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青松在安平鎮生活了二十二年多了,家裡收入穩定,老婆對他也還可以。又只有一個女兒需要操心,現在也上大學去了。這麼多年過來,他幾乎一路坦途,從未遭遇過什麼磨難和困境。

儘管沒有大富大貴,可是如此順風順水的人生,也讓他根本沒有什麼社會經驗。別看他今年四十八了,其實也不過是一個大一點的老小孩罷了。對於王東珏這一隊人,他完全沒有任何的警惕和戒心,反倒是因為王東珏漂亮,表現出了本不該有的熱情。

在王東珏還沒回話的時候,他已經一邊解鎖手機一邊又主動的說道:“我幫你打個電話問問,城城這會兒很可能還沒去老屋那邊的。”

王東珏見他已經撥了號碼,立即假裝高興的笑著說:“二叔,先不要說我的事哦,我打算給阿城哥哥一個驚喜呢。”她儘管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曖昧一些,哪怕不會多想的人,她這麼一說,也會覺得她找阮子城,肯定是對他有點意思。

阮青松那簡單的腦子裡,更是有些嫉妒的想到:城城這是走了什麼桃花運了,這麼漂亮的女孩子竟然找上門來了,而且看這氣勢,非富即貴呀。

王東珏既然提醒了他,阮青松也就不好意思再把她說出來。電話接通之後,和阮青竹支支吾吾的東拉西扯,最後才確定,阮子城並不在安平鎮家裡,而是去老屋那邊了。

阮子城身上發生的事兒,也就是這幾天而已,阮滅寇和阮青竹都知道自己家的這位是什麼德性,又加之對劉雲依的信任,知道阮子城最後不會有事,所以並沒有將阮子城身上發生的事情告訴他。這就導致了阮青松完全不知道阮子城現在的情況,倒是省了他要在王東珏面前演戲。

世事就是這麼的奇妙,他不會演,又真的不知道。所以表現得反而真實可信。電話結束通話之後,他也沒捨得馬上就走,和王東珏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起了阮子城小時候的趣事。

王東珏不時給他捧個場,又在語言中不斷的問些似乎並不重要的問題,沒多大一會兒,阮青竹已經把阮子城從小到大的事兒賣了個底朝天,還是不帶數錢的那種。

小吃攤的老闆見他們一大幫子人,都坐著不走在這兒聊天,新來的客人就沒坐的地方了。這樣下去不行呀,影響生意呀。可是他們也是客人,老闆又不好意思趕客。只有那老闆娘,走來走去的,終於按捺不住的走過來對王東珏說道:“妹子,我們還半個小時要收攤了。”意思是:你行行好,把位置給讓出來吧,我們可就指著早上這麼一時半會兒呢。

王東珏是外地人,不知道這裡的規矩,還以為她是好心提醒自己。倒是阮青松尷尬起來,他是這裡的常客,聽見老闆娘這樣說了,就帶頭站起來說道:“那我們就先走吧,王家妹子,你看要不要我帶你去子城家?”剛才王東珏介紹了自己姓王,所以他這樣稱呼她。

王東珏搖了搖頭回答他:“二叔,不用了麻煩了。以後有機會,我和子城哥哥一起來拜訪你。”她表現得很嘴甜,已經隨著阮子城叫起二叔來了。

阮青松連忙“好的好的”的答應著。一大幫人離開早點攤,阮青松正要和王東珏告別,沒想到轉頭的瞬間,竟然看到公路那邊,一輛皮卡車飛快的開了過來。他對這款車很熟悉,一眼就看見了坐在車裡的阮青竹和鄧靈娟。

阮青松心想還真巧啊,那就幫王東珏把車叫住好了。於是他立即揚起手,大聲對著皮卡車喊道:“大哥,大哥,大嫂大嫂。”可是阮青竹正好轉過頭去和鄧靈娟說什麼,車子一個轉彎,哧溜就開過了,沒能看見他。

阮青松放下了手,返回來有點遺憾的對王東珏說道:“王家妹子,看樣子今天你來得不巧了,我哥嫂都開車出去了,要不,你帶著你的同事一起去我家坐坐,看等會兒他們會不會回來?”

