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顧晏歸手上的傷痕,沈素舟眉頭微擰,上前去,將他推開:“那就殺了我吧。”

一個猛地轉身,笑顏望著顧晏歸,她方才在蓮花燈裡寫著的那句——家人長安,佳人長安,冰破顯真,只論真心。

那句迴盪耳中。

鏘——

欲殺她的兇器被截斷,三兩人駕馬行來,定睛一看居然是蕭盡澤!

“沈素舟是晉華公主保的人,誰敢動她?”大馬一步一近,終於走到沈素舟的面前。

蕭盡澤翻身下馬,腰間別著長劍,高冠束起,好一個俊美的少年郎。

那行人走後,顧晏歸拱手請罪:“殿下,是臣失職,請殿下降罪!”

蕭盡澤卻擺了擺手,道:“無妨,誰也沒有料到會忽然竄出刺客,只是陛下那邊就難辦了,我去說就好。”

蕭盡澤轉頭,看著沈素舟,道:“未出閣的女兒連帷帽都不帶,傳出去對名聲可不好。”

“殿下,說的是,臣女會注意的。”沈素舟微微蹲身。

蕭盡澤抿了抿唇,開口道:“你姐姐將那人送到宣州後,應當不會回京,你會很長一段時間見不到她。”

“那她去哪?”沈素舟疑問。

“我也不知道,但看陛下的樣子實在不像要召他們回來的樣子。”蕭盡澤沉聲道。

顧晏歸上前道:“陛下醒了?”

“是,”蕭盡澤卻轉身,“不過,他知不知道這段時間發生的東西,就不好說了,最近的巫女進宮越來越頻繁了。”

蕭盡澤如是這般說道。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啊!”蕭奕民猛地起身,未央宮瞬間燈火通明,太監宮女跪了一地。

這場大病就如同一場噩夢,同樣的夢他做了成百上千次,但都會回到從前的景象,只有這一次成功的醒來。

蕭奕民額上的冷汗直流,背上的衣衫早已溼透。他用袖口抹了抹臉,清了清嗓子:“現在什麼時候了?”

地上的那名宮女伏首道:“回陛下,子時了。”

深夜,陛下甦醒,但卻不讓任何人聲張,只叫太監召來御史臺新任大司空宋延,便繼續睡了回去。

他在昏迷前,看到蕭念宸坐在自己床邊,告訴自己他從未後悔當年的決定,沒有沒有怨懟過蕭奕民,更沒有起過謀反的心思。

當時,蕭奕民信嗎?或許是心懷愧疚的吧。

但現在蕭奕民醒了,他的病好了。

那麼一切都不一樣了,一些不該伸出來的手,伸到了蕭奕民的面前,他要予以報復!

宋延站在蕭奕民的腳底,蕭奕民問他:“在這幾個日可發生了什麼?”

“回稟陛下,朝中並未有什麼特別的,都是常日裡會吵的大臣們,只是愈演愈烈罷了。”宋延躬身。

蕭奕民轉身,那燭光灼灼,直說:“還有呢?”

宋延起身,如實說道:“邊關突厥王換了。沈素月和世子傳來訊息,他們受到了刺殺,那些人著紫袍,目標是陸堯。”

蕭奕民咳了幾聲,猛地轉身,驚道:“什麼?你給我私下裡,仔細的查!沈素月和蕭雲川不能死!”

但又轉念一想,邊關的突厥人盤踞在中原邊疆近百年,萬辰幾代皇帝都曾試圖將他們趕出中原,亦或是雙方和平共處,但這並不能。

突厥人勇猛好鬥,與中原人的性子完全相悖。更何況,突厥人盤踞在此的百年內,在邊疆可謂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屢次進犯邊境,而每一次的離去都是因為拿到了自己想要的糧食。

蕭奕民派遣使臣去往,並且討要一個說法,突厥王只是拿出個小頭目搪塞過去,八年前的涼州之戰後,雙方兩敗俱傷,微生靖也只能將他們趕去中原靠近邊境的地方。

蕭奕民嘆了口氣:“那你覺得,突厥何時能出中原,何時才能還我萬辰子民一個安泰的世間?”

宋延沉聲說道:“臣以為,當是萬國來朝之時,當是我萬辰鐵騎踏遍西域之時!”

“那何時可以有此等作為呢?”窗外繁星點點,月光落在蕭奕民的面前。

“臣不是武將,臣不知。”宋延每一次講話都是如實,從不講沒有把握的事。

“你不知?”蕭奕民微微側首,“那你倒是說說這些日子,皇后和王夫人的動作。”

屋內光線昏暗,宋延看不清蕭奕民的表情,只能聽到他的語氣不甚在意,但只要他給蕭奕民有意思的事情。

宋延低頭道:“大司馬前些日子闖了椒房殿,被皇后娘娘訓了一頓,正午進的椒房殿,落日才出。王夫人這些日子,總是召二皇子殿下入宮。”

皇子總是進宮面見親母,這在宮闈內,並不是什麼好事,但蕭奕民念在二皇子蕭涇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也並沒有說些什麼。

蕭奕民只是說:“那太子呢?”

