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收的緊張氣氛根本沒有給梅夏痛苦的時間。

雞剛叫一遍的時候,她就已經抱著桃雪,跟著孃親坐在灶臺邊燒火做飯了,而昨天跟她吵架的女人她的姑姑也坐在廚房門口,正惡狠狠的盯著她,生怕她跟她娘偷吃了什麼東西。

梅夏昨天又驚又餓了一天,今天又起了大早,完全提不起一點精神,只能麻木的抱著妹妹,孃親怎麼說她就怎麼做。

這會,正叼著饅頭,跟著娘一起去給在地裡割麥子的爹和大哥送飯去。

經過這一天一夜,梅夏也從李母嘴裡弄清楚了一些事情。

她現在穿越到了一個跟她同名同姓的女孩身上,如果說有什麼穿越的關鍵原因,或許就是她們都叫李梅夏,而且是在同一時間掉入水中,不同的是,她是因為救人,而李梅夏則是被人推下水的。

是的,原身應該是被她三伯母家的兒子推下水的,不過沒有證據罷了。

李家三伯是個慣會偷奸耍滑的,現在正是夏收的關鍵期,為了不幹活,哄騙家裡人,說是要去做生意,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而李三伯母又是個刻薄的,知道婆母討厭李老四一家,天天在婆母那裡上眼藥,讓李老太更加討厭李老四一家。

李三伯只有柱子一個兒子,嬌慣的厲害,經常在村裡招 雞鬥狗,惹人生厭。也不是沒人去家裡告狀,只不過三伯母嘴上哎呦哎呦的道歉,背地裡卻叫柱子更加過分的欺負回去,久而久之,不管大人小孩,都遠著他們一家。

李母在說到他們家的時候,眼裡除了鄙視就是害怕。再問的時候李母便長嘆一聲,搖搖頭就不吭聲了。

李梅夏顛了顛懷裡的小人,她穿來的這家是安河村的大戶,說是大戶,其實也不過是人口比較多罷了。

李老太一共生了五個兒子一個女兒,大兒子娶了鎮上殺豬匠的女兒,一家人為了大堂哥的前途,一直待在鎮上不回來。

二兒子娶了大西村木匠的女兒,一家四口都在大西村幫岳丈家幹活,十天半個月回來一次。

李父排行老四,性子說好聽點是憨厚,說難聽點就是愚孝,李老太一句誇獎一個笑臉,都能讓他開心很久,然後付出更多。

昨天那個年輕的女子是李老太最小的女兒,說也奇怪,其他人家都是把長子長孫當成眼中寶,手中珠。

可這家倒好,李老太疼這個閨女疼到了骨子裡,女兒噘著嘴說一句想吃娘包的餃子,李老太能立刻放下手裡的飯碗,親自去廚房給女兒包餃子,並且一直覺得女兒嫁哪裡都不好,留來留去留到了現在這個二十郎當歲的年紀,每天耳提面授的讓幾個哥哥好好養著她。

想到這裡,李梅夏嗤笑一聲,同是女性,自己家的女兒如珍似寶的寵著,日上三竿還在被窩裡睡著,而別人家的女兒,只不過因為自己的孩子落水,小女兒又沒人幫忙照顧,提前了一會兒回家照看孩子,就遭到了李老太和小姑子的苛責謾罵。

李老太家裡人多,地自然也就多,可是能幹活的全不在家,如今地裡搶收的只剩下李老四、李老五和林生三人,李母剛出月子還未恢復,也跟著家裡的男人搶收麥子。

這會兒李母帶著李梅夏已經走到了自家的地頭,招呼著已經幹了好久的男人們趕緊上來喝水吃飯。

李梅夏抱著桃雪站在旁邊,看著李母溫柔的給李父擦汗,給林生遞水,又招呼李老五趕緊吃饅頭,農家人再窮,也不敢在夏收的時候苛待人,每頓的大饅頭還是管夠的。

李五叔伸手摸了摸桃雪的頭,衝李梅夏扯了扯嘴角。五叔長得黑瘦,聽孃親說也是個苦命的,五嬸膽子小,懷孕的時候天天被婆母罵,硬是早產了一個月,結果大人小孩都沒活。

五叔傷了心,哭著問李老太為什麼要這麼狠?可是卻被族叔壓著跪了祠堂,理由則是不孝。出來之後,五叔精氣神都沒了,平日只知道幹活。

李母把他們幾個人安置妥當,就拿著鐮刀進了地裡,梅夏一驚,斷沒有讓一個剛出月子的女人去幹活,而她還在歇著的道理。

於是把桃雪往林生懷裡一丟,也抓了把鐮刀跟著李母走了過去。

“哎,大妹?”李林生趕緊用嘴咬住饅頭,接過桃雪,扭頭看見梅夏跟著李母進了麥田。

梅夏小的時候跟外婆住在鄉下,跟著外婆割過麥子,速度雖然不快,但好歹能幫上忙。

不知道幹了多久,梅夏的手被人握住,鐮刀順勢被抽走:“回去吧,你身體還沒好。”李五叔說完便一頭扎進麥田,刷刷的一會兒就割倒了一片。

李林生從梅夏身後過來:“大妹,我把小妹放樹下了,你回去再打些水來喝。”說完,就跟著李五叔埋頭苦幹。

李梅夏沒吭聲,走到李母身邊把她的鐮刀奪了過來:“你回去,我來割。”

“大妹?”李母囁嚅著:“我來吧,你剛落水,身體還沒好。”

