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阿晟長命百歲

他摳摳搜搜地從身上掏出十兩銀子，遞給老伯，笑道：“今日上元節，希望老伯在接下來的一年裡生意隆興。”

“小公子嘴可真甜，小公子與夫人也要和和美美地過完這一生啊，上完節要吃湯圓才算完美，團團圓圓嘛，圖個好運。”

崔小侯爺臉上的笑差點掛不住，他都這麼窮了，老伯還想坑他。

凌暮雪看他這表情，不禁覺得好笑，老伯也不再逗他。

“我與小公子投緣，湯圓算我請小公子，不要錢。”

凌暮雪靜靜的看著他，她不急，正好試探試探只贏，看她是有心不想幫忙，還是……

崔晏晟也不急，在他看來，反正就算凌大小姐去得再早，楚楚也不會把折枯給她，可能……還不一定能見到人呢。

“多謝老伯。”

凌暮雪看他是想佔小便宜，不過湯圓她沒吃過，可以試一下。便由著那人牽著她的手到麵館了。

“你們先坐。”

老伯叫人去守攤，自己來到後廚，讓人將兩碗湯圓去給外面那兩個人，這時一個端著菜盤迴來的小二問老伯。

“雲伯，花燈賣出去了？”

雲伯點頭，小二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將盤子放一邊，拉雲伯到一旁，他道：“這怎麼可能？十兩銀子哎！什麼人買的？”

“一對夫妻。”

小二：“他們感情很好嗎？”

雲伯搖頭，道：“他們並不相愛，但他們都願意為對方付出，他們啊，都是很好很好的人，會走到一起的。”

小二望見老人眼裡的希翼，雲伯賣花燈開面館並不是為了賺錢，麵館是為給那些新年吃不起飯的窮人開的，擺攤賣花燈是想找真正的有情人。每次都是他自己守著，小二猜想他年輕時定也曾希望有個真誠灼熱的人陪他走完一生吧！

＊

小二端上來兩碗湯圓，老伯沒過來，崔晏晟掏出十幾文錢遞給小二，並讓他不要告訴老伯。

凌暮雪坐他對面，有些新奇地看著他，她覺他比那些燈謎有趣多了。

“怎麼了？”他問。

暮雪搖頭，低頭用勺搯起一個湯圓，放進嘴裡，溫度剛剛好，不燙，她開始咬，有一點黏，甜，還不錯。

她三下五除二幹完了，抬頭，發現某人還在慢悠悠地品嚐，她放下勺，撐著下巴看他。

許是她的目光太過灼熱，他的速度快起來，沒一會便吃光了。

“走吧。”

＊

護城河邊圍滿了人，他們均手捧一盞花燈，將其放河裡，閉上眼，許願。

河面上飄著不同形狀的花燈，載著人們的願望，順著河流飄向遠方。

暮雪來到橋沿邊，她蹲下，將只贏寫好的心願的紙放花燈裡，卻看到裡邊放著一隻透明的紅色手鐲，上面纏繞著山茶花，暮雪拿出來，皺眉。

崔晏晟想了一下，道：“可能，這就是這盞花燈為什麼這麼貴的原因吧。”

“嗯。”暮雪將手鐲遞給他，崔晏晟沒接。

“送你，當作你昨夜為我輸內力的回禮。”

他這麼一說，暮雪便不再拒絕，將手鐲戴在手腕上，紅色的手鐲，鮮花的山茶花，將她的手襯得更加潔白，也與那一身紅衣極為相配。

她蹲下身，將花燈放入河中，河水流動，花燈遠去，漸漸和河中的其他花燈混在一處。

崔晏晟在一旁看著，隨口問道：“大小姐是有什麼心願嗎？”

暮雪有些莫名地瞅了他一眼，道：“我不信神佛。”

他眉一挑，看向花燈流著的方向。

暮雪解釋：“為別人放的。”

崔晏晟：“什麼人？”

暮雪沉默了一會兒，道：“你。”

“哦。”他輕笑，眼睛彎成了月牙形，似笑非笑著地望她：“那大小姐幫我在紙上寫的什麼啊？”

凌暮雪：“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

他沒被她糊弄，不依不饒起來。

暮雪眯著眼看他，好像從一開始他就在拖延，逛了那麼久一件東西沒買，裝作好奇地一頭扎進猜燈謎的人堆裡，賠錢也要去吃那一碗湯圓。

為什麼呢？

她眼睛一亮，想起自己昨夜問他喬楚楚住處的事，想來崔小侯爺定是不想讓她去打擾，他心中的那個人吧。

如此說來，這一切都解釋通了。

幸好她不急，要不然她能把他揍得半身不遂。

她站起身，微微一笑，她的容顏本就絕塵，又沒帶面紗，周圍剎時投來不少陌生的目光，許是習慣了，她沒有任何拘謹，從容道：“我的心願是——

阿晏，長命百歲。”

他說過他想活著，那她就拿這話堵他。

話音剛落，少女身後的孔明燈緩緩升起，她的裙襬被風吹起，燈火與月光交映，光輝落在少女身上，少女彷彿九天之上下凡救贖世人的神明。

他看著看著竟入了迷，連面前的少女何時走的都沒看到。

時間好像靜止了，他腦中不斷閃過少女說希望他長命百歲時的音容笑貌。

從來沒人給他說過這樣的祝福。

當心中所願自旁人口中說出，那一瞬間他是極開心的，即使她是騙他的，可他還是忍不住想要去相信。

有這麼一個人祝福過他，在他承認那只是編織的一個謊言後，那人還是記在了心裡。

算了，何必去糾結呢，人活一世為的不就是痛快嗎！

他這一刻很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