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程艾和黃新年的堅持和努力。這16個專案的初步設計內審竟然順利的完成了，業主也給予高度的評價。黃新年很是欣慰，也不知道怎麼說，就從租車還有其他報銷裡面多的錢拿了3000塊給程艾。
我是學徒也有錢嗎？而且最近吃飯住酒店的錢都是黃總你出的呢，我不要。程艾說著退回了黃新年微信轉過來的錢。
嘿喲，你這小子還挺有趣的，我轉給你，你就拿著。咱們報銷有多的。黃新年耐心的解釋道。
什麼意思？程艾疑惑的問道。
比如咱們住酒店的標準不是300元每晚嘛。但是我們實際開的酒店是180元/晚。這樣咱們就可以按300元一天來開發票。一天就可以多120元。然後租車咱們租的是200塊錢一天，公司咱們報銷可以按800元一天報銷，這一天就可以多600元。租車加上住宿相當於咱們一天可以多720元。扣除吃喝拉撒。還是有不少結餘的。而且後面就算咱們測量完了，還是可以繼續報租車的，畢竟誰都不知道咱們測完了。黃新年仍然耐心的給程艾解釋道。說著又把3000塊錢給程艾轉了回去。
好吧，那我把錢收了哈，謝謝黃總。程艾是真沒想到，幹這一行，剛畢業就這麼賺錢。所以也在心中暗暗發誓後面要更加的努力工作，爭取早日把他手中的債務全部還完掉。
不過黃總，你不覺得公司這個政策有一個大BUG嗎？程艾望著微信錢包的錢，扭頭開心的對黃新年說。
什麼BUG？
你看，如果租車按1天800元來算的話，那我要是測量的話。我肯定會慢慢的測。肯定不會快速的測，畢竟我如果快速的測，5天干完了，我就只能拿到4000元，如果我慢慢的測，我10天才幹完的話，我就可以拿到8000元。所以說公司的這個政策其實是讓員工懈怠的一個政策。程艾自信的說道，畢竟大學的時候，自己在圖書館可不是白待的。
你小夥思想覺悟挺高啊，你哪個大學畢業的來著？黃新年說著點燃了一支菸。
三峽大學畢業的。
好學校啊，唉，這個事情我其實也知道，但是沒辦法啊。不是說我們想讓他們快，他們就快的，畢竟他們的工資是死的，只能透過出來測量搞點錢。黃新年說著深吸了一口煙，然後又吐了出來。
咱們可以搞承包制撒，比如10千米的線路，按2萬塊錢給他們算，不管他們測幾天。都是2萬塊，那這樣的話效率不就提起來了？就不用在現場去耗時間掙這個租車錢。程艾繼續追問道。
你說的也有道理，我有一次和外委單位出去測量，他們就是按1千米/3800元來收費。那傢伙跑的賊快，我根本追不上，一條線路沒幾天就幹完了。他們幹完了就去下一個工地了，根本不會在工地上過久的停留，效率賊高。
但是這裡面有一個弊端，就是他們測的太快了，有的時候，訊號不好，他們會作假，導致經常出問題，之前有一次就因為測量不準，導致我們的輸電線路跨不過山丘，最終挖了一座山。唉，反正各有利弊吧，不過這也不是咱們操心的事情。黃新年說完就把手中的煙給掐滅了。
正說話間，一個頭發發白的老頭靜靜的出現在專案部。
嘿喲，楊總，你終於到啦。黃新年從椅子上站起來迎了上去。程艾也跟著站了起來向楊成打招呼。
這位就是楊成楊總，這位是程艾，小夥子很不錯的。黃新年高興的說道，又給楊成遞過去一支菸。
不抽了，不抽了，血壓又高了。楊成擺擺手說道。明天就要外審了，圖紙都列印好了沒？
已經發給咱們合作的出版公司出版了，估計已經列印好了。程艾說到。
那你趕緊去看看，列印好了，搬回來蓋出圖章。楊成對程艾說道。程艾迴答了聲好就出了門，跑去出版公司了。
16個專案的圖紙，還是挺重的，程艾一個人抱著2大箱圖紙艱難的回到了專案部。短袖也全部汗透。
辛苦辛苦，黃新年看著程艾抱了兩大箱圖紙累的氣喘吁吁的說道。也幫程艾把圖紙接過一起放到了地上。
快開啟我看看，列印的怎麼樣。楊成也不管程艾累不累，也沒說讓休息一下。就催促程艾趕緊開啟圖紙。
你他媽的傻逼啊，初設外審圖紙要列印藍圖，你知不知道啊？你以為這是內審啊？打白圖？老子看到你就來氣。
