯罪嫌疑人直系親屬的身份,參與父親的案件,本來是違規的。為什麼兩名警官會這麼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呢?甚至到了後面,尹警官和劉警官還把證人的屍骸放在哪裡,口供放在哪裡,追案人都住在哪裡等等相關的細節問題,都說的明明白白。而且好像生怕他不認識人一樣,把餘照然孫開這些與案件相關的所有人的照片,都從手機裡面展示出來,一一指給他看了。可以說,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可以直接先把他們倆抓起來了,他們倆的行為,早就已經嚴重違規違法了。

楊允盛的心中甚至在想,是不是乾脆讓這兩位警官把這一切的證物和證詞都銷燬掉,把相關的證人和原告也全部幹掉,再和自己的父親串通好新的供詞,將這件案子徹底推入黑暗之中,讓它再也翻不起風浪。

這個想法才出現一會兒,他還沒來得及實施。突然四周的景觀全部像潮水一般的退了回去,他仍然站在自家的院子裡,面前是院子的大門。

楊允盛驚訝的張大了嘴,不知道應該怎麼表達自己的震撼。楊日政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對他說道:“你做好自己的事,等你父親回來就好了。”

楊允盛回頭看著自己的大爺爺,陌生、神奇、鎮定、威嚴的感覺全部湧了上來,他想說點什麼,最後卻是一句話都沒說,揮了揮手算是告別,轉身走出去坐上自己的小車後,讓司機飛速的開車離開了。

今天夜裡的遭遇太神奇了,楊允盛已經隱隱的感覺到,會有驚天動地的大事發生,他必須忙趕回家裡,組織一個牌局或者同事之間的聯誼,這樣,才能讓他不在場的證據充分而且完美。也不對,他確實也不在場,他只是預先知道有不好的事情發生而已。

楊允盛只覺得自己的心跳的厲害,大爺爺不顯山不露水的,竟然有奪人心魄的奇幻秘術,難怪他老得那麼慢,難怪他的身體比自己的父親都要好,也難怪,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這種奇幻莫名的手段,誰又能查得到呢?就算有懷疑,拿什麼來定罪?

楊允盛在車後排思潮起伏,他也想過孫開和不假言符,但是這些事情,他都是在剛才的幻覺中聽兩位警官說的,並沒有見到真實的情況,比較起大爺爺的神奇手段,他並沒有太過重視。

楊天浪一家人開始晚餐的時候,阮子城也正好和劉高修他們進入了川省的首府城市錦城。他們的車輛直接開到了錦城郊區的一個公安院落裡。王康成下車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人拿了紙盒,將那隻蜘蛛和蛛絲都包裝起來,讓這邊的公安同事們連夜幫忙發回京都。

阮子城沒有去管他,下車後在劉高修的引導下,又和這邊的國安局幾位小組組長見了個面。一群人擁著他,在旁邊不遠的地方開了一桌飯菜,吃到晚上九點多鐘,才算結束了這場飯局。

劉高修又跟著阮子城坐到了這輛車上,向他問道:“阮局,現在也太晚了,是不是改變一下工作行程?”

阮子城並不知道自己的工作行程是怎麼安排的,但是他覺得,既然來了,就早點去見見孫開和餘照然夫婦才好。有什麼事情,也可以當面和他們商量一下。正要開口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楊詩舒已經迴轉身來將手機遞過來給他看。阮子城看了看手機上的內容,正是今天的行程安排,原來楊詩舒已經在洪玉縣城為他訂了酒店,那就不再猶豫了,阮子城點了點頭對劉高修說道:“我們訂了洪玉那邊的酒店,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呢?”

領導好不容易出現在自己眼前,傻子才會把領導撇下,自己去忙,劉高修連忙點頭說道:“那是一定的,洪寧那邊沒有局裡的常備組員,我怕你和他們的人不熟,指令傳達不下去。”

阮子城笑了笑,對他說道:“那就一起走吧,你在路上幫我聯絡一下洪玉公安刑警二隊的尹隊長和劉副隊長。哦,算了,明天再說吧,今天我先見見朋友。”他本來想和兩位警官見見面的,不過想到現在都已經下班了,那就只去見見孫開他們吧。

從錦城去洪玉縣城,還是有高速的,全程一小時三十多分鐘。阮子城怕孫開和餘照然都睡了,就在威信上向陳歡和孫開都發了一條訊息,說自己再過一個半小時,就可以到達洪玉縣城。

這會兒還早,孫開根本沒有睡意,現在她的姐姐也不在她的身邊,沒有人催促她去修煉。她才不會這麼自覺的去修煉呢,反正再怎麼修煉,也追不上劉雲依和阮子城。沒錯,在修煉這件事上,她決定暫時躺平了。所以吃完晚餐之後,就拉著餘照然在洪玉縣城裡瞎逛,自然,陳歡也跟在她們的屁股後面。

接到阮子城的威信訊息後,她沒有說話,不過餘照然同步接到了資訊,先對她說道:“阿城說他再過一個半小時就到洪玉縣城了,他怎麼這麼快呢?”