“自段青被鞭笞後,殿下便將段青趕去了泰陽,說是按萬辰律,夜歸不宿疾馳者,當判流放。”宋延的聲音毫無波瀾。

縱使如此,蕭奕民也知道,自己這個大兒子,是為此向自己宣戰,告訴自己他蕭盡澤有自己的心思,告訴他蕭盡澤將是個好皇帝嗎?

就算蕭盡澤沒有這樣的心思,在蕭奕民心裡,蕭盡澤這個太子已經有了這樣的心思了。

翌日清晨,豔陽高照,秋風襲來,是個秋高氣爽的日子。對於眾臣來說,皇帝甦醒這是個很好的兆頭,但對於某些人來說,就是噩耗,比如朱白這個神秘人。

“我不明白,為什麼要殺了沈素舟,她對我們沒有威脅。”朱白站在一個藍色衣裙的女子身後。

那女子面上帶著面具,聲音如春水入寒潭,只聽她道:“沒有威脅才是最大的威脅。朱白,你要知道沈家既已入局,那麼就不能有廢物。”

朱白上前一步,道:“沈素舟她不該算是廢物啊,她是能勸解沈素月的人,是她唯一的妹妹。”

聽到如此可笑的言論,那神秘人大笑:“她除了是沈文的女兒,沈素月的妹妹,她有什麼自我的價值嗎?”

好像,他們找不到沈素舟的任何價值。

沈素舟在外人眼中,好像就只是女兒,妹妹,沒有價值,外人眼中,沈素舟只是個會算數,知進退的閨閣小姐。

沒有任何的利用價值。

“不過,”那神秘人再次開口,“她昨日的表現倒是出乎我的意料,處變不驚,呵,倒是可以先留她一命。”

朱白上前:“那我們應該怎麼做呢?”

“好好觀察一下她。至於沈素月那裡,更是有好幾幫的人,要取她的性命。”神秘人淡聲說道。

今日的朝會蕭奕民釋出了法令——屯糧。他告訴朝中眾臣,他要屯兵備戰,要徹底打掉突厥,徹底的還中原安寧。

下朝之後,他去了椒房殿,正巧太子也在,三人齊聚一處的場景,已然有許多年沒有上演了,三人在一處的場景,大多是在朝宴,而只有他們三人的,恐怕只有寥寥幾次。

蕭奕民扶起微生月的手,眼眸低垂:“怎麼消瘦了這樣許多,宮中的婢女沒有好好服侍嗎?”

微生月勾起唇角,搖了搖頭:“是臣妾擔心陛下,陛下吃不下,身為人妻又怎麼吃得下呢?”

蕭奕民嘆了口氣,轉頭看向蕭盡澤:“以後你要好好對待你娘,這樣消瘦下去,你倒了,還有誰能懂朕之心呢?”

蕭盡澤躬身拱手:“兒臣遵旨。”

三人圍坐在一起,喝著同一盞茶水,蕭奕民開口問蕭盡澤:“聽說你府上的門客被你趕去了泰陽,能告訴父皇為何嗎?”

蕭盡澤端正道:“此人夜不歸宿,宮闈疾馳,該罰。大理寺罰的都是些皮肉之傷,兒臣要的是讓此人深刻的記住,萬辰律法威嚴,不可觸碰!”

聽到此言,蕭奕民大笑,似乎是說到了他的心裡:“不錯!不愧是朕的太子!”

蕭奕民轉頭看著微生月,跟她道:“皇后,我們的兒子如此出息,不若讓他說說今日朝堂之上的突厥?”

“突厥?”微生月微驚。

“是,”說到突厥蕭奕民的語氣都不免沉重了些,“朕打算,消滅匈奴!”

微生月的手撐著桌案,正欲站起身,道:“這豈不是鋌而走險?”

蕭奕民按下微生月,只聽蕭盡澤道:“是鋌而走險,但我們現在不做,那麼來日,那些突厥人更會將我們踩在腳底。”

“突厥人本就是在草原上駕馬賓士的族群,大國不過二三,小國數十個,所以多年來我們萬辰無從下手。”

“最近邊關傳來的訊息,”蕭奕民從懷中取出一封奏疏,“突厥王死了,現在的突厥王是他的弟弟。”

“兒臣認為,要攻克突厥必先熟知其習性和作戰方式,否則將難以成功。前些年派去探路的,如今還未歸國,更不知是生是死,所以此行更加的鋌而走險。”蕭盡澤眉頭微沉。

“這一條,顯然行不通,那麼,還有一條,派一行精銳騎兵,送人送物到他們最次的部落甘達,取得他們國王的信任,將他們最強的部落打下,屆時西域三十六國皆歸我們所有。父皇也自然心安了。”蕭盡澤如是說道。

曉衣端上果盤,退了下去。

微生月掩面,放下杯盞:“陛下,可否讓臣妾這個婦人講幾句?”

