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巡撫失色,督師絕命

李定國看完張獻忠的書信,不禁攥緊拳頭。

張獻忠並沒有在信中安慰李定國,只說“交易”之事都是被劉升逼迫,他不得已而為之。

一方面囑咐李定國在劉升手下認真做事,一方面又讓他有機會多寫書信,遣人送來問候。

字裡行間的意思,顯然是想讓李定國“身在劉營心在張”,找機會多向張獻忠洩露崋部情報。

“賣”完之後沒有一句安慰的話,卻只想著繼續利用。

張獻忠如此行為,即便李定國真將其當做父親,也感覺心冷。

不過他倒也因此沒那麼傷心了。

他看完信後收起來,向劉升抱拳一揖道:“讓大帥見笑了。”

劉升道:“我就喜歡定國老弟這般重情義的漢子,哪裡會見笑。”

李定國一嘆,看向張獻忠前軍大營,道:“從此以後,我便叫李定國了。”

聽李定國如此說,劉升便知道他已經面對現實了。

於是道:“此番回汝寧之後,我準備將親衛軍各營升級為衛,即虎賁衛、勝捷衛、驍騎衛、訊風衛。

各衛暫定一個團的規模,下轄五個營,定國老弟便委屈一下,暫任驍騎衛第二營指揮,如何?”

李定國雖然昨日才接觸義軍,但在他有心打聽、劉升故意透露的情況下,已經知曉崋部義軍大概編制。

因此明白,營指揮已經屬於崋部義軍中級將領,離高階將領只有一步之遙。

且親衛軍營指揮又比常備軍營指揮高半級。

他新投崋部,且只帶來一百二十名親隨,能得任親衛營指揮之職,已經算是被劉升信重了。

當即再次向劉升抱拳,“多謝大帥厚愛,定國領命!”

接著,李定國向劉升介紹了他的妻子以及幾個親隨頭目。

李定國是崇禎十一年春,張獻忠於谷城投降大明朝廷後不久結的婚。

娶的是一位耕讀傳家的小地主家女兒劉氏。

當年劉氏因天災人禍,父母雙亡,與家人失散,被李定國救下後,遂生感情,以身相許。

李定國結婚當年便得子,如今已兩三歲。原名張溥興,現在也要跟著改名叫李溥興了。

從這點來講,李定國又覺得心裡好受不少——他十歲時跟隨張獻忠,並非什麼不懂,若只有一子,不能傳續李家香火,他心裡也是有愧的。

如今改回李姓,就沒這方面煩惱了。

李定國親隨頭目,主要有八人,都相當於親隨(類似家丁)隊長、隊副。

四名隊長分別是:徐佑、高文貴、靳統武、馬思良。

隊副是:王道亨、竇民望、王國璽、胡順都。

其中馬思良還是李定國的表弟,但兼任親隨哨長、哨副的卻是高文貴、靳統武。

劉升跟高文貴、靳統武聊了幾句,便任命高文貴為驍騎衛第二營營副。

這不僅是表示對李定國的信任,也是劉升真覺得高文貴頗有能力,不然也不會被李定國提拔為親隨哨長。

至於營、哨兩級軍政員,肯定是要從義軍其他隊伍調來的。

甚至將來補充入驍騎第二營兵員,也會以從常備軍中選拔的精銳為主。

如此也算是對李定國等人的一種基本防備。

搞定李定國的事後,劉升便全力著手招募民勇、民夫,抄繳、轉運錢糧之事。

明朝襄陽城人口最多時高達三四十萬!