孫開見阮子城給她也發了資訊,就回答道:“他應該下午就動身的吧。”她沒有對陳歡夫婦說過阮子城要加入國安的事情,現在兩人的差距拉大,她更不想對他們倆說這件事情了。所以現在的解釋,其實是解釋阮子城從湘省過來。餘照然沒什麼社會經驗,陳歡對這邊離湘省多遠也只有一個大概的概念,兩個人都沒有多想。

陳歡反而很細心的建議道:“那我們去我們住的酒店給阮子城開個房間,免得他來了沒住的地方。”

餘照然深以為然的誇獎他道:“還是你想得周到,再晚怕我們那家酒店沒住的地方了。”

孫開知道阮子城現在的身份,根本不可能沒有住的地方,立即阻止了他們兩人的多餘動作,對他們解釋道:“不用擔心的,阮先生也不見得喜歡住你們那個酒店。”陳歡和餘照然兩人的積蓄不算多,餘照然也是養父養母有錢,現在這樣的情況,她自然不會再向養父伸手要錢花,所以這次兩個人過來,住的酒店都是中低檔次的。

孫開這樣說話,其實有點刺耳,不過餘照然夫婦想了想之後,也贊同了她的說法,心裡想著,萬一阮子城沒有住的地方,就再幫他找一家好一點的酒店吧。在他們兩人的認知裡,阮子城從湘省跑過來幫忙,他們再怎麼節省,也要承擔起他的全部費用。

三個人既然決定等阮子城,也沒有急著回酒店,在路邊找來找去,最後又問了本地人,終於找到一排燒烤攤子,隨便找了一家,坐下來準備品嚐一下當地的燒烤美食,也算是打發時間的方式。當然,餘照然是不放辣的那種。

他們在這裡吃燒烤的同時,阮子城一行四個人正在高速上逛奔。而在龍祥村隔壁的龍興村,一名名叫張志的村民正在自己的扶貧安置房裡面洗澡。

他已經五十一歲了,早年娶了個妻子,生了一對兒子,家庭其實也算幸福。只是有一天,妻子和兩個兒子突然就不翼而飛了。他多方打聽,隱隱約約聽說是妻子和一個來這邊做生意的老闆跑路了。這之後,他成了村裡的笑柄,再也沒有人願意嫁給他。因著這份打擊,他也越來越懶,沒有什麼奮鬥的動力。隨著父母的離世,張志變成了村裡最徹底的窮光蛋和五保戶。也是華國的扶貧政策不錯,時刻有人關注著他,要不然,他仍然住在原來的土牆房子裡,甚至可能因為太懶,早就餓死在了土牆屋裡。

這兩天,張志其實很忙,他剛從縣公安局回來,也才剛剛知道,原來他的妻子並不是跟著別人跑了,而是被人殺害了,而他那一對可愛的孩子,也被人賣掉了。

聽到這種慘絕人寰的訊息,張志一下子就懵圈了,他的人生一直很平淡,從來沒想過自己的家人竟然有過這麼痛苦的遭遇,張志不知道應該怎麼表達自己複雜的心情。警察要他填了表,又表示如果能夠找到他的孩子,會和他聯絡,還要他堅強起來,因為可能會有一定的賠償。可是張志茫茫然的回到家裡,看著貧窮到無以復加的房子,看著家裡唯一能稱為電器的燈泡,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把以後的生活繼續下去。

如果,孩子們能找回來,看到這個貧窮的家,會不會嫌棄,會不會不認他。

洗完澡之後,他穿著政府捐獻給他的一身睡服躺在了床上,雙眼望著空空的天花板,突然覺得那上面好像有一雙眼睛在看著他。張志揉了揉眼睛,哪裡有什麼眼睛,他剛才根本是在做夢,什麼警察局錄口供,什麼妻子被人殺了,都是他的夢而已。

他仍然住在原來的土房子裡,妻子很賢惠的在煤油燈下用針線補著衣服,大兒子和小兒子睡在他親手製作的一張小木床上,都睡得十分香甜。

張志向自己的妻子走去,輕輕撫摸了一下她的頭髮,溫柔的說道:“好晚了,睡覺不?”

妻子雙眼含春的望著他,嘴角勾起一絲別樣的笑容,然後才輕輕的回答道:“死相,快去洗一下啦。”

張志懶懶的說道:“剛洗了一下的,不想洗了,反正待會兒還要洗。”

妻子也不強求他了,想將煤油燈吹熄,張志卻急了,跑過去將她抱住,嘴裡著急的說道:“別吹了,我要看看你,我想你了。”

扶貧房裡,張志雙手緊緊的抱著自己的被子,嘴角帶著幸福的笑容,慢慢的停止了呼吸。

夜色中似有一道隱隱若現的圓珠在閃動著淡淡的金光,可是,沒有慧眼的人,又怎麼能夠看見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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