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暮雪扶著崔晏晟來到褚家人為她安排的住處,她讓初禾幫忙去拿傷藥。

她在崔晏晟床邊的椅子上坐下,看著把腦袋縮排被子裡的人,問:“真有這麼冷?不會又受寒傷風了吧?”

崔晏晟沒從裡面鑽出來,只悶悶道:“沒有。”

他的嗓音沙啞,細聽還有些抖。

凌暮雪看了他片刻,起身走到外間給他倒了碗熱水,她說:“我已經讓人去給你熬藥了,傷藥也很快就送來,你先喝點熱水吧。”

“不喝,你出去吧。”

凌暮雪挑眉。

用完就丟?這人把她當成什麼了?他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僕人?

她盯著那一團凹起的被子看,許是察覺到她還在旁邊,崔晏晟又道:“凌暮雪,你知道嗎?”

“嗯?”

“你失憶的時候真的很單純,我說什麼,你就信什麼。”

他說完之後就沒再開口了,像是在等什麼,整個屋子陷入寂靜中。

凌暮雪靜靜地看了他幾眼,轉身離開。

她知道這人是故意激怒她,可他不想讓待在那,她又何必死皮賴臉地在那侍候人,她又不是閒得慌。

誰知才剛行至屋外,凌暮雪就聽見屋裡傳來‘啪嗒’一聲,是碗被打碎的聲音。

她腳步頓了一下沒理,繼續朝自已的屋去。

院子裡種著一棵碩大的榕樹,枝繁葉茂的,佔了大半塊院子。

暮雪盯著那棵榕樹看了片刻,想起上官雅的院子好像也有這麼一株,她走上前去。

陽光擠進葉片的縫隙,落下一片片陰影。

三月的天並不悶熱,然而這樣的榕樹也依舊能讓人心情暢快。

凌暮雪坐到石凳上,還沒坐熱乎呢就看到褚靈瀧帶著幾個人大步向這裡走來,隨著她的走近,凌暮雪看到她滿含怒意的眼,她的目標很明確就是奔著崔晏晟所在的屋子裡去的。

凌暮雪無奈嘆氣,她起身來到褚靈瀧面前,問:“怎麼了?”

褚靈瀧見是她,憋住心裡的氣,卻還是忍不住在言語中表現出來,她說:“你自已去問那個姓崔的!”

暮雪抿唇,跟在她身後,又走回了那個屋子。

繞過屏風走進裡間,她們看到散落一地的水和瓷片。

凌暮雪只是隨意瞥了一眼,收回目光,抱臂靠著屏風。

她們來的人多動作也大,崔晏晟以為只為褚靈瀧,從被子裡慢慢伸出頭來,張嘴就問褚靈瀧要解藥,他說:“褚大小姐,這怨你也該消了……”

他靠著床頭,眼前景物漸漸清晰,他看到凌暮雪漫不經心地看他和褚靈瀧。

崔晏晟呼吸一窒,又像縮頭烏龜一樣縮回被中。

完了!這麼醜的模樣居然被凌暮雪看到了!他們以後真的沒有可能了!

身體又冷又疼,被子跟塊冰似的,縱然如此,都沒有崔晏晟此時心上的痛。

褚靈瀧原本火氣沖天,一看他面色慘淡,額頭全是冷汗,一副快斷氣的模樣,火氣消了一半,心虛佔了一半。

說真的,褚靈瀧心裡也沒㡳,那藥還是她第一次用在人身上。

縱使不佔理,褚大小姐還是理直氣壯、趾高氣揚地道:“姓崔的!你因何要用毒粉迷暈季州他們?”

“毒粉?”

褚靈瀧點頭,說:“我剛剛聽初禾說你將人接走了就去地牢裡看看情況,不曾想一進去滿地都是倒得橫七豎八的人。”

凌暮雪走過去,坐在他床邊,問:“你何時用的毒粉?”

崔晏晟滿門心思都在忍疼和悲傷中,哪顧得上聽她的話。

褚靈瀧一見他這態度就來氣,想到他曾利用凌暮雪的事,直接招手叫來人,道:“有什麼好問的!將人綁起來打一頓看他應不應!”

比起凌暮雪平淡的聲音,褚靈瀧的就大多了,像在人耳邊大吼。

崔晏晟回過神來,也顧不上什麼丟不丟人的了,他不知道凌暮雪會不會真的讓褚靈瀧將他帶走,他現在的身體可承受不住任何鞭打。

他真的很惜命。

他躲在凌暮雪身後,輕聲道:“我不是故意的,是他們要打我。”

他伸手指了一下叉著腰的褚靈瀧,害怕似的往暮雪身後躲。褚靈瀧不屑地撇撇嘴,她說:“那還不是因為你欠打!”

