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涼的夜風輕輕的拂過那少年的傷痕,他微垂著頭,如玉的臉龐在月光下泛著光澤。

他被困在這巨大的地下鐵籠水域裡,那鐵籠上貼著一個又一個的符咒,壓制了他周身的靈力。中間蔓延下去的鎖鏈緊緊拽著他的頸部與腰腹,將他困在那巨龍盤踞的柱子上,血色的水如那梅花般豔麗。

一旁的侍從手中拿著一個白瓷瓶子,往裡面倒著一些水,透明的水液在那水域裡蔓延開來。

那少年本就傷痕累累的魚尾,被這水狠狠地寖入了進去,他似是感受到了那水帶來的傷害,長而微卷的睫毛因這疼痛微微顫動。

他只覺得渾身冰冷刺骨,那水滲入身體裡,讓他感覺到了周身疼痛難忍,彷彿被野獸用利齒深深的撕咬著。

身體不由自主微微顫抖著,額頭上冒著細珠。

那老鴇遣送來照看的女子,推開門,輕抬了下巴,看見這一幕,眼中劃過一絲驚豔,她接過了侍從遞來的藥瓶,上前近距離地看著他道:“這東西可壓制你的靈力,讓你如普通人一般”

她盯著那水域裡的鮫人,眼中泛著微亮的光,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被這鮫人的樣貌所驚豔了。

這鮫人真是美的不可方物。

初見他時,她從未見過有如此好看的人,只不過可惜他命薄,被怡紅院給發現了。

月光下,那魚鱗哪怕受傷了,也依舊不影響其閃耀著細細的光芒,其魚鱗流光溢彩。

這鮫人尾一般鮫人可自動幻化,可惜他是個硬骨頭,偏要媽媽下一番藥,強迫他幻化人腿。

她忍不住上前道:“此藥可讓你幻化人腿,過不了多久會有丫鬟過來伺候你更衣,你……還是老實點為好,免得傷勢加重。”

那鮫人緊閉著雙眼,忍受著身下的疼痛默不作聲。

院內那少年的小廝看著身旁那些不堪入目的場面,悻悻地道:“少爺,要不咱回去吧,不然老爺該生氣了。”

那少年輕瞪著他:“本少爺好不容易出來,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就回去,況且,今日是一年一度的“觀美日”我還沒看過呢!”

“你!”

他指著小廝,用眼神示意他坐下。

那小廝滿臉憂愁,只能遵命。

夜色漸漸濃郁。

寂靜的深宮內,一陣陣陰森的風迎面而來,嚇得幾個宮人低著頭,連目光都不敢輕易停留在那宮內。

這宮內冤死慘死的孤魂自君上登基以來向來多,連帶著這風都陰氣沉沉的,讓人心慌的很。

她們屏住了呼吸,腳下的步子也加快了許多。

雖是中宮,但先皇后乃至同君後說了幾句話的宮女,皆斬於此殿前。

要說這君後也是,早早歸順了不挺好,偏偏對君上向來沒有好臉色。

自那一日宮女事件後,君上便將中宮內的宮女殺的殺,撤的撤,如今這中宮也就只剩君後同他的一起帶上來的侍從了。

紅牆綠瓦,甚是孤寂。

夜幕深處一個黑衣男子躲在那牆柱後。他幾乎要融入黑暗中,黑眸深邃,周身氣場陰沉駭人。

他雙目緊緊盯著那幾個宮女,直至她們離開,才轉身在那宮牆邊,飛躍而起,輕飄飄的落在那宮牆之上,隨後穩穩的跳落在那地上。

因著這中宮被撤了許多人,宮內人煙稀少,他倒是不用避著什麼,轉身穿過幾個走廊,來到一處宮門,輕叩了幾下門,直至門內傳來一聲清冷的聲音。

“進來吧”

那殿內中央,男子修長的手指輕搭在那淡青色的瓷杯上,昏黃的燭光照著他的指尖。

他似是沒在意那跪在殿中的男子一般,慢條斯理的拂了撫那茶水,俊秀的面容半遮半掩,讓人看不清神色。

那殿中的男子上前開口道:“主子,南下路上一切都準備就緒了。”

許念齊聽後未言其他,連眼皮都未抬,似是早已料到。

那男子抬頭看他神情未變,上前道:“小人聽聞——她會帶著蕭郎君前往。”

許念齊聽後眼皮微抬,但是手下動作卻未停。

“是嘛?我倒不知這蕭郎君倒有幾分本事?”