這突如其來的一罵，把程艾都給搞懵逼了。因為之前內審的時候就是用的白圖，現在外審又沒有人說要用藍圖。自己根本不知道好吧。程艾心裡委屈極了。
算啦，沒事，人家剛大學畢業，知道什麼，白圖就白圖唄，又不是不能看。黃新年勸阻道。
你給我放機靈點。快去把圖紙的出圖章子給蓋了。楊成還是大發脾氣的說道，還做了個要打人的手勢。
程艾也不敢說話，抱著圖紙就去裡面房間默默的蓋章去了。黃新年看不下去，但也不好對這個領導說什麼，就跟著一起進了房間一起給圖紙蓋章。
外審時間終於到了，程艾和黃新年一人抱一箱圖紙來到了海南電網省公司大廳。楊成什麼也不拿，自己一人優哉遊哉的上去了。
你好，不穿襯衫不讓進喲。保安把程艾給攔住了。
嘿喲，我忘記跟你說了，進省公司要穿襯衫，不然不讓進。黃新年拍著腦袋說道。要不你去附近隨便買一件襯衫應付一下吧。
好吧，程艾說著就跑到附近的商場裡花了268元買了一件襯衫才讓進了省公司。
會議室內，吉林院的設計人員正在向海南電力設計院彙報設計成果。
他媽的，海南本來就屁大一點，這吉林院那麼遠都跑來搶活了。搞的海南院都快沒活幹了，最後跑到河南，新疆去幹活，真是諷刺。楊成對黃新年說道，但黃新年沒搭楊成的話，畢竟你這雲南保山都跑過來搶活了，人家憑啥不能過來搶活呢？反而問到：變電的人來了沒？怎麼還沒來？馬上就要輪到咱們了。
快了快了，馬上就到。程艾話還沒說完，變電的同事就到了。
哎喲，說曹操，曹操就到。雷老闆，你終於來了，今天變電就是你的主場了。黃新年望著走來的雷坤說道。
這個雷坤。是一名變電一次的大佬，公司基本上變電有啥問題，問他肯定會有解決的辦法。所以大家都很尊重他。不過之前黃新年跟程艾說，遇到陌生人出於禮貌或者尊敬要叫哥，或者叫什麼什麼工，或者叫什麼什麼總，沒說叫什麼什麼老闆的。但程艾想想覺得也有道理，如果陌生人是姓向的，叫向工（相公）多不好聽，但是叫向老闆好像挺好的，畢竟有些人也是剛畢業，你叫人家向總或者向哥也說不出口。
雷總，你到啦，楊成還是淡淡的語氣給雷坤打招呼。
到啦，今天我們變電的沒啥內容，除了一個新建的變電站，其他的都是間隔擴建，沒啥內容的。快到咱們了吧？雷坤問到，這次評審就咱們這幾個人啊？技經沒來？土建的也沒來？
唉，沒人，公司最近嚴重缺人。楊成說到。馬上就到咱們了，程艾你快把資料分一下。
程艾撕開圖紙箱外面的膠布，一本一本的把資料都整理了一下，同一個專案的圖紙就放在一堆，一共打了4份。就交錯著疊放在旁邊。16個專案的圖紙，就這麼整整齊齊的放在了地上。雷坤和黃新年也都拿起一本說明書在那看了看。
快快快，到我們了，快把圖紙搬進去拿給專家看。楊成對程艾指揮到，並沒有對黃新年和雷坤指揮。
程艾拿起圖紙就往會議室裡跑，慌亂中不小心把圖紙給弄掉在地上，散落了一地。
你能不能機靈點，我看著你就來氣。楊成氣憤的說到，彎下腰就跑去撿圖紙。程艾也蹲下來撿圖紙。
你別管，你去外面繼續拿圖紙。楊成對程艾咆哮的說到。怎麼這麼笨。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楊成這樣對程艾說，程艾真的是覺得丟死人了。好尷尬，都想辭職不幹直接走了。不過好在黃新年和雷坤也都在幫忙搬圖紙，程艾的心裡才算有點安慰。
經過上午和下午的評審，這16個專案的圖紙問題有點多。專家們準備把圖紙打回重審。但如果把圖紙打回重審的話，肯定會受到供電局的嚴重考核，損失最少是設計費的5%。而且資信也要受損，下次再想中標海南的專案就很難了。於是楊成建議賄賂。
這一共8個專家，程艾，你去取15000塊錢，然後給供電局塞4000元，他們評審組的組長塞4000元。其他的專家都塞1000元。
楊總，專家8個人，你這一個專家塞1000元，8個專家就是8000元，組長給4000元就是12000元，供電局給4000元，一共是16000元。這15000元。還差1000元吧。程艾小心的提醒到。
