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微凌冷聲說道:“什麼樣的合作,這麼重要?”

“他保我好友全家安然無恙。”

崔妤書雙眸微睜,隨即蕭微凌卻道:“蕭雲川,我告訴你,沒有任何人能保誰一生安然無恙的,連陛下也不行!”

蕭雲川聽到此言,看著那雙墨瞳,低頭思索片刻,隨即道:“姐姐,我知道了。只要把一切都解釋清楚,就可以了是嗎?!”

“對,明哲保身本沒有錯,若自身本在旋渦,想要明哲保身,便是無稽之談!”蕭微凌淡然道。

只見蕭雲川起身,便拱手離開了。

“你同他說這些做什麼?”崔妤書疑惑道。

“他說的朋友就是他自己,你我都知道。但他的身份是世子,便註定無法明哲保身。”

“你方才說,是陛下想要長平王府娶沈素月,但你看現在……阿凌,似乎是他自己想娶沈素月。”崔妤書看著蕭雲川遠去的背影。

“那又如何?跟長平王勾結的,想必就是我那很不聽話的二弟了,這花花公子的外殼,他偽裝的真是太好了。”蕭微凌淡然道。

夜幕降臨,但洛陽城並不安靜,皇宮裡更是熱鬧。

“盧晨,你說太子找你說和,讓你放了段青?所言非虛?”

“臣所言句句屬實!”盧晨跪在臺階下,而皇帝正在和王今禾對弈。

“陛下,妾身以為,太子殿下這麼做,實在是……放國法為無物啊。”王今禾的聲音溫和,但話中刀刃割的人生疼。

皇帝勾起笑容,道:“朕有此等忠臣,還有何可懼?若天下諸臣皆如盧卿,朕也心安了!”

皇帝轉念一想,冷哼一聲,道:“把太子給朕叫來!”

陛下一怒之下,將太子叫來大罵一頓,並罰俸祿三月,終究還是顧念舊情的。

後來,柳全深夜進宮告訴皇帝,陸堯將北軍的軍餉給偷了,皇帝氣急,第二日便令大理寺好生檢視,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嚴懲不貸。

於是這一查便是三四個月,秋風蕭瑟,紅樹落葉。

這日深夜,皇帝派了信使將蕭雲川和沈素月二人叫去了長樂宮,皇帝坐在上方,自然是有威壓的,二人不敢抬頭。

“陸堯被判了流放,此人雖貪了些銀兩,但罪不至死,這路上多少有些人不想讓他活著,你二人暗中隨行,護他平安。”皇帝的聲音有些虛弱,偶爾有咳嗽聲。

皇帝揮了揮手,便讓二人出去了。

“臣等遵命。”

二人退出後,便見兩個奇怪裝束的人走了進去,不辨男女。

“他們是誰?”沈素月疑惑。

但蕭雲川卻沒說話,離得遠了剛要說話,便撞上了皇后,二人再次伏跪在地,道:“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你們二人平身吧!深夜怎麼還在宮裡?”微生月聲音平和。

沈素月回答:“陛下召見。”

微生月透過簾幕看著沈素月,抬起手被宮女扶著走了出來,走到沈素月的身旁,將她扶了起來:“當夜喧雜,竟未發現你是美人。本宮未曾見過你母親,倒是聽陛下說起過,我知道你想要什麼東西,但……”

微生月看向他們二人來的地方,隨即低聲道:“陛下病重,心思也越發琢磨不透了,偶爾焦躁,偶爾平和。聽本宮一句勸,你們二人莫再找那件事了。”

為何每一次,每一個人都在勸沈素月不要繼續了,不要再查,會危及性命?難不成,陛下是這身後的人嗎?

“娘娘放心,縱使臣死於非命,也一定要將始作俑者找出來。”沈素月斬釘截鐵。

“你這話,倒像是我弟弟年輕時會說的,不過,我只是奉勸你,查到一些不可動的人身上時,本宮身為皇后,也保不住你們。”微生月微笑道。

蕭雲川蹙眉:“娘娘這是什麼意思?”

微生月道:“很簡單,有些事情不是身份高就能阻止的,比如家族的興衰,比如情誼的濃厚。”

微生月放開沈素月的手,轉身回到鑾駕,只是說了句:“沈家大姑娘,你還是惜命吧,你的妹妹跟顧家的關係匪淺,這不是件好事。”

“那些人是巫師。”蕭雲川跳躍道。

“宮裡不是很忌諱嗎?”沈素月疑惑道。

“原本是很忌諱,但現在不一樣了。陛下病重,整個天下怕是都要變了,太子還是不是太子,皇子還是不是皇子,這都是變數。”蕭雲川負手跟在沈素月的身後。

沈素月淡然道:“你在宮闈內說這些,怕不是閒自己的命太長?”

