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素月孤身一人闖朝堂的事情,不必等到第二日,洛陽城裡便已經眾說紛紜了,幾乎所有人都知曉沈素月為救父親,孤身勇闖朝堂,拉出了八年前的舊案,甚至自爆她就是八年前帶領沈家軍前往涼州城的將軍。

眾說紛紜間,總有人是那個清醒的。

“沈素月自己說的,是當年沈家軍的將領,真是個賭徒。”玄娘子坐在窗邊,搖晃著酒杯,看著閣樓下來來往往的行人。

“怎麼算是個賭徒呢?”站在她身邊的一個男子道。

“當年陛下聖旨裡明明白白的寫著‘命沈家率兵出征’,所有人都知道,要麼是沈文,要麼就是沈寧業,到了前線卻成了沈素月。此番若是她沒來得及到泰安殿,那麼她沈家怕是立馬就有了滅頂之災。”

“若是陛下不聽她的話,不顧一切的話,她沈家今日便是他們的死期。沈素月賭這一場,不算虧。”玄娘子低頭。

溫義見是一陣風吹來,便道:“阿素,起風了,關窗吧。”

玄素聽到此言,眉頭微沉,神色一凜,沉聲道:“叫我玄素。”

隨即起身,溫義彎腰道:“玄素,對不起。”

玄素開了門,側首道:“走吧,二皇子來了,想必那兩位也來了。”

“喲,這不是殿下嗎?想必是來找玄姑娘的,奴家這就給您請來!”那老鴇看蕭涇一來,立馬彎腰諂媚的跟在他的身旁。

蕭涇大手一揮:“要上好的酒菜,讓玄姑娘給本殿下跳上一曲!”

眾人沿著流水邊走到了樓梯口,順著眾人的眼光上了樓,眾目睽睽之下進了玄娘子的房門。

崔妤書放了訊息給沈素月,說蕭涇進了繡衣閣,其目的怕是不簡單。

收到訊息的沈素月立馬帶人喬裝混進了繡衣閣,只見她一襲圓領長袍,只是還未踏進繡衣閣,便見到一個不速之客。

“太子。他怎麼會在這裡?”身邊的侍衛說道。

太子居然會出現在繡衣閣這樣的煙花之地,據說太子克己復禮,不多飲酒,不入煙花柳巷之地,但今日所見實在是匪夷所思。

沈素月轉念,道:“不管了,跟上去。”

一踏進繡衣閣,如狼似的姑娘向他們二人撲了上來,很快蕭盡澤就在沈素月的眼前消失了。

“公子,奴家一看您,就是第一次來這兒,您瞧瞧,要哪位姑娘?”那老鴇看沈素月打扮得金貴,立馬迎了上來。

沈素月乾笑:“本公子第一次來洛陽,我兄弟說,你們這裡最好玩。”

沈素月一把將身邊的侍衛張良拉到自己身邊,張良向前一步,摸了摸自己手上的金戒,湊到老鴇的耳邊:“我這朋友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還望杉大娘莫要……”

話未說完,杉大娘便笑道:“我懂,我懂。”

“這位公子,你們想要哪位姑娘啊?”杉大娘堆起笑容說道。

“姑娘們出來吧!”那杉大娘揮了揮手,那些面容姣好的姑娘們,再次一窩蜂的湧了過來。

但所幸老鴇只是讓她們好好站著,為沈素月介紹這些姑娘:“這個紅衣服的叫牡丹,這個黃衣服的叫菊花,這個綠衣服的叫杜蘭……”

好不容易介紹完,一臉期待的看著沈素月二人:“二位公子想要哪個?”

“額……”沈素月看向老鴇:“我此來便是為了玄娘。”

杉大娘聽到這個名字不免有些失落,但沒過一會兒,便隨意道:“她啊,她今日有客了,您二位……”

還沒說完,她便看到沈素月從懷中拿出的一錠金子,雙眼放光,收了那金子,仔細擦拭,揣進懷裡,再次堆起笑容,道:“二位公子啊,這可不是錢的事情,玄娘真的已經接客了,而且已經進屋了啊。”

“這個我們不管,”張良負手,“我們只要玄娘。”

“這……”杉大娘左右為難。

杉大娘收了沈素月的金子,但他們卻要玄娘,玄娘又收了蕭涇為客人。若是給了張良玄娘,得罪了蕭涇這個二世祖,若是退了懷裡的金子,得罪了面前的兩位,豈不是得不償失。

“罷了,”沈素月扶住張良的肩,看著杉大娘,“我知道大娘這樣很難做,不如我們自個兒進去找,錢照付,出了事,就當我與張公子誤闖,一切罪責,我二人承擔。”

這樣想來,確實是個不錯的法子。

於是乎,杉大娘招了手:“看什麼看,散了!”