那個變電一次專家就不給了，他比較好說話，沒有給的必要。楊成淡淡的說到。
不好說話就塞錢，好說話就不塞錢？這什麼破想法？這不把好人往壞人方向推嘛。如果這次賄賂，那個好說話的變電一次專家知道了，下次評審肯定也會像其他專家那樣，變的特別不好說話。但身為下屬的程艾也不敢說什麼，跑銀行去取了15000元塞進9個信封裡。
這次賄賂果然有效，最後還是沒有把圖紙打回去，全部順利的透過了評審。晚上楊成又在海鮮市場請大家大吃大喝了一頓。
但這件事卻給程艾好好的上了一課，也是在那時候起，程艾一直在想，自己要不要也成為一個壞男孩，好像好男孩沒啥好報。糾結了很久之後，程艾還是選擇站在好人這邊，不去當所謂的壞男孩，掙昧良心的錢。這也才有了後面程艾就算落難了，也還有那麼多人會伸出援手的原因。
初步設計評審後，程艾和黃新年快速的根據評審意見進行修改，半個月後，就下了初步設計批覆。但大家還沒有來得及喘口氣，供電局又要求在一個月內把這16個專案的施工圖抓緊做完。
媽的，都來海南一個多月了，還沒回家呢。楊總，我得回去交公糧去啊，不可能一直待在這邊吧？黃新年說到。而且咱們回龍縣還有好幾個專案這幾天也急著去現場看呢。
那個不急，去幹啥，又沒錢，破技改有什麼錢。楊程不耐煩的說到。
可是這是孫道全孫總指示的，楊總，你們兩個領導我該聽誰的？
孫道全也是回龍設計院的副總，按道理他只管配網的專案，但是最近幾年公司沒什麼專案後，他開始接一些主網的專案還有一些技改專案。畢竟公司只有有專案了，他這個領導才能坐的穩。而且只要接到了專案，不管賺錢還是虧錢，他們領導就可以按總設計費的10%拿提成。
這孫總腦殼有包，天天接一些垃圾專案，技改有什麼錢？他這傢伙只管自己的提成，從來不管我們到底是賺錢還是虧錢。楊成咆哮的說到，你知不知道之前他接了個專案，才200米的電纜，這種破專案有什麼好接的？而且這的200米電纜，是在市中心，誰都不讓走，導致我們的人去現場看了20多次現場，200米的電纜啊，設計費也就7萬塊錢，但是我們去現場看了20多次，圖紙也出了很多版，前前後後估計花了20多萬，可以說虧的底掉。
反正你們領導自己協商，我夾在中間真的好難受，你們倆我誰都不敢得罪。黃新年擺爛的說到。
先不管，抓緊搞施工圖。楊成說完就跑專案部裡面的房間去了。第二天又坐飛機回到了雲南。變電的同事也跟著一起走了，留下黃新年和程艾兩人在海南專案部裡面畫圖。
程艾，剛孫總給咱們公司最大的領導李總打電話了，我可能還是得回去雲南一趟。可能海南這16個專案就得全部交給你了。黃新年抽著煙對程艾說。唉，這樣做，太不地道了。留下一個剛畢業的實習生在這邊頂著，簡直太扯淡，這，這……這都什麼事兒嘛。
沒事的，黃總，我已經大概知道設計的一些知識了，畢竟多做多學嘛，沒事的，你這邊實在要走，就先走吧。程艾靜靜的說到。
那行，你先在這邊頂住，我處理完雲南的就回來哈。
黃新年回到雲南後才發現，孫道全竟然又接了20多個技改專案給黃新年做。導致黃新年這次離開海南後，就再也沒有回來，同時也沒有什麼時間來給程艾培訓。程艾就自己一個人，一個剛畢業沒多久的大學生開始了他的施工圖設計之旅。
開始做施工圖之前，程艾首先拿工資和出差補貼給自己買了一臺最高配置的華為筆記本。這樣每次開啟CAD檔案都是秒開。程艾之前看到過測量用的筆記本，還是XP系統的，每次開啟一個檔案要等半個小時。程艾總在想，這群傢伙又不是沒錢，這筆記本可是自己吃飯的傢伙，搞這麼慢，不浪費時間嗎？
然後程艾在做施工圖的過程中，慢慢的發現，這雖然是16個專案，其實可以分為2個大的專案，也就是110千伏的輸電線路和35千伏的輸電線路。同時這些專案又都是一個地方的專案，那麼只要自己把其中一個35千伏的金具、塔型、導線、汙區、風區等弄到報告裡面後，其他的35千伏專案只需要改一些路徑長度和杆塔數量就行。因為其他專案所用的金具、導線和杆塔基本都是一模一樣的。