他不屑的輕呵一聲。

神色波瀾不驚,繼續品著手中的茶,眸中微沉,看著身前的棋盤,神色中有著與這年紀不符的沉穩,還多了幾分清冷。

“前線那邊,將軍運籌帷幄,與那敵營暗衛取得聯絡。”

許念齊聽後,捏著黑棋的手細微一頓,隨後繼續下著,他言簡意賅的問道:

“如今,那皇子被幽禁在哪?”

鳳顏汐登位時,殺了幾個皇子與公主,唯留了那個襁褓中的嬰兒,她也還算是有些良知的,不過這點良知對他來說不值一提。

“小人未曾查探到。”那黑衣男子低頭,有些羞愧的道。

這宮裡宮外,他都不曾查探到有那個皇子的一絲蛛絲馬跡。

他眼簾微抬,招了招手,俯身在那男子耳旁低語了幾句。

那男子聽後,立馬便退了下去。

許念齊看著他退下去的身影,眼中帶著深意。

外面的陰風呼呼作響,他起身看著那有些破舊的視窗,緩手關了上去,將那陰冷之氣關入了窗外。

這鳳顏汐奪了皇位後,便威脅他家人,逼他就範。這世間的強權向來不是他一人就能抵抗的,更何況牽連的乃一族之人,他的命沒有什麼關係,但父親母親包括族中眾人卻是無辜的。他不能為了一己之私而使眾人成為眾矢之的。

她倒是好手段,不顧民間碎語,壓下朝臣眾議,這般強取豪奪。

他沉住了氣,指尖不自覺地摩挲著掛在腰間的玉佩。

眼中漸漸泛起柔意。

……

一旁的白參,抬手施展著仙法,那白色的仙法隨著他靈力的運轉,漸漸聚攏,隨後他將小手手腕一翻,雙手引著仙法拉開,將那白色的仙法懸浮在空中,往那空中一揮,那鮫人如今的情況便投放在空中了。

“這鮫人便是上神轉世的一魄,如今他便被關在長安的怡紅院內。”

那鮫人身邊圍著一群幫他更衣的男倌,他面色蒼白雙目緊閉,身上遍體鱗傷,盡顯病態羸弱,一位手巧的男倌在他臉上用胭脂水粉,給他提了一番氣色,本是清冷的人兒被這一弄倒有幾分清冷的媚態。

那男子在他薄唇上輕點硃紅,右眼角下方點睛之筆的紅痣尤為攝人心魂。

幾個男倌替他整理後,便開始替他脫了那舊衣,白皙的肌膚立馬呈現在眼前,嚇的顏汐立馬一揮將那一幕關閉了。

這。。。

她幽怨的看了一眼白參,白參當沒看見,默默移開了目光。

翌日

夢竹拿了一件低調的紅衣打算替她更衣,顏汐看了看那豔麗的衣裳,沉吟了片刻:“給我一件白色錦衣。”

夢竹有些驚訝地看著她:“君上,不是一直都很喜歡這個?”

“紅色太過亮眼,我是去南下自然要低調些,不該如此張揚”她語調帶著不耐煩,說話間不禁讓人感到一股寒意。

夢竹似是被嚇著了,立馬跪下,低垂著頭小心開口道:

“奴婢這就去替君上多準備幾件淺色衣裳。”

夢竹是自小陪原主一起長大的,她性子沉穩又細心,在伺候原主時,也要時刻小心謹慎。

顏汐看著她轉身走了,嘆了一口氣,轉身跟白參吐槽:“這裝原主的神態,也太難了,什麼時候我要轉變轉變了,看把她們嚇的”

她掃視了一圈立在那的宮女,皆是大氣不敢喘一下。

站在宮門外的蕭玉低著頭,不知道在思量什麼,直到有腳步聲響起,他才抬起頭看著那款款而來的君王。

清晨的陽光泛著,只見一襲白色錦衣的女子逆光而來,純淨的白衣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著暖光,像墜入凡間出塵的仙子。

她精緻的五官嬌豔脫俗,肌膚賽雪,偏生,那雙秀眸眼中帶著攻擊性的色彩,美的張揚。

蕭玉看著這一幕,眸光微動。

他迎面上前,拉著她的手輕喚了一聲:“君上。”

顏汐輕鬆開了他的手,目光越過了他,看向了他身後。

那男子身著青色錦衣,一言未發,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弧線鋒銳的輪廓暈染著淡淡的疏離與冷漠,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裡透著疏離與淡漠。

蕭玉身子微僵,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眼中劃過一絲落寞,原本拉著她的手輕輕的放了下來。

許念齊眸似深潭,薄唇透著若隱若現的譏諷之意。

若是往日的鳳顏汐肯定會忍不住,上前同他吵一吵。

可她不是原主,對他也沒有情意。

她輕掃了他一眼並未說話,抬步上了馬車,只當沒看見他。

許念齊看她那置之不理的樣子,沉默了幾瞬後,清冷的聲音在馬車外響起:“聽聞君上要南下?”