“咳咳咳……”崔晏晟強忍著身上翻湧的寒意,輕咳幾聲,理直氣壯道:“那你也沒資格管教我。”

褚靈瀧一噎,道:“我強我有理。”

崔晏晟沒力氣管她,他渾身無力,直接軟綿綿地趴在暮雪身上,看著褚靈瀧因他不答而得瑟的模樣,崔晏晟心裡特不得勁。

他看向暮雪,輕聲道:“凌暮雪,借點內力唄。”

他就試試,凌暮雪一向心軟,想來不會拒絕他的吧……

凌暮雪沒說話,悄悄握住他的手給他輸送內力,他的手還是一如既往……不,比在祠堂那晚還冷。

暮雪邊傳邊想:這內力是可以借的嗎?借之後他要怎麼還?

講真的她還挺好奇,他會怎麼還她內力。

崔晏晟感覺到體內一陣暖流經過,暫且壓住了那毒,他終於不用控制身體,讓它不要抖,他的臉色漸漸趨於正常,他看了眼暮雪,選擇繼續趴著。

“是啊你強你有理,同理,我強我也有理,你們谷內人自已沒有防備之心,中了招,怪我作甚。”

他這漫不經心的態度,隨意的語氣讓上褚靈瀧冒火,偏生他是照她話說的,她不能打自已的臉。

褚大小姐忍了又忍,沒忍住,她指著崔晏晟道:“來人,給我把他抓起來。”

凌暮雪偏頭看靠在她肩上的人,鬆開手,悄悄挪出個位置出來。

她也覺得小侯爺欠收拾。

長點教訓也好,免得以後被人欺負。

凌暮雪才不會承認她是想起了她失憶時兩人其樂融融的場景,才讓褚靈瀧教訓崔小侯爺呢!

她又不喜歡他,當然不在意。

崔晏晟一見凌暮雪逃了,立馬就怕了,他趕緊躲開來抓他的人的手,躲到暮雪背後,說:“我怕,你別丟下我。”

暮雪搖頭,認真道:“我也不想,可我打不過他們,這樣,你先忍忍,等我傷好了就救你出來。”

崔晏晟:“你是認真的嗎?”

凌暮雪:“當然。”

“可是,你知道嗎?”他看向褚靈瀧,道:“她給我……”

“哎!等一下。”

褚靈瀧急匆匆對暮雪道:“凌姑娘還是先得好,以免待會兒傷人時誤傷到你就不好了。”

凌暮雪點頭,拽回自已的衣襬走了出去。

來到門外,回頭時她看到褚靈瀧帶來的那幾個人都退了出來,凌暮雪冷著個臉,繼續往前走。

她才不想知道他們在屋裡講什麼呢!

*****

崔晏晟看著出去的人,問褚靈瀧:“你想幹什麼?”

褚靈瀧不答反問:“你沒告訴凌暮雪毒藥的事?”

崔晏晟搖頭:“沒有,我跟她說那個幹嘛。”

他眯了眯眼道:“怎麼?你不想讓她知道?”

崔晏晟當然清楚褚靈瀧不想讓凌暮雪知道她給他下毒的事,凌暮雪來到這的第一天就被當丫鬟,褚谷主對江帝師……

雖然崔晏晟也不知道是什麼感情,反正根據他曾從褚靈瀧那裡聽說的,褚谷主房中留有江帝師畫像可以肯定,褚谷主定然不恨江帝師,而暮雪作為江帝師的女兒卻在谷中被當作丫鬟,褚谷主一定心懷愧疚,褚靈瀧唯一的親人只剩褚谷主一人,定會在意他的感受從而在意暮雪的感受。

她不瞭解暮雪,又聽人說暮雪救走了他,也就怕暮雪會責怪她多管閒事。

“不想,你還沒告訴她吧?只要你答應我不告訴她,我就給你解藥!”褚靈瀧急忙表明態度,隨後還是沒忍住嘀嘀咕咕道:“你不就是想要解藥才不說的嗎?”

崔晏晟盯著她看了半晌,道:“成交。”

褚靈瀧一聽這話,鄙夷道:“你果然就是因為解藥才如此的。”

崔晏晟沒說話,走到床上繼續躺著,任由她惡意揣測。

他當然不是因為想要解藥才不說,解藥他又不是沒偷到,只是被抓時掉到草堆裡了而已。

他是不想讓暮雪為難才不說的,畢竟褚靈瀧是為暮雪出氣,告訴暮雪了,她又該如何抉擇。

怎樣選,她心裡都會難受,既如此又何必讓她遭此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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