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雲抬頭看謝濃:“你是說,萬辰境內,有人與東瞿接應?”

謝濃頓了頓,方才道:“不排除這個可能,但我們現在不止要擔心這個。”

謝濃將竹棒交到沈素月的手中,輕聲道:“你來說。”

沈素月擰眉看著向雲,卻轉眼將視線放在了那些沙堆上。竹棒放在了涼州城,道:“涼州城位處邊疆,突厥多年煩擾。順此路而下,便是東瞿,可想而知,他們打的是什麼主意。”

向雲默然道:“破城,裡應外合。”

是了,東瞿人日思夜想的,不就是攻破涼州城最後一道防線,最後佔領涼州,將萬辰覆滅嗎?

竹棒往前移了移,道:“這裡是烏盟的地盤,跟東瞿連著,烏盟雖是小國,但實力不容小覷。東瞿運輸糧草,少不得要與他們合作。順著官道順流而下,大概這幾日就該到涼州城最近的官道。”

沈素月的竹棒又指了指後面的一個帳篷,溫聲道:“這裡是北啟,而後的雲扶對他們並未有聯盟。”

向雲看著沈素月,問她:“你的意思是說,雲扶在突厥眾族,是隔絕在外的?”

沈素月點了點頭,隨即道:“的確如此。所以,在東瞿和北啟等國圍攻的時候,雲扶不會出手,我們想要贏,首先必須要讓他們這些突厥人自己打自己。”

“但你還是沒說,我們需要的擔心的。”向雲抱臂,站在另一邊。

沈素月的手撐著桌案邊緣,一隻手捏著竹棒,棒子移到一條蔚藍的河流,說道:“此處是涼州城不遠處的涼河,而上是突厥人領地的河流,他們若順水路而下,涼州城危矣!”

“如今的形勢敵暗我明,而且優勢在他們,我們位處下游,若不及時止損,到時候,你我都會成為塞下之馬!更何況,萬辰兵馬非壯,突厥人是在馬背上長大的,比之我們更是……”

話未說完,一人推門而入,急匆匆的道:“將軍不好了,突厥又來了!”

沈素月聽到這句話,立馬放下竹棒,披上戰袍,拿著長刀便出門去了,謝濃和向雲就這樣跟在沈素月的身後,腳步也不慢的跟緊。

沈素月邊穿戴,邊走著,一邊還問著那來人:“滄海呢?”

那小兵回答:“滄海將軍今日一早就站在城門,就是她讓小的來找您的。”

“外面形勢如何?”沈素月握著刀。

“目測有幾萬騎兵在城外,滄海將軍也只能抵擋個一時半會兒。”小兵的聲音悲慼,實在看不到半點的希望。

所有人都知道,涼州城是突厥通往萬辰腹地的唯一通道,若說是北疆,那也不行,往北疆而下,那是窮山峻嶺,突厥人不會冒險。

更何況,北疆由長平王鎮守,兩位名將駐守邊關,那是銅牆鐵壁。

“趕緊吩咐下去,讓沈家軍全部嚴陣以待,調出幾路涼州守軍,整編待發。還有,拿上武器就站在每個城門口內,若是砸門,給我殺個片甲不留!”沈素月如此這般說道。

那小兵聽著沈素月嚴肅的聲音,似乎給了他些許希望,讓他心中又再次燃燒起熊熊烈火,猛地低頭道:“是!”

沈素月頓足轉身,幾乎命令似的:“謝濃你的謝家軍也調出半分兵力,與我沈家軍打配合,做個穿插。我會派人將軍隊埋伏在叢林間,將他們的補給切斷,而你們就在離我們不遠處做埋伏,將那些可能切斷的都殺了。”

謝濃點了點頭:“我會吩咐下去的。”

沈素月轉頭,跟向雲道:“你帶來的那些江湖人,不是說一人敵千人嗎?那你就拿出來,跟我的守軍一起,將整個涼州城圍成銅牆鐵壁!”

“我會親自帶去的。”

聽到此言,沈素月暮的轉身,就向城牆跑過去,只見向雲大喊:“那你呢?你去哪?”

沈素月頓足,微微側身:“我會和士兵一起,將涼州城當成鐵桶,突厥妄想穿過山川河流,我死,涼州城也會如銅牆鐵壁!”