說幹就幹，程艾越想越激動。在這個過程中，程艾又發明了Excel計演算法。先透過各種規範，把各種計算公式做到Excel裡，這樣後面有很多計算只需要在Excel裡面簡單的填幾個數字就行。程艾又在網上找到了一鍵轉PDF的軟體。這樣轉PDF就顯得特別的方便。
記得半個月前，黃新年還給程艾推薦了一個私活，就是幫施工單位轉PDF。500塊錢，1500張圖。當時的程艾為了快速把PDF轉完，那鍵盤都快敲冒煙了，也花了將近4個小時才轉完，但是現在有了一鍵轉PDF的軟體，10分鐘就全部轉完了，而且轉出來的圖紙還能夠顯示圖紙名稱和大小。效率提高了上千倍不說，準確率也更高。
就這樣，順著這個思路，程艾竟然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裡，把16個輸電線路的施工圖給做出來。然後內審+外審全部都是他一個人獨當一面，竟然沒有什麼大的修改就給完成了。
這訊息當時傳回公司後，整個公司都沸騰了。16個輸電線路的施工圖啊，竟然被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給幹完了。而且業主沒什麼意見，甚至海南建設分公司的一個主任給程艾發表了這麼一個點評，那就是你們整個回龍設計院，就你程艾靠譜點，其他的都是垃圾。
這次事件過後，曾經對程艾動不動就發脾氣的楊成副總竟然再也沒有罵過他了，說話也輕聲細語，還動不動就請程艾吃飯，還給他破格發放了4000塊錢的月績效獎金。當時回龍設計院很多工作了快10年的老員工都沒有4000塊錢的月績效獎金。
那時候的程艾還比較單純，老員工問他月績效多少，他直接回答說有4000元的月績效。這一回答，老員工們就坐不住了，什麼？剛畢業的大學生月績效獎金都比我高？立馬就投訴到公司最大的領導那裡，為了平息老員工的憤怒，公司給程艾的懲罰是3個月沒有月績效獎金。
還有一部分老員工因為這事也對程艾不爽，都在背後罵程艾，內卷尼瑪幣呢。老子16個專案，自己慢慢做，可以做一年，你一個月就給幹完了？那後面我該怎麼辦呢？
不過雖然有部分老員工覺得不公平，覺得憤怒。但還是有很多老員工挺程艾的，因為他們知道，這績效工資，是程艾辛辛苦苦獲得的，又不是靠關係上位的。而且程艾在這一個月時間內，天天加班，導致大量的脫髮，再搞下去，估計都快成禿頭了。
楊成副總之前很看不上程艾，之前甚至要求財務把程艾在海南的出差補貼給扣掉，畢竟學徒不要你花錢就算好了，你怎麼能要補貼呢？
經過這次事情後，楊成不僅從新把程艾的出差補貼給補回來了，還私下讓住在專案部的程艾偷偷的去酒店買發票來報銷，這樣程艾在海南出差，每個月就可以獲得8000多塊錢的額外收入。如果再加上基本工資和五險一金。程艾剛畢業3個月，月收入就過萬了。
從那以後，程艾的大名就傳遍了整個雲南省和海南省。每一個看到程艾的人第一句話就是，原來你就是程艾啊，聞名不如見面，幸會幸會，佩服佩服……
現在時間是凌晨5點整，程艾和紀檢部的李友來已經喝了快25箱啤酒了。窗外依然燈火通明，卻早已沒有了喧鬧，只有清潔工稀稀疏疏的掃地聲。
你厲害啊，程艾，人家都叫我李老師，感覺你才是老師啊。李友來舉杯對程艾說。來，繼續走一個。
哈哈哈，現在很多人都叫我程教授，有時候感覺挺浮誇的。程艾笑著說到，來，走一個。
不過程艾啊，聽你這麼說，你剛畢業就月薪過萬了，你現在月入快2萬了吧，那你現在怎麼還是這麼窮呢？李友來不解的問到。
唉……程艾長嘆一聲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自顧自的一口就喝了下去……（本章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