本準備跟隨上馬車的蕭玉聽見他說的話,眸子微冷,停下腳步,轉身靜靜地盯著他。

許念齊並未理他,他上前質問道:“君上南下,為何不告知我?”

顏汐抬起了馬車上的茶杯,倒了一杯茶,抬手喝完後淡淡的道:“本宮不告訴你,你不是也知道了?可見君後的情報也是給力的。”

她說完後便跟白參吐槽了。

這人想幹嘛?

“他許是想跟著你一起。”

“為何?”

白參圍著她轉了一圈,看看她腦子裡裝的是什麼。

“你忘了?他本是和前朝內閣學士之女江綰情投意合的,如今江綰遠在長安,他可不得跟著你一起去見她。”

哦。

原來是她拆散了人家小情人?好好好,顏汐盯著外面那人若隱若現的身影。

許念齊聽見她說那話後許久未吱聲,他本以為她會向昔日一樣,甚是開懷地拉著他一起,沒想到,這次她直接反諷出聲了。

一旁的蕭玉見氣氛有點微妙,他垂下微翹般的羽睫,盈盈福身,啟唇替他開解道:“君後,許是在宮中呆悶了,君上,您…您要不要帶他一起南下?”

顏汐聞此言,拉開車簾,不動聲色的看著他,目光停留了幾秒。

那幾秒,他大氣不敢出,在接觸到她的目光時,像是犯了錯的孩子,低垂著頭,雙手緊張地捏著。

顏汐見他那樣子,也是氣笑了,輕笑出聲:“那便讓君後也陪同吧,夢竹,去喊人在駕一輛馬車給君後。”

蕭玉聽見她的笑聲時,身子僵了僵,嘴角黯然一笑。直到聽見她隨後說的那句話,他便唇角微揚。

“至於你嘛,便跟我同一個馬車吧。”

見他呆呆的看著,她不禁低聲道:“還不趕緊上來?”

蕭玉眼圈微微一紅,一陣暖流從心頭湧出,他邁著細碎的步子上了馬車。

馬車轆轆聲中,他靜靜地看著閉目養神的君上,嘴角不自覺地溢位此時的開心。

他原以為君後去了,他便不能陪在他身邊一起去,畢竟從前她的眼裡就只有君後,哪怕傳召他,也不過是讓他陪她喝酒作樂罷了,她從未寵幸過宮中任何人,而他的盛寵也不過只是表面功夫罷了。

他輕輕挪動著身子,緩緩靠近她,讓她們間的距離漸漸拉近。

自他被父親抬入正妻名下時,他就知道族中必是發生了事情,需要他當那個替死鬼。直到後面當他知道父親是想讓他進宮當宮中的侍郎時,他立馬便答應了。

哪怕如今宮中眾人多言,她是如何的殘暴不仁,驕橫跋扈,他都不在乎。眾人不願去的地方,他甘之如飴。

閉目眼神的顏汐似是感覺到了一陣強烈的目光注視著自己。

“他在幹嘛?”她好奇問白參。

“盯著你看”白參一本正經道。

“???你確定?”她驚訝想從白參表情裡找出一絲說謊的痕跡。

白參不屑地,直接消失懶得理她。

好吧,看來他沒說謊。

漫漫長途,她也懶得管身旁的人,只要他安分一些。

另一輛馬車的許念齊,一雙修長的手輕敲著馬車內的檀木桌。

“這幾日君上可有去何地方?”

候在他旁邊的侍從思索了片刻:“不曾去過何處。”

許念齊輕抿了一口茶,隨後把玩著茶杯:“我倒覺得她有些不同了。”

那侍從沉吟了片刻:“主子你說的是今日之事?”

“今日或許是前段時日,她同您吵了,如今端著架子欲情故縱。”

“是也不是,或許是我多慮了,不過你多派人盯著她。”他淡淡地道,說完後他繼續補刀:“你倒是挺懂她,以後這種話就不必說了”

那侍從摸不著頭腦,心裡犯嘀咕:明明是您問的。

“昨日,綰兒給我的信呢?拿過來給我看看。”

那侍從立馬從懷中掏了出來,遞給了他。

他跟江綰自小青梅竹馬,本是有婚約在身,若沒有意外,那一年本該是他迎娶綰兒的日子,卻被那鳳顏汐橫插一腳,直接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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