“無妨,”蕭雲川仰著頭,“這不是有你護著我嘛!”

沈素月側頭看著他,擰眉:“我連家人都護不住,怎麼能護住你呢?”

“你可是將軍,豈是我等遊俠能比的?”蕭雲川說話不過腦子,連八年前那番話都拿出來說了。

走到宮門外,沈素月忽然頓住腳步,回頭深深的看著蕭雲川,眉頭緊鎖,沉聲道:“蕭雲川,我真是越來越看不穿你了。”

“走吧。”

二人又走了一段路,只聽蕭雲川道:“你從前從不與我同路,今日定然有要事同我說,或者想問我什麼。”

“去沈府吧……”沈素月淡然道。

“什麼?”蕭雲川覺得是自己聽錯了,這些日子來,自己不是被沈素月打出來,便是被沈素月扔出來,再不然就是直接拒絕與他相見,讓小廝拒絕。

今日像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後面的人跟著,我們二人可不好說話,更何況,有些話還是兩個人說比較好。”沈素月沉聲說道。

蕭雲川猛地轉身,便見三兩個黑衣人在暗處盯著,但認不出是哪方勢力:“幾位別跟著了,難不成還要看我二人共度良宵?”

“油嘴滑舌。”沈素月吐槽道。

蕭雲川附耳道:“我身上沒帶暗器,我提議,咱們先跑吧!”

隨即,蕭雲川飛簷走壁,在大街上消失了。

獨留沈素月蕭瑟。

為首的那個人走近,那人外面披了件黑袍,內裡卻穿藍衣,面上帶著可怖的面具,站到沈素月的身前說道:“沈小姐,好久不見了。”

沈素月眉間一凜:“是你!”

當年在戰場上,這個人也出現了,當時他告訴沈素月,只要她放棄守城,黃金萬兩,絲綢美男全都奉上,但當時沈素月不為所動,甚至還直接拒絕了。

但如今回想起來,這個人與那勾結敵國的叛賊,定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則,沈素月怎麼可能前腳拒絕,後腳便被圍城了呢!

似乎是想明白了什麼,沈素月眉間舒展:“那你如今潛入洛陽,所為何事。還是說,你還想與我合作?”

“我的確想要與你合作……”話還未說完,沈素月便從袖中掏出銀針飛去,那黑衣人全數躲開,竟言語輕佻道:“姑娘彆著急嘛,且等我說完。”

黑衣人握住沈素月擊來的拳頭,道:“不過,我是想讓你殺了長平王。”

沈素月冷哼一聲:“我說呢,怎麼忽然來找我,原來……竟是跟盟友鬧翻了。我勸你別打我的注意,再不走,我就殺了你。”

“八年前的那場大戰,若沒有長平王的參與,你以為為什麼會輸,當然是有人透過長平王給我們輸送糧草的兵馬啊。”

一瞬間,沈素月的腦子裡嗡嗡的,一時間不知該信誰,該不信誰。

然而,那人還在繼續說:“若不是長平王,這場大戰根本不會發生,也不會死那麼多無辜百姓,邊關騷擾多年,只需要給點銀兩和食物便能打發的事情,變為兵戎相見,何至於此啊?”

“你……”沈素月怒目圓睜,抬眸看著那個黑衣人,“給我住嘴!”

“再怎麼樣,長平王也是我萬辰國的人,要殺也得按律法殺。何時輪到你這個渣宰?你們突厥人騷擾我萬辰多年,我早就想殺你們個片甲不留了,便是沒有長平王,我也會來殺你,陛下也會來殺你們!”沈素月怒道。

“你!”那黑衣人似乎驚異沈素月不受影響。

沈素月甩開手,繼續道:“我告訴你,回去告訴你們的主子,讓他趁早死了這條心,否則我沈素月拿著我那柄長劍,也要將你們突厥人殺個片甲不留!終有一日,我們中原人會拿回屬於我們的土地,將你們永遠趕出關外,生生世世,便是再過千萬年,你們也別想踏進中原半步!”

一柄長劍似乎就在沈素月的心中,想要刺穿突厥人的心臟,永遠醒不過來!

回到家中已是深夜,推開房門,便見沈寧業跪在地上,佯裝負荊請罪的姿態。深夜這般必是有原因的,沈素月揉著太陽穴,道:“你說說,你這麼做是幹什麼?”

