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雨就是當年從洛陽而來的信使,他的使命就是將軍令符和聖旨帶到軍營。可惜,直到那場大戰結束為止,都未曾見過此人的身影。

軍士上下被罰的原因,陳雨的原因佔大頭。

“江安?”沈素月的雙眸微眯,審視著林知。

林知向前一步,語氣平穩:“伯庸侯當年為了讓兒子有軍功,便偷偷將江安安排在沈家軍裡,這件事,沈大人一直都知道。”

“當年我是主帥,為何我不知曉?!”這件事情本是重中之重,作為主帥卻不知情,這讓沈素月有些氣急。

“是沈大人安排,不讓任何人知曉,包括您。”林知解釋道。

“後來大戰結束後,侯爺為了不牽連小侯爺,便讓我偷偷將小侯爺送回來……”林知見沈素月氣急,不敢說重話。

“然後呢?”

“但在其中,發生了一件事,小侯爺這些年一直在與陳雨聯絡。”林知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沈素月的眉早已擰成川。

“你拿什麼擔保,你所言之事都是真的?”沈素月眼神晦暗不明,沉聲道。

“以我自身的性命。”這雙眼睛無比的明亮。

“你的性命?你的性命值什麼?”沈素月冷笑。

“在下的性命不值一提,但我知道的東西可值萬兩黃金。”林知一字一句道。

林知的雙眼澄澈,對上沈素月那雙幾乎狠辣的雙眼,卻不懼半分。

良久,沈素月接過了林知給她的書信,便轉身開門而去。

剛走沒兩步,便被崔妤書叫住,恢復了往常一般的安靜的神色,道:“崔小姐,你還沒走?”

“在等沈小姐。”崔妤書含笑道。

“等我做什麼?”

“叫我妤書吧,”崔妤書順勢拉過沈素月的手,“方才欺負沈素舟的都是些,常年沒事做的官宦小姐。”

崔妤書掀起帷幕,繼續道:“方才你賣了顧晏歸的面子,來日他定要歸還你的,若是有再親近些的關係……”

沈素月打斷道:“你這般等我,還與我說這些,想必是有要事要說的。至於關於那些個官家小姐,今日我賣了顧晏歸的面子,來日我定當百倍奉還!”

沈素月出口不留餘地,甚至頗有多年前崔太皇太后的風韻,崔妤書竟也不惱,反而道:“不愧是曾經上過戰場的將軍,這些人平日裡在洛陽跋扈慣了,若是有你這樣的人物給她們使絆子,我們這些人看得也爽快。”

“你們?”沈素月疑惑道。

她們二人進了庭院,坐了下來,崔妤書為她斟了一盞茶:“都是些偶爾為聖上皇后解憂的閒人,比如赤華公主。”

茶水推到沈素月的面前,繼而道:“你若真想為妹妹出氣,便去江安府中,在洛陽闖出一片天來,過些日子那些官宦人家又要舉行什麼詩會,我也會去。”

沈素月端起茶水,微微抿了一口,道:“多謝提醒,但八年前的事,你為何那麼上心?”

崔妤書唇角上揚,輕笑了聲:“這世上無緣無故關心一個與自己毫無牽連的事情的人多了去了,難不成都要有原因不成?若當真這樣,那些名留青史的人便不是他們了。”

聽到這樣的答案,沈素月有些不解,但也夠了,只要這洛陽城裡,但凡有一個人願意跟隨自己尋找真相,那麼她這一路上就不算孤單。

更何況,找到自己的那個人的背後,不止是她自己,還有世家和皇室其中的一人。

沈素月放下茶盞,微微勾唇,心中漸漸有了底:“妤書,這茶確實好,但來日我請你喝江州的喜茶。”

隨即起身,瀟灑離去。

那隨風飄揚的外袍,彷彿就是八年前,披在沈素月肩膀上的披風。那個時候,她是將軍,只要她一聲令下,十幾萬將士的生死便是一念之間。

“她去哪?”身邊的丫鬟問崔妤書。

“去名揚天下了。”崔妤書眼神愈發堅定,唇角不由的笑意更深。

她高興沈素月終於被自己帶入這張棋盤之上了,畢竟沈素月的父親曾經是手握沈家軍的刺史,母親更是醫者仁心,救治了當地多少百姓。

雖然如今沈家沒落,但總有一天,他們會重新俯視著所有人。

長平王一大早便去了皇宮,從永安殿出來,便碰到了皇帝,恭恭敬敬行了禮後,便跟著他去了未央宮。

“想必你聽說伯庸小侯爺的事兒了,念宸你怎麼看?”皇帝皇后一起坐在上座,皇帝忽然開口問他。

蕭念宸只是低頭,作揖道:“皇兄信任臣弟,那臣弟便直言不諱了。”

皇帝靠在椅背上,一隻手捏著鬍鬚:“你且說來,不治你的罪。”

“死的是言家的小兒子,算是長房唯一的後代,言家本微不足道,但言愈是我萬辰之將,微生將軍的侄兒,上陣殺敵,英勇無畏。殺人的是伯庸侯的兒子,也就是以後的侯爺,也是本朝為數不多的異姓王。”蕭念宸坐在皇帝下座說道。

“聽說江安是這洛陽城裡的紈絝頭頭,與那三教九流的人熟知,多年後他若成了伯庸候,那可真是大事不好了。臣弟幼時不愛讀書,祭酒先生總是罵我是木頭,還告到了父皇那邊,但臣弟卻還懂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道理。”

聽到這句話,皇后看向蕭念宸:“怎麼說?”