王東珏剛才一直跟隨著他的目光,自然也看見了阮子城家裡的皮卡。

事實上,剛才聊天的時候,她就已經從阮青松這裡,套出了阮子城的老家在哪兒。不管怎樣,她覺得千里迢迢的來了,至少要見阮子城一面。

至於見面之後會發生什麼事,王東珏其實自己也不知道。

她急著要走,也就不再說廢話了,只是禮貌對阮青松說道:“二叔,那就只能下次了哦。我們就先走了,以後有機會再見。”

阮青松本來還想和她聊聊天的,沒想到她走得這麼突然,還有點不太適應,可他自然不可能強行留住王東珏,只好遺憾的向她道別。

王東珏帶著人,快速回到自己的車裡,第一句話就是:“張姐,安排一部車跟著剛才那輛皮卡,我們去紅渠口村。”

張姐沒有多問什麼,拿起對講機佈置任務。

不過,其實他們也沒必要分散行動,因為阮青竹兩口子,很明顯也是向著紅渠口村開來。

劉雲依在威信裡給鄧靈娟留了言,說自己上午要送鄧可可去洞客高鐵站坐高鐵,一來一去,就得下午一、兩點才能回來。

鄧靈娟知道老屋正在校模,鄧靈宇要去工地,自然沒空,而鄧靈宇沒空,阮家玉也要跟著去搞後勤,肯定也是沒空。

她有點放心不下二樓坐著的阮子城,特意打了個電話給阮滅寇,讓他今天不要去工地,留守家裡。不過電話講到一半,鄧靈宇聽見了,對她說起了劉雲依昨天夜裡搞到一隻大野豬。因為太大,分出去好多肉以後,還有一百來斤,家裡的冰箱已經沒放的地方了,讓她儘快去紅渠口村一趟,去拿給她留的那份野豬肉。

鄧靈娟聽到這個訊息,心裡對劉雲依的本事也是好奇,乾脆決定木材店上午不開門了,讓阮青竹送她去紅渠口村。

她一直以為王東珏晚上才會來,卻不知道,她連夜兼程,早已經到了安平鎮。

作為普通人,沒有多少人有什麼反跟蹤意識,鄧靈娟和阮青竹自然也不會有。他倆壓根沒有關注身後不遠處的三輛汽車,一路直接開進了紅渠口村的村子裡,等他們進到了鄧靈宇的禾坪,才發現好像有三輛車也在後面開了進來。不過,那三部車在路口一拐,拐到中口田那邊去了,鄧靈娟和阮青竹也就不在意了。

王東珏指揮著車隊,在中口田的村路上停了下來。她一直沒想好應該怎麼去見阮子城,又是以什麼理由去見他。可是到了這兒,又看到阮青竹的皮卡停在那裡,她沒來由的有一點心虛。來湘之前的種種決心和想法,好像突然之間都沒了什麼意義。

只是,讓王東珏就這麼回去,她又不甘心,總覺得沒見到阮子城一面,心裡好像少了一點什麼。想了好一會兒後,她下定決心,乾脆一個人走過去算了,怕什麼呢?就像當初想和阿城哥哥攤牌時一樣,他什麼條件都沒提就將合同廢除了。阿城哥哥其實很好相處的,難道還會刁難自己不成?

有了這種想法,王東珏讓張姐他們都在車裡等著,自己一個人只是簡單的拿著手機,就慢慢的往回走,然後一路走進了鄧靈宇的家裡。

沒錯,就是一路走進去的,鄧靈宇家裡大門敞開著,這會兒他夫妻倆都已經上工地了。阮滅寇沒有去,不過他看到阮青竹和鄧靈娟過來之後,已經一邊給他們說起劉雲依昨天晚上的事蹟,一邊帶著他倆去一樓後面的柴火廚房分肉去了。

說起來,農村別墅和城市別墅最大的區別,可能就在這裡了。農村別墅除了有正常的廚房之外,通常還會在屋子後面,蓋上一間單獨的房子,用來做柴火廚房。等到了年末,用柴火燻點臘肉豬血丸子什麼的,簡直不要太方便。可也正是因為這樣,柴火廚房通常不會緊靠著別墅主體,要不然,別墅主體豈不是給燻黑了?

劉雲依扛回來的野豬實在太大了,十幾個人分下來,每個人都分走了三、四十斤肉。除了肉之外,還剩下一百來斤的各種內臟這些,大家就不分了。鄧靈宇也沒放的地方,搞了個大木腳盆,全給裝到自家的柴火廚房來了。另外,他給鄧靈娟一家留的那份野豬肉,也都放在這裡。

阮滅寇帶著兒子和媳婦,一路說話走進來,拿刀分肉,鄧靈娟甚至還打算把內臟那些弄乾淨,也分一點走。他們這麼一忙碌,完全忘了外面的大門沒關,也根本沒想到家裡會進來陌生人。

農村是沒太多防盜意識的,尤其紅渠口村這樣的族群村落。上口田這裡,大部分是鄧姓族人,中口田就阮姓多一些。下口田各姓都有點,但也是沾親帶故的。這種情況下,家裡來來往往的,大部分都能喊一聲親戚。平時串門出去,有時候門忘了關也懶得回去關了。哪有什麼賊啊,都什麼年代了,家裡又沒現金,鄉里鄉親的,誰來偷東西?