蕭奕民點了點頭,算是預設了她的行為,隨即說道:“既然他們只是一個部落一個部落,那麼就將他們徹底產生隔閡,互相猜忌,而我們萬辰則聚集百萬軍師,向西而去,打他個措手不及。”

蕭奕民微微側首,雙目圓睜,眼角上揚:“不錯!不愧是朕的皇后,深得朕心!”

嘴上是這麼說,但心中卻道:“皇后居然有這般膽識,若是個男子,豈非是個禍患?那微生家的其他人呢,會有這樣的心思嗎,大司馬有嗎?”

“陛下謬讚了,臣妾不過是說了些古時兵家所言。”

一人踏進椒房殿,在蕭盡澤耳邊耳語幾句,蕭盡澤便起身告辭,轉身匆忙離去。

微生月和蕭奕民二人看著兒子遠去的背影,總會不由地想起年輕時候的事。

“陛下。”見蕭奕民呆愣住了,微生月出聲提醒。

椒房殿房門關閉,微生月跟在蕭奕民的身後,隨口道:“聽說,太子在姐姐的府上見到了沈家的女兒,姐姐還讓他送沈家女兒回家。”

蕭奕民一副驚詫的表情,道:“竟還有這樣的事情?”

微生月點了點頭,蕭奕民繼續道:“那可有損害姑娘家的清譽?”

微生月要到淡然道:“未曾,只是太子半路逃了。但前些日子,太子又救了沈家女兒。”

蕭奕民扯出一抹笑,道:“倒是有趣,如何碰上的?”

微生月徑直站在蕭奕民的面前,溫聲道:“說是有刺客要殺二女兒,那顧晏歸沒護住,反倒是太子唬住了那些人。”

蕭奕民的眉頭微蹙,眼眸逐漸冷淡:“刺客?是怎麼回事?”

微生月愣了愣,轉了念頭,道:“啊,都是些不入流的角色,都轉交給大理寺了。”

聽到這句話,蕭奕民的眉頭這才舒展開來,道:“若是太子中意這沈家二女兒倒也無妨,來年開春給沈文升個官,再讓沈素舟做個太子妃,也並無不可。”

守在椒房殿門口的一個小宮女退開幾步,轉身離去,只見一個男子直奔沈府。

沈素舟揮開雀鳥,那封信展開在眼前,欣喜之色現於眼前,轉身快走:“父親,姐姐要回來了!”

信中,沈素月說了這一路的所見所聞,問了沈寧業和沈文的近況,還說這一路艱險,若非四人互相扶持,怕是到不了宣州。到了宣州後,沈素月去見了藥王谷的雲痕,請求他暗中保護此人不死。

但提及最後,沈素舟告訴沈文,任祁所言大概並無錯言,親眼所見,並非真相。

“阿姊信中提及許多,怎麼未曾提及妹妹呢?”沈寧業撓了撓頭,便見沈素舟一個竹棒敲下去,道:“你懂什麼?阿姊定然是要親口於我訴說啦!”

“不可能!阿姊要是關心,早就在心中說了,哪能等到回來呢?!我看分明是小舟不服氣!”沈寧業挑釁道。

沈素舟氣結,直接扔下竹棒,打算輪上拳頭:“我讓你胡說!”

但沈素舟卻瞧見父親的臉色不好,眉眼低沉,似乎是有什麼要是沒有說盡。

隨即,沈寧業站到沈文的身後,道:“父親,怎麼了?”

沈文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轉身面向沈素舟,眉頭緊鎖:“小舟,宮裡來的訊息。”

沈素舟接過令牌,聽沈文繼續道:“陛下欲冊立你為太子妃,給予冊寶。”

“什麼?”沈寧業驚道。

沈文走上前去,道:“這只是可能。”

令牌上的紋路似虎似鳳,沈素舟將其捏緊了,整隻手都在顫抖。沈文正欲伸出手來安慰她,只見沈素舟抬起頭,眸中含有淚水道:“無妨的,女兒早就知道在洛陽城中,要麼就是嫁給高官,要麼嫁給皇室,總不能善終的,總歸這個是對我沈家最好的存在了。”

話剛說完,便轉身離去,秋日的月夜卻是明亮的,但晚上的涼風卻足以讓人感到寒冷。

沈素舟想起顧晏歸披在她肩膀上的黑色衣袍,顧晏歸曾對她說:“我會尊重你的一切選擇,如果你的選擇是別人,那麼我就站在門外默默守護你,就此足以。”

沈素舟摸了摸心口的地方,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鼓動,幾乎要填滿了,顧晏歸眉間一點痣,總想讓人上前去撫摸一下,但每一次,顧晏歸的前進,讓沈素舟感到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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