“若是江安成了伯庸候,必然是要報復言家,那個時候一個是君,一個是臣,孰強孰弱,是非黑白皆在他一念之間。”

的確,若江安成了伯庸侯,的確第一個收拾的就是言家,不論因為什麼原因,言家那個時候就是人微言輕,縱使有個有負盛名的小言將軍,那也是管不住他在官場之上設下什麼圈套。

皇帝坐正了身子,俯下身問道:“那依著弟弟的意思,應當如何?”

“此案表面上只是一個殺人的案子,只需大理寺審理,但往重的說,便是謀害朝廷重臣,應當送往御史臺,查明真相,該怎麼樣就怎麼樣。”蕭念宸眉頭緊鎖,鄭重道。

聽到蕭念宸說完這句話,皇帝不知是何心理,竟笑道:“我臣弟的心思果真是遠在我之上,當年若是念宸當了這皇帝,想必這萬辰國必定開萬世太平!”

這句話一落,眾人跪在原地,皇后驚得說不出話來,蕭念宸急忙走到皇帝的面前,伏首道:“陛下是先帝長子嫡子,是順應民心天意的皇帝,臣不敢僭越!”

為了緩解尷尬,皇后柔聲道:“陛下,如今是弟弟看望哥哥……”

皇帝咳了幾聲,隨即便見黃門躬身跑了進來,說道:“陛下,御史柳大人求見。”

皇帝揮了揮手,門外便走進了一個身著碧色官袍的人走了進來,徑直跪在了蕭念宸的身邊,說道:“臣御史臺柳全拜見陛下、皇后!”

“起身。”

“方才江安招供,殺言晗只為繡衣閣內的一個花娘,爭風吃醋,為情殺人,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言晗是言愈的族弟,江安嘲諷了幾句,便扭打了起來,大概是起了殺心,便出了人命。”柳全稟告道。

皇帝使了眼色,讓黃門將蕭念宸扶到座位上,開口道:“江安家中父親也是馬上拼出來的爵位,這些年,朕對他們一家可從未虧待。如今,他兒子卻要我忠臣良將的性命,伯庸侯心裡到底怎麼想,可想而知了……”

皇帝扭頭看向皇后:“皇后怎麼想?”

“臣妾不懂朝中之事,但聖人都說,子不教,父之過。想必,這江安家中長輩的教導,便是如此。”皇后溫聲答道。

“既如此,柳全!”皇帝看向柳全,“傳朕口諭,伯庸候長子江安謀殺朝廷重臣,意圖謀反,伯庸候夫婦縱子行兇,同罪論處,夷三族。伯庸候闔府上下,殺!”

柳全伏首作答:“臣遵旨。”

正欲起身,皇帝又道:“不,伯庸候全族,女子流放,男丁充軍,伯庸候江晨一脈殺無赦!”

皇帝站起身,敲了敲桌案,指了指柳全:“斬首!”

“是!臣遵旨!”

看著柳全離開,蕭念宸站起身,拱手說道:“皇兄想必還有要事,臣弟便不多打擾了。”

宮門關上,殿內只餘皇后皇帝,皇后率先站起身,退到一旁,道:“陛下。”

皇帝冷哼了一聲,道:“長平王世子聽說跟著沈家大姑娘去了顧家。”

皇后微微欠身,道:“是,但那沈家姑娘一直躲著,也不知道為什麼。”

皇帝起身,被皇后攙扶著,往內殿走去,但口中卻依舊說著:“一定要讓蕭雲川留在洛陽,那沈家長女也最好跟他永遠綁在一起。小女兒嘛,總有害羞的時候,等再熟悉些就好多了。”

夕陽西下,落雪紛飛,月夜之下,血色染紅了伯庸侯府,殺雞儆猴之用,也有皇帝想殺他的意思。

關上門窗,蕭雲川放下書卷,便走近了一個人:“皇后似乎是想讓你跟沈素月綁在一起。”

他扯出一抹苦笑:“伯庸侯府今夜過後,便不復存在了。下一個大概就是我們長平王府,順著皇帝和皇后的意思,總比禍及滿門的好。”

“二皇子的意思就是,殺了沈家人,一切都好。”那黑衣人道。

“莫不是瘋了?沈家與晉華公主關係匪淺,動了她,保不齊晉華公主不會動手,若是晉華進了局,那這一切都不好辦了吧。”蕭雲川望著那輪月光。

“晉華不論怎麼躲,都會進局,不是我們,也會是皇帝。”朱白蒙著面說道。

其它小說相關閱讀More+

當全班都穿進了古言修仙虐文

長安不是長安

寵溺小仙女的寵溺日常

餃子愛蘸醋

戀青春嫣然一笑

池邊戲水

成龍歷險記重生惡魔巫師

葉辰宇

貧窮使我成為魔法少女

臘月火鍋

知妙海維

羅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