“你回去!”李梅夏也不想說很多,她也很累,但是道德感使她沒有辦法讓自己去休息,卻讓一個剛出月子的女人以及一個還未滿14歲的少年在這幹活。

可是她也忘了,她如今跟那個少年是雙胞胎,年齡是一樣大。

李母看了一眼李父,李父衝她點點頭,李母便抱著桃雪一步三回頭的回家去了。

於是,梅夏度過了二十來年最累的幾天,還好這具身體平時幹活比較多,身體還能承受。

每天睜開眼睛就是幹活,手上裂開了一道道口子,孃親流著淚幫她包紮。梅夏吞著剌嗓子眼的窩窩頭,拒絕了孃親要跟她換著割麥的意見。

也懶得搭理每天定時定點挑刺,指桑罵槐的李家眾人。

還好還好,最後兩三天,舅舅們帶著表哥們來幫忙,終於把十畝地的麥子全部收了回去。

梅夏也終於在渾渾噩噩的勞動中,清閒了下來,也清醒了過來。

此時,她正抱著一條被子往曬麥場走去,路過的村民臉上都流露出興奮的神色,今年老天比較給面,收麥的時候晴空萬里,這麥子收下來,曬個一兩天就可以脫粒收倉了,這是老天給的福氣,村裡的老人都說今年是個豐收年。

“梅夏!”梅夏被一個女孩從身後拍了一下肩膀:“你要去給你爹送被子啊,我們一起。”

梅夏轉身無語的看著眼前的女孩。

“啊?你不認得我了?”小聲嘀咕:“看來她們說你落水淹壞了腦袋是真的了?”

你腦子才壞掉,你全家腦子都壞掉。

“是啊,大姚!”梅夏沒好氣的說道:“我抱著被子,又是往曬麥場走的,不是給我爹送被子,還能給誰送啊~”

“啊~你腦袋沒壞啊!"大姚笑嘻嘻的跟梅夏打趣:“你三伯母跟你小姑姑可是天天在村頭嚷嚷著你腦子壞掉了,嫁不出去啦。”

“隨便吧。”梅夏無所謂的說:“我累的要死,只想躺床上好好的休息一下,完全不想管她們。”

“可是.......”大姚拉住梅夏,一臉擔憂道:“雖然我們是開玩笑的,但是梅夏,如果任由你伯母和小姑姑亂說,你是真的不好議親的,以後你怎麼辦啊?”

是了,梅夏這才想起來,她已經不是在那個不結婚也沒什麼問題的現代了,而是穿越到了歷史上根本就沒有記載的朝代,這裡類似唐朝,民風開放,但也是男尊女卑,在家從父,出嫁從夫。

“沒事。”梅夏笑笑安撫大姚,心裡卻在想著【得想個辦法看看能不能穿回去,我可不想在這個吃不飽穿不暖又沒有手機網路的時代裡生活下去。】

“算了,等下回我再聽到誰嚼舌根,我替你罵她!”

“那我謝謝你了,姚女俠!”

“梅夏,我發現你變了好多啊,你以前都是小小聲的,而且都不跟我開玩笑的。”大姚一臉驚喜的看著梅夏。

“那你覺得我現在好還是以前好?”梅夏逗她。

“嗯~”大姚沉思:“反正咱倆最最好!”

“快走吧。”梅夏心裡一暖,大姚是這個時代裡,除了家人,第一個對自己示好的【陌生人】。

梅夏把被子給了李父,豐收的喜悅使這個漢子滿面紅光,樂呵呵的接過被子,就催促著女兒趕緊回去,“你回去,等下讓你哥來送飯,你歇歇。”

“好。”梅夏應了一聲:“你晚上注意安全啊~”

“哎大妹,來。”李父抓住正準備走的梅夏,將她帶到了一對夫妻的身旁,“梅夏,給你劉大娘磕個頭,謝謝她救了你。”

“?”梅夏一愣,就被自己的爹一把摁在了地上。

“哎哎,李老四,你幹啥?”劉大娘趕緊把梅夏從地上拽了起來,伸手拍拍梅夏身上的土:“大妹這是沒事了?下次可得離水邊遠著點啊,還好你劉大娘有一把子力氣,要不然啊,你可就見不到你爹媽了~”

“謝謝大娘,要不是你,我可就真的沒命了。”梅夏站直身子,深深的給劉大娘鞠了個躬,她對劉大娘的感謝是真情實意的,只是如今自己也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回報,只能先給大娘鞠個躬了。

“這孩子。”劉大娘笑著拉過梅夏的手:“你爹媽都已經謝過了,拿了母雞和雞蛋,我不收硬要給我呢~”說完看了一眼李老四:“別叫你們家再吵架就行啊。”

“沒吵沒吵。”李老四摸摸頭:“應該的,以後有啥事,儘管說,我們一家一定會幫的。”

“行了行了,快回去吧。”劉大娘掃了一圈看戲的人:“都不看麥子了,不怕自家的麥子丟啊,人家知恩圖報,不像有些人,啥都不知道,竟嚼舌根了。”

剛剛被吸引過來的眾人,訕笑道:“哪有啊,人家李老四一家真良善啊。”

“對,就是了,知恩圖報多好啊。”

“可不是,李老四,梅夏,以後可得對你劉大娘好啊。”

李梅夏笑著應了幾聲,跟李父和劉大娘打了招呼就回去了。

李梅夏邊想事情邊走,不知不覺就走到了當時落水的地方,河水湍急,晚霞明媚,微風扶面,大自然的美景令梅夏心中暫時靜了下來,她坐在河邊的石頭上,盯著河水,靜靜的想著自己的心事。

現在,跳下去,是否能回到自己的時代了?

“梅夏!”梅夏被一股大力摜到了草叢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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