也許是巧合,也許是命運的選擇吧。王東珏在客廳開口問著“有人嗎?”的時候,阮青竹正好在屋後廚房搬豬肉,又加之本身也有一段距離,根本沒能聽到外面客廳裡的聲音。

王東珏也有點奇怪,她明明見到阮子城的爸媽下了車,走進這座房子裡,可是房子裡竟然一個人都沒看到。她問了一聲之後,也沒見有人出來。她好奇的在一樓轉悠了一下,發現一樓結構很簡單,中間正堂連著大客廳,左側客廳位置靠後是一間小臥室,她敲了敲門,沒有人答應。右側應該是一間主臥,她也去敲了敲門,仍然沒有人答應。

然後,她越過客廳中間的過道,後面是一個廚房加廁所以及敞開式的餐廳,這裡還有一個很大的樓梯間,和另外兩個小房間。

王東珏本著禮貌,每個小房間都去敲了一下,仍然沒有人回應她。她有點猶豫,也有點奇怪,怎麼人跑進房子後突然就不見了?卻完全忽略了餐廳靠廚房的位置,還有一扇門,這扇門就是到後面柴火廚房去的門。

王東珏沒來過這裡,也沒接觸過農村的生活,自然不知道這些。

她又在一樓轉悠了一會兒,見這座房子裡始終沒有一個人出來,已經不自覺的將目光放到了樓上。想來,他們一定都在樓上吧?

王東珏又走上了二樓,這裡有一個比一樓小一點的客廳,圍繞著小客廳,仍然是臥室衛生間這些。沒什麼特別的。唯一有點特別的是,右側的那個臥室,門是虛掩著的,裡面透射出一道小小的藍色光。雖然在白天這燈光並不明顯,不過仍然能夠看出臥室的不一樣。

這盞燈其實是昨天劉雲依從縣城買回來的,她佔用了鄧可可的房間,但她也有不少事做,並不會天天守在阮子城身邊。就順手買了這盞燈,以便她不在家的時候,阮子城的房間裡不至於那麼黑暗。這也是她平時修煉時的習慣,每當她夜裡要修煉的時候,就會開啟這種很小的夜光燈,既不會因為光線太強影響修煉,也不會因為光線太暗,導致有突發情況發生的時候,什麼也看不見。

王東珏倒是沒有多想,只是覺得這裡既然開著燈,那阮子城的爸媽或許是在這裡。不過,當她推開房門走進去的時候,差點嚇得跳起來,地板上靜靜的坐著一個人,不聲不響、無聲無息的,一動也不動,嚇了她一大跳。

不過,王東珏只一會兒就認出他來了,有點驚喜的走上前去問道:“阿城哥哥,你嚇了我一跳,你在這裡坐著幹什麼呀?地上涼著呢。”

王東珏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就心情愉快起來,彷彿一見到他,生命就有了快樂的感覺。她知道這是靈魂深入姐姐記憶的影響,可是,她就是無法按壓這種情緒。

算了,隨她吧,一切由心,就當自己坐了這麼遠的車,走了這麼遠的路,想了他這麼久之後的一點點補償好了。

看到阮子城仍然是那樣坐著,王東珏還以為他在修煉武功,沒能聽見自己的聲音。她也不管會不會打擾他,滿心歡喜的撲了上去,想要給他一個擁抱的同時,也讓他小小的嚇上一跳。

可是,入手為什麼這麼涼?

一種驚悚的感覺掠過王東珏的心底,她有點害怕的轉動身體,慢慢轉到了阮子城的正面,透過朦朧的藍色小夜光燈,他雙眼緊閉,五官平靜,一動不動的安靜的坐在那裡,可是,那種無聲無息的、仿若沒有一點生命氣息的陌生感,讓王東珏無法控制的顫抖起來。

她無法分辨自己內心世界湧上來的種種想法,試探著伸了一個指頭在阮子城的鼻子下面,然後,她嚇得立即縮回了指頭。王東珏望著眼前面容平靜仍然英俊的臉,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湧上心頭。緩了好一會兒,她仍然無法控制自己的顫抖和淚水,卻仍然抱著一絲希望的去擁抱住他的脖子。可是,一切都讓她失望了。沒有心跳,沒有呼吸,那個傻傻的,帥帥的,好說話的,武功還高的阿城哥哥,竟然就這麼突然的,沒有一點準備的,離她而去了。

王東珏只覺得自己的心靈深處傳來一陣撕裂般的疼痛,一口鮮血無法抑制的從喉嚨裡吐了出來,她想哭喊一聲來表達自己此刻心中的絕望,只是,她還來不及哭喊出來,已經“咚”的一聲,暈倒在了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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