沈素月拉著張良隱入了人群,拿了一杯酒,便東倒西歪的上了樓。張良湊在沈素月的耳邊道:“小姐您能不能少拿點?”

沈素月疑惑:“為什麼?”

“小姐,您拿得多了,小的沒法交錢啊,小的月錢都搭進去了啊!”

“有這麼貴麼?”沈素月嘟囔。

“這繡衣閣是整個洛陽城,除了醉仙樓最大的青樓了,一壺酒十貫錢,您還點名要花魁玄娘,小的倆月的工錢都搭裡面了!”張良欲哭無淚。

“你怎麼這麼熟悉,經常來逛?”沈素月挑眉。

“哪能啊?”張良心中一慌,“是公子,他前些天跟著些富貴人家去了醉仙樓,裡面好像就有太子太傅的長子羅豐。”

沈素月猛地一回頭,怒瞪著張良:“這件事我怎麼不知道?”

“這事兒小的也是今兒才知曉,想來是公子怕小姐打罵,所以都瞞著。但少爺有了差事後,這事兒應該會少了許多。”張良被沈素月這樣一瞪,什麼事情都和盤托出了。

“這件事暫且不說,回頭再跟他算賬!”沈素月咬牙切齒。

沈素月自從到了洛陽,那是千叮嚀萬囑咐,告訴沈素舟和沈寧業不要在外惹事,也不要結交些酒肉朋友,以免惹火上身,結果千防萬防還是沒防住這要出去心。

終於上了樓,沈素月看著面前的道:“叫我少爺。”

張良附和:“是,少爺。”

“二皇子是往這邊來嗎?”

張良搭了搭下巴,轉身道:“應該是在中間一點的位置,畢竟是花魁,不會住的太偏。”

張良走在前面,沈素月跟著他。

果然在門內一個男聲傳來:“玄娘子,好久不見了,這回你得答應我共度春宵了吧。”

“二皇子殿下來這裡大搖大擺的,不怕您父皇怪罪?”女子的聲音似是鉤子,引得人都想靠向她。

蕭涇揮了揮衣袖,輕哼了一聲:“怎麼會,他恨不得我流連青樓楚館,不染指他的江山社稷,怎麼會怪罪本殿下呢?”

“更何況,”蕭涇上前幾步,“洛陽城裡的頑固,為你灑千金都是大搖大擺的,我怎麼不行?你偏心。”

“公子。你是皇子,以後是要去封地,縱使納妃也要清白人家……”玄素靠著桌子,輕聲說道。

“這麼說……”蕭涇走上前,挑起玄素的下巴,“小素是覺得我不真心了?”

玄素側首,頗有些耍小性子的氣性:“奴家怎麼敢?您是金貴的殿下,奴家只不過是個低賤的妓子,怎麼敢覺得殿下不真心?”

話是這麼說,但玄素還是撅起了嘴巴。

蕭涇興許是覺得有趣,便主動攬上玄素的腰肢,輕聲道:“那小素是覺得,在下如何做,才能給姑娘一片真心?”

聽到這裡,玄素露出一抹笑,抬眼看向蕭涇,從他的懷中掙脫開,道:“聽戲文裡說,曾經有個大王為了博美人一笑,便燃狼煙,烽火戲諸侯。那如今,公子便為我灑下千金萬金,如何?”

玄素轉身看向蕭涇,便見他坐在椅子上,道:“好啊,若能博得美人真心,便是將一座城池拱手相讓也不為過。”

隨即立馬站起身,拉著玄素的手推門出去,沈素月二人立馬隱入人群裡,她轉身看見玄娘子被蕭涇拉著手,道:“那就是玄娘子?”

張良遮著臉:“就是她,沒想到這麼好看。”

見張良這麼膚淺,沈素月簡直想捶胸頓足一番。

“看那是玄娘子!”樓下有人抬頭看向上方,便見如此。

這一聲,幾乎將所有注意力都轉向了她與蕭涇,這是個很好的機會,沈素月撒開了張良的手,趁著這機會鑽進了玄娘子的房間。

“小姐,我們進人家閨房不太好吧。”

沈素月一巴掌打到張良的頭上:“你是傻嗎?二皇子既然進了這間房,定然會有什麼蛛絲馬跡在這間房間,說不定本小姐比那誰先找到線索!”

“更何況,你怎麼知道她是閨房了?”

“這繡衣閣的姑娘能住這層的,都是賣藝不賣身,更何況花魁了?”張良答道。

只聽外面一陣瘋喊。

“本公子今日為表忠心,願灑八萬金!繡衣閣今日所有人,本公子報銷!”蕭涇高聲道。

竟為了玄素報銷了!

