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在，她心裡對回京都的惶恐和不安也淡去了不少。
哪怕他沒能夠順利在陛下的面前求到這份恩典，至少有他的這份情意在，也足夠支撐著她面對任何的刁難和羞辱了。
兩人溫存了好一會兒，敲定了等芳心的親事熱熱鬧鬧的辦完，就啟程回京都的事情之後，沈懷瑾也忙碌了起來。
他需要把渝州的事情交代好，再與梁將軍見一面，確保渝州的局勢穩定，不會出任何的差錯。另外也要抽空去一趟周老那裡，商議關於二皇子的事情，以及詢問一下崔大人，看他在這個案子裡，牽扯得有多深。
或許也能從他的口中，知道許多二皇子黨不為人知的事情，說不定能找到一些陛下圈禁二皇子真正的原因。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除夕這一天，一大早府裡就熱鬧了起來，沈懷瑾也特地哪兒都沒有去，早早陪著虎兒穿得厚厚的，抱著他去門口看官家小廝們貼春聯掛燈籠。
可惜恭州城的這個除夕沒有下雪，倒是少了一些家鄉的年味，不過府裡的僕從們都歡天喜地的，秦初雪也不吝嗇，早早的就讓崔嬤嬤發了賞錢下去，也好讓大家歡歡喜喜地過個開心年。
加之許多人都知道，他們要回京都的事情了，所以這個年，大家也都過得格外的開心。
還沒天黑的時候，恭州城家家戶戶就開始放起了炮仗，沈懷瑾抱著虎兒，牽著秦初雪也府門口點了兩串。
秦初雪嚇得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沈懷瑾則捂住了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好奇打量炮仗的虎兒的耳朵。
等炮仗放完了，府裡的燈籠也都亮了起來，家家戶戶都燈火通明的，瞧著紅彤彤的一片片，格外的喜慶。
等吃了包了銅錢的餃子，一家三口在屋裡閒聊，秦初雪忍不住說起了前世在大城市是怎麼過年的，說起了春節聯歡晚會，說起了春運，發紅包，拜年等等。
沈懷瑾聽得有趣，一邊剝了南瓜子往虎兒嘴裡塞，一邊聽得很是認真，時不時開口問一些不明白的東西。
比如什麼是電視機，什麼是火車等等。
秦初雪窩在榻上，一家人蓋著一張毯子，暖烘烘的燻得人臉上都泛起了潮紅。
她慢慢地解釋，把自己知道的那還沒忘乾淨的一些常識性知識，告訴了他。
不過隨著沈懷瑾問得越來越細，她也只能為難地攤手：“我也就學了個初中，你再要問我就回答不出來了。不過以你的聰明才智，若是穿到了我來的那個地方，你一定是個特別厲害的學霸！”
沈懷瑾挑了挑眉，雖然知道這話是在誇自己，但他還是有些不理解地問道：“學霸又是什麼？”
秦初雪扶額，忙打斷他道：“好了好了，你怎麼跟個好奇寶寶一樣，你可別問了！”
見她一副頭疼的樣子，他忙給她端了杯茶賠禮道歉：“好好好我不問了，你先喝口潤潤嗓子。”
“其實我之所以問這麼多，也是對你生活過的那個世界想要了解得更多，那樣我也能瞭解你一些。而且我知道了這些，也能和你對得上話，咱們也才有更多話題可以聊。”
“下次咱們有機會再聊吧，你累了的話，咱們就休息吧！”
因為過年的關係，除夕宴吃得本來就早，這會兒天也才黑下來一會兒，秦初雪也睡不著。
加之聽了他的話，深感自己不該那麼不耐煩的，所以喝了他遞過來的茶後端正了一下態度，笑著道：“沒事，這個點我也睡不著，你若真的好奇，我慢慢說給你就是了。你問的這個學霸，是一種對......”
兩人就這麼繼續聊了起來。
大宣過年是有守歲的習俗的，所以兩人也儘量熬著。遠遠地從窗戶外還飄進來了一聲聲的炮仗，還有咿咿呀呀地唱戲的聲音。
好些大戶人家到除夕這一日是要請了戲班子到家裡來唱兩出的，也有請雜耍的，甚至還有請人放煙花的。
今日恭州城也不宵禁，外頭街上也是十分的熱鬧。
只是秦初雪對這樣的熱鬧沒什麼興趣，若是有個相熟的朋友相邀，或許還能逛逛，但衛夫人隨崔大人已經去了周老的老家，江夫人估計這會兒忙著在家辦什麼宴席。
她也不真的當江夫人是手帕交，所以也就沒有去湊這個熱鬧，加之對外，沈懷瑾的行蹤也還是保密的，所以她就更加不想出門了，免得生出什麼禍事來。
兩人就這麼先聊著，很快虎兒就先熬不住，歪在他的懷裡睡了過去。
沈懷輕輕用下巴示意了一下秦初雪，她這才看到他不知何時睡著的。
她剛要起身，準備把虎兒抱到裡屋去，就被沈懷瑾伸手攔住。
他壓低聲音輕輕地說道：“還是我來吧，你就別動了。”
他掀開毯子的一角，抱著虎兒動作異常輕柔地下了榻，隨後將虎兒抱到了裡屋，除去他身上大紅的小棉襖，然後給他蓋上了被子。
等忙活完了孩子，沈懷瑾索性披了斗篷對秦初雪說道：“今兒除夕，外頭的管事小廝怕也都早早的去休息了，我府裡府外的轉轉，看看有沒有什麼不妥當的，好好的年可不能因為疏忽大意走了水。”
秦初雪驚歎於他的心細，也沒阻止，但還是掀了毯子起身說道：“我跟你一起去吧，反正今晚上也要守歲，我一個人呆在屋裡也怪無聊的。”
沈懷瑾並未阻止，又去親自拿了她的斗篷給她穿戴好，將兜帽戴好後，又弄了個手爐讓她捧著，兩人這才出了門。
南方的冬天雖然不下雪，但卻有一股子往骨頭裡鑽的溼冷，在屋裡還好，燃著炭爐再蓋著毯子，可這一出門，寒風這麼一吹，冷意就直往脖子裡鑽。
秦初雪一出門，都先打了個激靈，沈懷瑾忙將她摟住，又把自己的斗篷往她身上披。
她立即阻止，搖了搖頭道：“不過是被吹了一下，不打緊的，而且我穿得夠多的了，手裡還有這個，真的不冷。咱們走走，身子也就熱起來了。”
見她堅持，他也就點了點頭叮囑道：“若是覺得冷就跟我說，咱們早點回來，可千萬別吹著涼了。”
她點點頭，隨後兩人並肩準備往院門口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