但自從農民軍出陝西,轉戰豫楚川三省後,襄陽城此前雖未被攻破,可襄陽一帶卻遭到好幾次戰亂。

如今城內人口大約只有十幾萬。

具體多少,劉升也不清楚。

至於城外難民,幾乎沒有——據說都被官軍趕跑了。

從城市居民中募兵並不是個好選擇,但劉升目前也沒有更好的選擇,只能從襄陽城內的貧民中招募民勇、民夫。

劉升計劃是至少募集五個營的民勇,也即是三千人。

民夫至少招募一萬人。

民夫計劃五日之內招募齊——如果無法募齊,就只能選擇強募了。

大明官府和其他流寇都是強徵,有的流寇甚至先讓青壯家破人亡、了無牽掛,再逼其加入附屬的流民大軍中。

劉升強募民夫是會給足安家銀的,在這個比爛的時代,已經比大明官軍及其他農民軍強多了。

除此外,劉升還發電報給紅娘子。

讓她派出三營民勇、兩營常備軍,分別到泌陽、唐縣、附裡巡檢司來接應,協助從襄陽抄繳的錢糧等物資。

···

數日後。

荊州府,興山縣。

這裡處在神農架邊緣,山嶺連綿,森林幽深。

鄖陽巡撫袁繼鹹已經將羅汝才部堵在大山中兩三日,卻難再進一步。

一方面,羅汝才部據山中險寨而守,袁繼鹹即便有上萬官軍,也難以發揮多少兵力優勢。

另一方面,袁繼鹹所率官軍其實有不少新募營兵,他用兵謹慎,也不敢逼迫張、羅兩部太緊,只想著等左良玉等四川官兵趕來,在一起剿滅張獻忠、羅汝才。

沒錯,直到現在,袁繼鹹都不知道張獻忠已經跟羅汝才分開了。

這天下午,袁繼鹹正在營帳中為糧草之事發愁。

作為鄖陽巡撫,他所管下的州府可不止鄖陽一府,還包括襄陽府、荊州府、以及承天府部分地區,相當於大半個湖北。

這類巡撫都是以剿匪及震懾土司為主,如湖南的偏沅巡撫、江西的南贛巡撫等。

不過袁繼鹹才上任沒多久,上面又有楊嗣昌這個幾近權臣的督師壓著,日子並不好過。

摳摳搜搜地才弄了來上萬兵馬半月糧草,在這麼於興山耗下去,眼見就要耗完了。

“報——!”

一聲又急又長的喊報聲,讓袁繼鹹回過神來。

袁繼鹹一聽,直接走出了營帳。

信使見到他,單膝跪下奉上軍情公函,急聲道:“袁撫臺,六百里急報,襄陽城被賊軍攻破了!”

“什麼?!”

袁繼鹹訝然一聲,便感覺頭暈目眩,險些站不穩。

幸虧身後家僕及時扶住。

他強穩住心神,接過公函檢視起來。

這封軍情急報是襄陽府同知所寫。

言賊寇攻城時,他在宜城——明清時,府同知、通判在大縣鎮守、分理政務是常態。

二月初一,襄陽城破的當日,便有人從漢水順流而下,逃到宜城,告知了襄陽城破的訊息。

只是崋部義軍破城太快,前後不足半個時辰,別說普通人,便是一些官吏都不知襄陽城具體是被什麼賊軍所破。

但襄陽同知提到,宜城鄉兵曾探查到有大股流寇過境,據百姓講,乃是八大王張獻忠部。

襄陽同知因此懷疑,就是張獻忠攻陷了襄陽。

袁繼鹹看完,捏著急報公函的手不禁發抖,喃喃道:“完了,全完了···”

袁繼鹹是天啟五年進士,如今四十八歲,此前做過行人、御使、提學道、分巡道、湖廣右參議。

此前在黃州、武昌分巡道任上,曾平定水賊於興國,又擊敗革左五營。

算是有些軍事能力的文官。

但他深知,很多事不能純以戰事眼光去看待。

他作為鄖陽巡撫,對襄陽府負有部分守土之責。

如今襄陽城破,襄藩沒於賊手,張獻忠也完全跳出了官軍包圍圈,崇禎得知後必然暴怒。

他雖新上任不久,恐怕也難逃責罰,輕則罷官免職,重則問罪下獄。

想到要承擔如此後果,他如何能不失神?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來,道:“傳令下去,全力封鎖襄陽失陷的訊息。再令圍攻羅汝才的各部照常歸營,天黑前來見本院。”

“遵命!”

次日。

袁繼鹹部官軍於營中多樹旌旗,又用懸羊擊鼓之策,以迷惑羅汝才部,實際卻帶著官軍撤離興山縣,北走鄖陽保康,趕往谷城。

谷城是昔日張獻忠投降明廷後休養練兵的地方,其於地理、民情極為熟悉。

袁繼鹹擔心張獻忠破襄陽後,又經谷城躥入鄖陽府,甚至進入河南與李闖部匯合。

那樣的話,他這個鄖陽巡撫罪責就更重了。

至於收復襄陽城之事···他已派人加急通報楊嗣昌,該如何收復襄陽,應對後面的事,得由楊嗣昌決定,他是做不了主的。

又過數日。

探得張獻忠部曾過當陽的楊嗣昌,帶領上萬督標官兵,乘戰船順江而下,直至江陵。

在沙市駐營修整時,楊嗣昌才收到襄陽失陷的訊息。

作為從朝堂大佬出身的總督,楊嗣昌朝堂形勢有著更深刻的認識,對崇禎性情也更加了解。

再聯想到前任督師熊文燦因平寇失敗,被逮捕問斬,本就重病在身的楊嗣昌竟因驚懼憂慮,就此臥床不起,再難理事。

軍中事務他都交給監軍萬元吉署理,又強撐著一口氣,讓僕從通知家人來處理後事。

僅過去兩日,不待楊嗣昌家人趕來,就又從北方傳來一個重磅訊息——

正月二十,李闖陷洛陽。

福藩失陷,福王朱常洵被殺!

得此訊息,楊嗣昌當場嘔血而亡!

···

二月初九。

襄陽城外。

張文秀正在漢水邊的水寨中訓練麾下新兵。

他在張獻忠四大養子中,勇武最末,唯水戰強於其餘三位。

再就是做事穩重細心。

張獻忠考慮到畢竟是在漢水邊,後面不論是北上南下,往西往東,都要用到舟船。

於是便讓張文秀在此期間蒐集船隻,訓練水師。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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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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