知道蕭涇身份的人,無不震驚。

“我蕭涇,只要玄娘子一顆真心,玄娘子可願給我?”蕭涇的聲音足以讓繡衣閣上下聽得個一清二楚。

玄素不說話,只是表情淡淡的看著他。

隨後,下面的人似乎是等不及了,便開始起鬨:“玄娘子,你不如就依了吧,他可是皇子,將來若是有了造化,說不定王府的侍妾也能當上呢!”

“就是啊!”

“答應他吧!”

此種的話語,不絕於耳。

“不好吧,”一個慵懶的聲音傳來,“姑娘怕是不願意呢。這位公子不如先灑千金,再與這位玄娘子好生商量?”

“好!”

瞬間,銀票便如雪般,飄飄揚揚而下,眾人一擁而上將那銀票,搶了個精光。

方才說話的那人,銀冠高束,一席青衣落在地上,耳邊編著小辮子,正是長平來的蕭雲川。

身邊的人正是他的侍衛雲卷,他立在一旁,問蕭雲川:“公子,要跟上去嗎?”

蕭雲川躺在一邊,閉著眼睛,懶散道:“沒必要,因為已經有人替我們上去了。”

“搶先一步?”雲卷訝道。

“怎麼能說搶先呢?你這樣說,女孩子會不高興的。”蕭雲川睜開眼,站起身說道。

“還是女的?!公子,您怎麼知道?”雲卷很驚訝,畢竟在平洲,蕭雲川可沒有暴露出那麼聰明的時候。

“你公子我,聰明絕頂唄。”蕭雲川擺了擺手,趁著人亂,踮起腳便飛到玄素門外不遠處。

“公子!”雲卷實在無語,又跟不上只能站在下面等。

沈素月果然在躲開玄素二人的時候,與蕭雲川正面碰上,並被蕭雲川陰陽怪氣道:“想不到沈大小姐,那般超凡脫俗的人,也會到這種煙花柳巷之地。”

沈素月也不讓著他,冷哼反擊:“承讓,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是個男人,在這裡尋歡作樂,不行嗎?”

“當然可以,不奉陪了。”

說罷,拉著張良便走。

張良跟著沈素月屁股後面,問她:“小……公子,為什麼您要搜玄素姑娘的房間啊?”

“你動動你那被豬尿灌過的腦子好好想一想,當日我們去看江安的時候,他說了什麼?”沈素月一臉無語。

伯庸侯府覆滅當日,沈素月喬裝打扮混進了天牢,秘密去見了江安一面。當時江安看到沈素月的時候,甚至不驚訝。

他只是淡淡的看了沈素月一眼,說了句:“你來了。”

沈素月放下斗篷,露出臉龐,淡然道:“你為什麼不驚訝?”

“我知道你肯定會來,至少在我死前,你會從我口中知道八年前的事情,是麼?沈將軍。”江安淡然道。

他將生死置之度外,是生是死於他而言,已經無所謂了。

“那好,我問你八年前洛陽往涼州城送加急信件的陳雨,你可認識?”沈素月居高臨下的看著江安。

“認識。”江安也不藏著掖著。

“那這些年,你與他還有書信來往,也是真的了。”沈素月沉聲說道。

江安輕笑:“將軍既已然知曉,何必再問?”

“那你倒是說說為何這樣做?”沈素月坐下來,打算安靜的聽他說完。

“我父親為了讓我長本事,在戰場上摸爬滾打一陣,也算有了見地,回到洛陽也好升官,只可惜他打錯了算盤,沒想到這場仗會輸。”

“後來,我無意間聽到父親與二皇子相聚,在桌子上說,若不是二皇子的功勞,我還撿不了這條小命回來,給他的糧草,不過是一點孝敬。”

“這是什麼意思?”沈素月疑惑。

江安說道:“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但我肯定二皇子肯定與外邦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他也絕不是表面的這般遊戲人生!”

“你這麼確定?”

“是。當年回來的時候,我遇到了謝濃,她似乎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大概也是因此他們才要了謝濃的性命,因為見到她的時候追兵趕來了,他們連帶著我們也要一起殺了。”

聽到這個訊息,沈素月心中的念想似乎撥開了一層薄薄的霧,她道:“你是說,二皇子蕭涇勾結伯庸侯和外邦,給予糧草,意圖謀反?”

“對!每個月我爹都會把糧草數目多少報給二皇子,而且邊關的戰報都會秘密隨著繡衣閣的花娘,送到二皇子的手裡,不過,沒人知道是哪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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