沈素月要在城牆上,指揮戰鬥,就如同靶子一樣,任他們攻擊。

幸好,所有人都不知道她是沈素月,只是知道她是沈家的一個兵士而已,謝濃知道沈素月的打算。

看著向雲追上去的動作,一個跨步,便阻攔了他想追上去的衝動,只是安然道:“你放心,她自有分寸,你不必記掛。”

“她是沈家的領軍,她去當靶子,若死了,沈家軍可怎麼辦?”向雲激動道。

謝濃抬眼:“你且放心,我們死了,她都不會死。”

謝濃轉身,向前走了幾步,道:“與其擔心她,倒不如早早將手底下的兵安排好,將涼州城守成金湯,比什麼都強。”

如此告誡,向雲是該聽懂了。

謝濃往另一個方向去,召來自己的兵道:“你帶隊,一千人為一隊,兩百人為一路,去跟沈家軍回合,聽沈將軍的話。”

那領隊的回答:“是!”

很快,點完兵就往城北去了。謝濃轉身,就跟著去了城北,沈素月在那裡。

謝濃往下看,一水的胡人裝束,頭髮混亂披著,有的扎著麻花,頭上帶著一定絨毛帽子——領頭的就是這樣的打扮。

沈素月和謝濃是第一次見到突厥人,從前都是從長輩的口中知曉,長輩的經驗也是從其他駐守邊關的將軍口中知曉。

沈素月知道,這一戰是生死之戰,不是突厥將性命留在此地,就是她沈素月交代在這裡了。

她看到謝濃走到自己旁邊,微微蹙眉:“我不是讓你帶隊去跟沈家軍配合嗎?怎麼到這裡來了。”

謝濃雙手緊緊握著自己身側的長劍,卻語氣輕鬆道:“你放心,我叫謝二去了,他的能力不比我的差。”

“謝二帶隊……”沈素月沉思了片刻,“也行。你自己注意安全,突厥是真的兵臨城下了。”

二人擺正了頭顱,眉頭緊鎖,手心上冒出的汗水浸到了刀柄上,心中緊張的情緒高漲。沈素月抿唇,一下又一下的舔食著乾裂的嘴唇,努力的在陽光下看清下面的突厥騎兵。

但突厥的人太多了,馬和人混雜在一起,雙方對峙著,卻沒有一個人說話,嚴陣以待的軍隊高度緊張。

謝濃緊鎖的眉頭,眼眸中冷冷的凝視著那些人。

燕宿從天而降,落到了謝濃和沈素月的身後,因為高度緊張,沈素月一個肘擊過去,被燕宿攔住,打趣道:“若抽出刀,我是不是就要這般命歸西天了?”

沈素月輕哼,撤手說道:“你是誰?”

燕宿一如幾日前,還是一襲白衣,還有悠然自得的神態,還是一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樣子,隨意且懶散。

燕宿收了扇子,將其藏入衣袖間,認真的拱手道:“我老大是向雲,怕你們就這樣死在這裡,我自是請命前來。”

聽到這句話,沈素月也不說什麼話,回頭繼續盯著突厥人的動靜。

驟然間,那突厥將領似乎是看到城牆上最高官員,竟是個女子,嘲笑道:“你們萬辰是沒有男人了嗎?竟拉出一個女子來同我對戰。既如此,你們何不乖乖將涼州城讓出來,到那時,我們自會放你們一條生路。”

城牆上的沈素月等人看著突厥人,眉頭沒有鬆懈半分。

燕宿擠到沈素月和謝濃二人中間,左右相望,問道:“這就是突厥人嗎?”

沈素月點了點頭,應了聲。隨即謝濃便提醒道:“你若是不怕死,倒是可以下去跟他們對峙一番。”

“你們兩個女子都不怕,我這男子如何就怕了?”燕宿隨即道。

燕宿一腳踩在城牆上,將身體探了出去,道:“嘿!你這無恥小人,你們突厥那麼大的草原你不逛,偏生要到別家的土地上撒野,你娘沒教你不問而取即是盜嗎?”

“你是誰?”那領頭的身邊那男子問道。

燕宿翻身坐上城牆,旁邊的守成兵無不驚詫,畢竟一個不穩摔下去可不是開玩笑的,若他們彎弓射箭,第一個死的就是他。

燕宿坐在城牆上,抱臂側首看著底下的突厥人:“我只是萬辰螻蟻。”

聽到這句話,那為首的人大笑:“看來這萬辰當真無人了,竟讓女人打仗,還派個籍籍無名之輩來同我談話!”