沈寧業跪在地上,拱手道:“阿姊,小弟有錯,不該沉迷酒色,不該流連煙花酒巷,不該結交酒肉朋友,不該頂撞老師,不該……”

“停,”沈素月撐著身體,“我沒時間聽你說這些,你說說你有幾錯?”

“流連煙花酒巷,此為一錯,結交狐朋狗友,此為二錯,不敬師長,此為三錯,以下犯上,此為四錯,視國發家規為無物,此為五錯,不孝,此為六錯。煩請長姐責罰!”沈寧業跪在沈素月的面前,鎮靜無比。

他從沒有像如今這般認真的認過錯。

以前,他被沈素月懲罰的時候,都是不情不願,縱使是被沈素舟看著,也是想盡辦法的逃跑。

這些沈素月知道,也隨他去了,想著弟弟總會長大的。

如今,終於長大了,卻是在姐姐的身份被暴露,爹爹被停職,可能要回江州的時候,他知道自己要站起來了。

“認錯的態度很好,那你說說,你以後該怎麼辦?”沈素月認真的看著他。

沈寧業看向沈素月,道:“參軍,報效家國。入御史臺。”

沈素月雙眸微震。

並非御史臺不是什麼好地方,相反,御史臺是天子近處,誰都想要的位置,錢多,且聲望大。

但凡入御史臺者,皆不得善終。

曾經有個位極人臣的御史臺大司空,被皇帝抄家滅門,如今的御史臺大夫柳全,為人剛正,許多事情都是他在辦理,比如羅淳的案子,雖然未破,但他依舊沒有放棄。

說不定,跟著他,能保沈寧業性命。

沈素月嘆息道:“也罷,你知錯能改是好事,但凡事都有限度,你要入御史臺,姐姐不攔你,但姐姐有一句勸告,位極人臣並不是好事,你要懂得收斂。”

“這個位子,有好有壞。”沈素月勸戒道。

沈寧業似乎是不解的:“姐姐是什麼意思?”

“姐姐不說遠的,”沈素月將他扶起來,“幾十年前巫蠱之案,寧皇后的事情,你在這裡半年,相信也知道了些許,以此為戒。月盈則虧,水滿則溢。”

沈素月擺了擺手,叫他出去。

自己似乎是終於卸下千斤重擔一般坐了下來,扶著額頭,緩緩揉著太陽穴,想讓自己舒服些。

只可惜,沒安靜一會兒,殺千刀的蕭雲川就站在屋內了。

房門緊閉,他是從窗外翻進來的。

“世子,你是採花大盜的話,我現在就可以報官。”沈素月的心情不甚美妙,語氣也不是很好。

蕭雲川抱著手臂,說道:“本世子只不過是聽了沈家大小姐和沈家少爺的姐弟情深的戲碼,便要被送官府,這也太兇殘了吧。沈小姐,以後怕是隻有我敢娶你這母老虎了。”

沈素月冷哼:“世子爺放心,只要您不娶臣女,臣女孤苦一生都無所謂,反正戰死沙場,就是臣女這輩子最希望的事情了!”

“說正事吧,”蕭雲川走到她身邊徑直坐了下來,“什麼樣的疑惑,要沈家大小姐邀請本世子,過府一聽?”

沈素月繼續揉著自己的太陽穴,道:“你知道陸堯和盧晨嗎?你給我說說吧。”

蕭雲川臉上露出些許驚訝之色,沈素月的情報大多都是由自己身邊的侍衛和丫鬟說給她聽的,今日怎麼要蕭雲川跟她說呢?

但蕭雲川還是說了,大概是因為自己這些日子想要說出口的話太多,想要解釋的事情也一直沒機會說出口,他也想找人訴說。

但整個京城沒有人肯聽他的訴說。

自己身邊侍衛雲捲雲舒,不會懂,自己親生父親,不想懂,蕭念宸只想著蕭雲川能夠給自己帶來更多的利益吧,整個洛陽城竟無半個自己信任,願意聽他訴說的人了。

有的,還有一個沈素月。

只是需要一個機會坦白自己的心意,解開他們之間多年的天塹。

“陸堯本來是北軍的一個小頭目,每日練兵這些的,沈小姐應該清楚,但這個人貪,還好牌九,就貪了八十萬白銀,被人彈劾,柳全連夜上書。”蕭雲川聲音淡漠。

“這個人太市井了,不適合做官。”沈素月評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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