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燥熱,風輕輕掠過紫藤蘿走廊,髮絲飄起,溫棲遲壓了壓飛到臉上的頭上,傅寒雨垂眸看著她,她的倒影,在他眼睛中。

在他面前的這個女孩子,剛剛成年,就被推出來做商業聯姻的犧牲品。溫家矮了傅家一頭,沒有強大的孃家做後盾傅辭禮又不喜她,傅寒雨能遇見,溫棲遲嫁進傅家後,等待她的是一種什麼樣的生活。

傅寒雨不說話,溫棲遲心跳得更厲害,她悄悄的,把手心的汗擦在裙襬上,抬起頭,再次撞進他的眼底。

“傅寒雨,可以嗎?以後,你可以保護我嗎?”溫棲遲緊張地問,剛擦乾的手心又冒出溼汗,她像是一個顫顫巍巍的小兔子,輕輕蹦到傅寒雨腳邊,然後停下,用自己小小的腦袋依偎著他。

溫棲遲緊張地抿唇,“我不會讓你白白保護我的,你以後有什麼不方便露面親自做的事,我可以幫你做,你保護我,我就站在你這邊,即使以後你和傅辭禮爭家產,我也站在你這邊,可以嗎?”

傅寒雨喉結滾動,在溫棲遲灼熱且緊張的目光中,他輕聲問,“為什麼選我保護你?”

他聲音平靜,音線中裹著疏離,對於眼前這個女孩,傅寒雨確實是生出於心不忍,但從始至終,他都不打算插手傅辭禮一派的事。

他可以保護她,但不會一直保護她。

就像今天,碰到她受委屈,他心情好,插手管一管,若是來日她受委屈時,他碰不到,也就罷了。

溫棲遲雙手揪著裙襬,她撥出一口輕輕的氣,捲翹的睫毛顫抖幾下,清黑的瞳仁像是要望進傅寒雨心裡。

“因為,”她微微拔高聲音,壓倒遠處的蟬鳴聲,“你和我一樣,討厭傅家。”

“你倒看得真。”傅寒雨笑著說,他一笑,壓在溫棲遲身上的低氣壓沒有了,溫棲遲小小的喘口氣,她抿了抿唇,唇角勾出小小的弧度,“你是同意了嗎?”

傅寒雨沒有明說,他坐在溫棲遲旁邊,看著她的眼睛,他們兩個的眼睛都很漂亮,絲絲流光在眸底輕漾。

“棲遲,十二生肖中沒有小貓這個屬相吧?”傅寒雨忽然說。

溫棲遲聽懂他話中的意思,他不會讓她像小貓一樣死掉,她眉眼彎彎,心情很好,點點頭,“嗯,傅寒雨,十二生肖中沒有小貓。”

“知道就好。”傅寒雨彎起唇角。

任秉拿著冰袋走進來,溫棲遲敷腿時,傅寒雨和任秉在剛才他們談話的香樟樹後說話。

“派人暗中保護溫棲遲,特別是在老宅,要格外注意她的安全。”傅寒雨對任秉說。

“少爺,您何必要插手四少的事?對我們又沒什麼好處。”任秉聽到傅寒雨的吩咐後皺眉,“這些年您向來獨善其身,您好不容易才離傅家這灘渾水遠點,這重新回來,我們之前所做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傅寒雨雙手抄兜,他抬眸遠望,天藍得近乎聖潔,“任秉,我好久沒有在老宅看到這麼美的天空了。”

聞言,任秉抬頭看了眼,“天空不都一樣,昨天也是這樣的,您昨天也沒說天空好看啊!”

“不一樣了。”傅寒雨輕笑一聲。

任秉一臉茫然,“什麼不一樣?”

傅寒雨抿了抿唇,淡聲說,“沒什麼。”

他說完,微微側身,看向紫藤蘿走廊裡正彎著腰,自己給自己敷腿的溫棲遲。

少女一半身子露在陽光下,面板很白,彎著腰的姿勢,淡藍色的吊帶長裙勾勒出纖瘦的身形。

她瘦,但並不是皮包骨,她的身體有美感,有生命力。

“任秉,你覺得溫棲遲這個人怎麼樣?”傅寒雨忽然問。

任秉想了想,如實說出心中想法,“四少夫人看起來挺單純的,太乾淨了,沒心機,以後在傅家的生活大概不會好過。”

傅寒雨點頭,“你說得不錯。錯的是溫家,溫家走的這步棋,錯得徹底。”

他聲音微沉,在飄散著花香的空氣中,冷得讓花香都失味。

任秉打了個寒噤,不再言語。

為了避嫌,傅寒雨把溫棲遲送到距離正廳三百米左右的小池塘邊就和她分開。

“傅寒雨!”男人轉身之際,溫棲遲叫住他。

傅寒雨轉過身,英俊的眉眼在陽光下深邃立體,“怎麼了?”

溫棲遲抿了抿唇,纖細的手指指了指自己,“你……真的會保護我嗎?”