燕宿一隻腳擱到另一塊石板上,手搭在膝蓋關節上,道:“那你又是誰?”

那突厥戎裝的帶頭人,似乎還是懂一些中原禮儀的,只見他上前一步,拱手仰頭道:“我是東瞿的哈慕克,也是他們的首領。”

聽到這句話,城牆上計程車兵瞬間心中一陣慌亂,這個名字是東瞿乃至整個萬辰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

幾十年前就是他帶著第一支突厥人進入了萬辰的領地,將萬辰的百姓趕到了涼州城以內。自那之後,突厥人在涼州城以外至玉門關的地方,幾十年至如今,都是突厥人的地盤,這一切都歸功於城樓下的哈慕克。

但這些,燕宿作為江湖人並不知道這其中的明細,只是接著說道:“你方才說女人領兵打仗,我這無名之輩對峙,你覺得萬辰無能?”

“是又如何?”哈慕克旁邊的小兵喝道。

“哈!”燕宿覺得可笑,“若女人和我這無名之輩與你相較,你們不論贏了或輸了,面子上課都不好看!”

整個突厥,雖說是女人當家,但在內裡他們的男人還是瞧不起女人,覺得女人就是附庸,但其實女人也瞧不起他們,覺得他們是累贅,就是一個只知道莽撞的一頭野豬。

但為了生活,他們又不得不互相扶持,但在土地上,男人卻需要被指使著去打仗,即使他們不太願意,但為了面子,又不得不去。

“東瞿人不會覺得難堪!因為,東瞿人覺得輸了就是輸了,贏了就是贏了!”哈慕克站在原地。

燕宿驚異的看著哈慕克,心道:“居然沒有入我的圈套。”

“實在不行,只能打了。”沈素月靠近謝濃,小聲說道。

謝濃頓時懂了她的意思,微微側首點頭:“我現在就去安排。”

沈素月知道,如果真的打起來了,受苦受難的只有百姓,所以她要謝濃將百姓都安全的移到別的城郭。

那燕宿側身看著哈慕克,道:“既然如此,那不如打一架,誰輸誰贏,一目瞭然。”

頓時,羽箭入瓢潑大雨般射來,沈素月一把扯下燕宿,用盾牌抵擋著攻擊,將燕宿一起拉到屋內。

窗外箭雨灼灼,一時竟想不出應對之策。

“滄海!”沈素月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滄海垂首嚴陣以待,只聽沈素月下命令道:“你帶著沈家軍和城軍全力抵抗。”

沈素月命令一下,滄海轉身就領了兵符去了軍營,點了兵每個城門都安排了人手,其餘的人都在城樓之上,拼死抵抗著。

沈素月背對著燕宿,沉聲說道:“你待在屋中,你是江湖人,打仗還是我們擅長。”

剛說完話,門就被沈素月關上了。

燕宿雙手摩挲著,這是他第二次見到沈素月,第一次是他們第一天到達涼州城的那一天,沈素月將他們一眾人懟的毫無反擊之力。

第二次,沈素月將他放到這個屋子裡,讓他保護自己。

沈素月銀冠高束,眉眼英氣不掩,甲冑下的硃紅衣袍緊緊貼在肌膚上,烏髮飄揚在耳邊,手持長刀,英姿勃發。

“眾將士聽令!今日誓死守城,叛逃者殺無赦!”沈素月如是下令道。

沈素月踏上城牆之上,一點足尖,一躍而下。長刀鋒芒畢露,直指哈慕克,似乎是知道沈素月呀取他的性命,他身邊的寬刀回擊。

幾番打鬥下來,沈素月有些勞累,幾乎敗下陣來。哈慕克說道:“你在女人裡,算是佼佼者了,或許宣昭再世大概可以與我一戰,但你不是宣昭,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你贏不了我!”

“今日我站在這裡,就沒想過回去,就算是死,我也要護住涼州城上下的性命!”沈素月倔強道。

只見哈慕克大喊,舉刀就要向沈素月砍去,謝濃看到這一幕大喊:“阿月!”

剛喊完就被一人拉住手臂,扯了下來:“小姐下去,自有分寸,謝小姐你有嗎?”

轉身一看,謝濃髮現正是滄海。她疑惑道:“你不是該在城樓下嗎?”

“小姐有難,我怎能不管?”滄海認真的說道。

只見,那房門頓開,一柄飛劍衝了下去,再轉頭一看,是燕宿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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