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瑾懷裡放著虎兒,隨他小手油膩膩地抓吃的,自己則將秦初雪愛吃的菜,夾了滿滿一碗過去。
秦初雪一邊吃著他挾的菜,一邊說起了崔大人的事情。沈懷瑾很是認同她的想法,也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與她們商議的也相差無幾。
秦初雪感慨了一番,可惜了一下她和衛夫人之間的姐妹情意。
“如今出了這樣的事,衛夫人那麼聰明的女子,大抵也知曉崔大人的想法,以我對她的瞭解,只怕心裡會不好受,或許不太願意見到我了。”
她是很喜歡衛夫人的,幾次的相處,二人都特別合得來,哪怕是上一次衛夫人帶著任務地邀她賞花,但衛夫人點到即止,也不曾一而再再而三為達目的的糾纏。
不同於江夫人的市儈,衛夫人似乎更符合秦初雪對大家閨秀的印象。
沈懷瑾輕柔的出聲安撫:“別想這麼多,人與人之間始終是講緣分的,若是有緣分你與衛夫人自然還能化解尷尬。”
他只是尷尬,也叫秦初雪多少有些釋懷。
她對他揚起笑容,隨後給他夾了他喜歡的冬筍,兩人之間的氣氛也變得沒那麼沉悶。
就這樣又過了三日,京都的訊息終於抵達。
好訊息是老皇帝身體好得很,除了因為二皇子的事情有些傷心之外,並無大礙,如此沈懷瑾也算重重地鬆了口氣,隨後他又繼續問起了二皇子弒君事件的始末。
提到二皇子弒君,這事兒其實還挺蹊蹺的。陛下秋獵的時候,除了五皇子因為傷寒留在了京都,剩下的幾位皇子連同譽王都一併去了。
幾位皇子急於表現,都在秋獵的時候使出渾身解數,想要多獵一些獵物來博得陛下的好感,其中就以二皇子最積極。
就在秋獵進行到第三日的時候,陛下在林子裡遇襲,而射向陛下致命之處的箭,竟然出自二皇子的箭袋。得知此事的陛下勃然大怒,回到營帳就喧來了所有皇子,當眾斥責二皇子,並定下了他弒君的罪名。之後就有了圈禁和弒君的事傳出來,而且傳播的速度極快,範圍也非常的廣。
沈懷瑾越想越不對勁,按理皇子謀逆弒君之事,會引起朝堂動盪,天下百姓人心惶惶,這麼大的事情,哪怕是真的,陛下和二皇子黨也都會第一時間壓下來,怎麼會鬧得天下皆知?
還有就是二皇子弒君的經過也挺蹊蹺的,如果二皇子真的要對陛下不利,又怎麼會如此粗心用自己箭袋裡的箭,這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這是自己乾的,天底下怕是沒有這麼蠢的人吧!
總而言之,在沈懷瑾看來,這裡頭必然有什麼巨大的陰謀。
而且,陛下的反應也很奇怪,這麼多漏洞的一次所謂的弒君,陛下不可能看不出問題來,卻為何還要第一時間當著眾位皇子的面,定死了二皇子弒君的罪名?
要麼這事兒就是老皇帝自己乾的,為的就是奪去二皇子繼承皇位的資格。可是為什麼呢,難道二皇子幹了什麼讓老皇帝極度失望的事情?
要麼這事兒就是老皇帝另有目的,但就是什麼目的,沈懷瑾掌握的資訊太少了,彷彿一塊完整的拼圖裡,他僅僅掌握了一些沒有關聯的碎片一般,無法窺到全貌。
隨後他並未對秦初雪隱瞞這件事,對他和秦初雪而言,老皇帝身體健康都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那我們是不是等過完年就要啟程回京都了?”秦初雪試探著問道。
沈懷瑾點點頭:“對,等過完元宵就差不多了。我也得提前先給老太太去一封信。”
秦初雪表情有些複雜,一時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該忐忑。
她對京都和京都中的那些人和事,都印象深刻。當然主要都是一些不好的印象。比如何思情,比如周氏,比如蘇薇,比如皇后娘娘。
她不確定這一次回京都,又將面臨什麼樣的刁難,但不論在外面待多久,沈懷瑾總歸是要回去的。
“怎麼了?是不是不想回去?”察覺到了她情緒得不對,沈懷瑾忍不住追問道。
秦初雪搖了搖頭:“倒也不是不願意回去,只是多少有點害怕而已,你是知道的,若是在外面我還能自在些,若是回去了,似乎但凡是個有點身份背景的人,都能拿捏我。”
她緩緩地低下頭,聲音也越來越惆悵。
“不會的,你放心,等會兒去之後,我會試著求陛下給你個恩典。”沈懷瑾走上前,將秦初雪擁入懷中,一邊撫摸著她的脊背一邊安慰。
秦初雪愣了愣,隨後猛地抬頭,錯愕地看向他:“什......什麼!你......”
沈懷瑾依舊溫柔地看著她,似乎說出的話與以往的任何一句情話都沒什麼不同。明明輕描淡寫,卻讓秦初雪的心都開始顫抖了起來。
“你別這樣,別對我這麼好......而且我的身份低微,若是你的要求惹惱了陛下可如何是好?”
“我不過是隨口抱怨一句,並不是真的覺得會被人欺辱拿捏,你看我現在不是也牙尖嘴利的,再說還有你給我撐腰,敢欺負我的人可沒幾個。”
“雪雪......哪怕是沒幾個,也不行!”他語氣堅定地說道。
隨後他又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裡,聞著她的秀髮繼續說道:“再說,我拼死拼活的威逼下幹髒活,不就是為了有足夠的資本能夠保護我最重要的人嗎?”
“如果連這一點都做不到,我又何苦為他豁出命去?”
“另外,二皇子的事必然還有內情,或許陛下眼下就在等我回去幫他處置,如果這個時候我不提給你求個恩典的事,往後再想提恐怕就難了。”
他將自己的想法都說了出來,似乎不僅僅是為了讓她不用畏懼任何人,也不會再受人刁難欺辱一般。
但秦初雪卻知道,哪怕他此刻說著這些偽裝的話,但他的出發點一定是為了她的。
一時間秦初雪感動得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緊緊地好緊他,讓兩個人的心貼得更近,近得彷彿將要永遠的依偎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