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見蔣氏正在尋由頭重新提起方才的話題，乾脆笑著遞話道：“飯前不是聽蔣夫人說起，是生了兩個孩子嗎，還有一個既然不是蘇姑娘，那找著了嗎？”
蔣氏大喜，立即點頭對老太太說道：“找到了找到了！這不就巧了呢，老太太您也是認識的。”
“哦？人在京都？現下在哪？這倒是真巧了，要不說有些血脈親情是怎麼都分不開的呢！”老太太好奇地追問，隨後又忍不住感慨。
蔣氏見老太太追問，站起身來激動地說道：“不瞞太妃娘娘，人就在您身邊呢！”
她的目光落在了秦初雪的身上，淚眼矇矓地帶著無法抑制的激動。
老太太順著她的目光也看向了秦初雪，露出詫異的表情：“莫非，雪兒就是你丟失多年的親生女兒？”
秦初雪也猛地抬起頭來，露出一副錯愕的表情，眼神茫然地看向蔣氏。
蔣氏用力點點頭，一邊用帕子擦淚一邊解釋道：“正是！”
“我查到這個訊息的時候也有些難以置信，可的的確確從查到的線索來看，如果牙行的人沒有說謊，秦夫人就是我的那可憐的，被帶走的孩兒！”
老太太看了看秦初雪，見她的表情快維持不住了，立即擺擺手道：“這事兒也太突然了，雪兒先下去吧，我和蔣夫人聊聊。”
秦初雪木然起身隨後在宮嬤嬤的陪伴下出了屋，蔣氏想張口阻攔，卻被老太太打斷道：“這事兒太突然了，她一時半會兒的恐怕也接受不了，還是先給她點時間消化一下。”
“我也想問問具體蔣夫人是怎麼查的，為什麼就能確定是雪兒呢，這裡頭會不會出什麼岔子？”
老太太話裡話外的也透著股懷疑，明顯蔣氏要是說不清楚，這事兒恐怕就沒那麼容易往下辦。
蔣氏也不敢再挽留秦初雪，立即提高了心神應對老太太的盤問。
前頭的所有線索，她都是一點一點追查下來的，所以說起來也是頭頭是道，加上老太太本來也沒想真的為難她，所以她說的大多也都點點頭認下了。
只是講到後面，查到牙行的事情後，蔣氏就說得含糊了起來，不過因為這一段其實也只剩下一點線索被證實，老太太心知肚明，並沒有揪著不放。
“這麼說來，雪兒倒真是你的女兒了，只是這麼多年過去了，為什麼你最近才想起來要找孩子呢？”
老太太目光犀利地看向了蔣氏。
蔣氏眼神閃躲了一下，但又硬著頭皮迎著老太太的目光說道：“說來也是因為上一次登門致歉引發的，原本我也是從來沒有想到過，畢竟那嬤嬤是打小就帶我，極為信任的人，又隔三差五地就跟我說，孩子如今多好多好，日子過得很是舒坦，我也就放心了不少，加上薇薇的親事使得我這幾年都沒有抽出空來想著見孩子一面。”
“但上次因為薇薇失禮的事情，我帶著她登門，乍一看到初雪的時候，就覺得似曾相識，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一開始我就有些狐疑，接著同初雪聊天，又覺得她與我很是投緣。”
“等我回去後，我仔細一想，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初雪竟然長得和我頗為相似，這才讓我萌生了一個念頭，我與她之間是不是有什麼關係。”
“本著謹慎的心思，我又將那嬤嬤叫來細細地追問孩子的事，結果發現對方越說錯漏越多，這才察覺不對勁，立即著手叫人調查。”
講到這，蔣氏哀嘆一聲，很是難過地道：“我原本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誰不想自己的孩子能過得好，吃得飽穿得暖有人在跟前伺候著？”
“就因為當年我自己的一念之差，竟害得初雪半生飄零，實在是我的罪過！”
“如今我只想好好彌補她，把她接到身邊照顧，我實在虧欠她得太多了。”
老太太聽著蔣氏的話，半晌沒有說話，蔣氏哭哭啼啼地，見老太太沒反應，又漸漸收了聲。
好一會兒，老太太才看著她開口道：“我也是做母親的人，也能體諒你如今的心情，只是雪兒不是三五歲的孩童，她已經嫁給了瑾兒，而且也是一個母親了，你把她接到身邊照顧，顯然就不妥當了。”
“再說了，這多這麼多年了，她沒有父母，自小嚐盡了人間疾苦，你如今一句話就想讓她認下你，恐怕也不現實，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蔣氏表情一僵，尷尬地點了點頭：“是，娘娘說得是，的確是我太心急了。”
“可她是我的孩子，又失散了這麼多年，我是真心實意地想要彌補她，想要對她好一些，我心裡的愧疚也能少些許。”
“不急不急......”老太太擺擺手，站起身在孫嬤嬤得攙扶下，示意蔣氏出去走走。
警蔣氏立即小碎步跟上，攙扶住了老太太的另外一隻手臂。
老太太也沒拒絕，兩人來到院子裡。
看著外頭樹枝上嬉戲的鳥兒，老太太沉吟好久才又道：“如果認回了雪兒，永安侯府打算怎麼安置雪兒？”
“如今因為蘇姑娘的事情，京都對永安侯府的風評可不怎麼好，我是不放心她過去那邊的。”
“這......”蔣氏一下子被問住了，想了想這才將自己打算送蘇薇先到莊子上避一避，等風聲過去了再回府的事說了出來。
她不敢說自己和蘇毅打算送蘇薇去庵堂，要是老太太覺得她無情，必然不會同意秦初雪認回來的。
老太太順著她的話又追問道：“回去之後呢，莫非要讓雪兒同蘇姑娘一個院子生活？她們此前可是鬧得很不愉快，特別是蘇姑娘還打傷了雪兒。”
這下子蔣氏徹底傻眼了，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往下編。
見她這般，老太太嘆了口氣道：“蔣夫人還是先回去好好想想吧，想好了怎麼對待雪兒，怎麼安置她，又怎麼恢復她的身世再來登門吧！”
“雪兒如今已經是靖王府的人，是我的孫媳婦，又生了咱們王府唯一的長孫。她對靖王府而言，重要的程度不言而喻，絕非你以為的，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平妻。再不濟，她也是瑾兒的妻，瑾兒好歹也是一位二品的將軍，又是陛下的親侄子。”
“甚至，雪兒的身份還是陛下親自下旨賜下的，若是要認回她，牽扯到的不單單是兩府，甚至還有關陛下，永安侯府恐怕不拿出點誠意來是不行的。”
蔣氏被說得啞口無言，只能訕訕地點點頭，隨後保證回去和永安侯商議後，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