傅寒雨輕笑一聲,真是個沒有安全感的女孩子,他往前走一步,說,“待會兒你回到正廳,大機率會遇到麻煩,那時,我也會在正廳,我會看著你,看看我的盟友戰鬥力怎麼樣!”

“我……”溫棲遲舔了舔牙齒,小聲喏囁,“我害怕。”

傅寒雨抿了抿唇,他能理解溫棲遲的心情,忽然掉進深不見底的龍潭虎穴,她害怕是正常的。

“即使你戰鬥力弱也沒關係,我會幫你。”傅寒雨道,這句安慰有些生硬,迄今為止,傅寒雨沒對什麼人上心過,真心安慰人這種事也是從來沒有的。

這句話雖然生硬,對於溫棲遲來說,像是得到一根救命稻草。

她喘口氣,緊張跳動的心臟恢復正常,溼黏黏的手心逐漸變幹。

溫棲遲迴到正廳,果真如傅寒雨所說,她遇到了麻煩。

來參加壽宴的人分成兩波,一些人站在正廳右邊,一些人站在左邊,中間空出來一大段距離。

人群中間,一個穿著酒紅色長裙的女人抱著祝嘉澤,和楊素清面對面爭吵。

“傅小姐,沒有證據,請你不要誣陷小遲!我們溫家是矮你們傅家一頭,但這並不代表我甘心讓我女兒受委屈。”楊素清聲音清冽,態度平靜。

傅嵐溪冷笑,“怎麼沒有證據?我兒子就是證據,我兒子被你女兒摔死的小貓也是證據!溫家上不得檯面,教出來的女兒也上不得檯面,這還沒嫁到我們傅家,就敢這般猖狂,以後嫁進來,她不得把我們傅家的房頂都掀了啊!”

正廳裡的人大都是站在傅嵐溪那邊,溫棲遲一進來,便有人調侃,“呦! 四少夫人來了,真相到底是怎樣的,讓四少夫人和祝小少爺公開對峙不就得了。”

一時間,大部分的目光都落在溫棲遲身上。

溫棲遲抿了抿唇,捲翹睫毛像小扇子一樣煽動幾下,她抬眸,看了一圈正廳裡的人。

掠過好多人,看見傅辭禮背對著門口站在角落裡,他大概是懷裡抱著個女人,微微低下頭,在說話的樣子。

溫棲遲抿了抿唇,不用想也猜到傅辭禮懷裡的人是池畫。

其實池家和溫家一樣,都是新貴豪門,只不過,池家是靠著傅家崛起的,溫家是實打實的白手起家。

溫棲遲移開目光,看了一眼被傅嵐溪摟在懷裡的祝嘉澤後,她看向坐在主位上的傅家家主,目光清澈,語氣平靜,“傅叔叔,我沒有摔死他的寵物,對他也沒有任何暴力行為,他的一切證明,都是汙衊。”

傅世衡臉色不好,今天是他的六十六歲大壽,他不想在壽宴上丟人!

“小遲,你怎麼證明你是清白的?”傅世衡嚴肅地問。

此話一出,落在溫棲遲身上的目光變得微妙起來,傅家家主這話相當於給溫棲遲判了死刑,除非她立刻就想出證明自己清白的辦法。

楊素清望著溫棲遲,神情擔心,偏偏她又不能做什麼。

傅嵐溪得意地看著溫棲遲,推了推兒子,指著兒子額頭上的傷痕,義正言辭地指責溫棲遲,“年齡小心卻狠,我兒子到底哪裡得罪你了讓你下這麼狠的手?”

“我說了我沒有!”溫棲遲一字一句說,她看著祝嘉澤,聲音清冷,“我不知道你額頭上的傷是哪來的,但是,你的小貓是你弄死的!你說你不喜歡我,因為你的小貓被我碰過,所以你不要,你還說小貓是你的,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說我管不著,這些話都是你說的,你應該沒有忘記吧?”

祝嘉澤到底是個小孩子,溫棲遲大庭廣眾下揭他的短,他氣得滿臉通紅,口不擇言。

“壞女人,壞女人,你說謊,你們全家都不要臉,你也不要臉,你說謊,你不要臉,我的小貓就是你弄死的。”

一時間,正廳的人又開始吃瓜:

“都說傅家家教好,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嘛。”

“應該是祝家的家教不好哈哈哈!”

“這孩子這麼小罵人就這麼順溜,想比……”

眾口不一,討論聲不絕於耳。

傅嵐溪立刻捂住兒子的嘴,同時惡狠狠地剜了眼溫棲遲,她就是故意讓她兒子在大庭廣眾下出醜!這個不要臉的小浪蹄子!

“夠了!”傅世衡臉上怒色深重,他盯住溫棲遲,沉聲道,“小遲,你如果沒有證人可以證明自己的清白,我只能懲罰你了,嘉澤還是個孩子,他說的話真假難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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