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下吧下吧，我要開花
開封之戰來到了第二天。
李自成基本上一夜未眠。
前半夜因為蝗災帶來計程車氣問題感到心煩，後來好不容易有了點睏意，卻被外面嘩嘩的雨聲吵的無法入睡。
終於熬到了天亮，李自成站在軍帳口，看著外面的雨景，不禁皺起了眉頭。
外面不說是大雨傾盆吧，也算得上是暴雨如注。彷彿天上開了一個窟窿，這雨越下越大，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這才五月啊，怎會有這麼大的雨呢？”
李自成心生疑惑。
“不過，這雨如果一直下的話，也許能把開封城給淹了。”
李自成拿出千里鏡，打算觀察一下開封城那邊的情況。
然而看過之後，李自成心裡的疑惑更大了。
正巧這時候宋獻策經過，李自成趕緊招呼他進來。
“不知大將軍找屬下有何吩咐？”
“軍師，額有一事不明，向軍師請教。”
“大將軍但說無妨，屬下必定知無不言。”
“軍師，你說五月會下這麼大的雨嗎？”
“大將軍，本來五月是不可能有如此大雨的，不過自從崇禎登基後，天災不斷，這種事情也就不稀奇了。”
“是嗎？”李自成指了指開封城的方向，“那為什麼我們這下雨，開封城卻是豔陽高照呢？”
李自成將千里鏡遞給宋獻策，後者拿著千里鏡朝開封望去，只見那裡別說下雨了，連一片雲彩都沒有，晴空萬里。
“這還……真是怪事了……”
如果這時有人從高空俯視這片戰場，就會驚奇的發現，降雨的地方全都是李自成的營地，而開封城和在外的地方卻是陽光明媚。
這就是環開封城降水帶。
很快，闖軍的將領們都齊聚中軍大營。
不出意外，這次下雨，將闖軍計程車氣又狠狠打擊了一下。
很多士兵都認為他們攻開啟封，得罪了老天爺。
要不然為什麼人家開封天晴的好好的，而自家大營卻嘩嘩地下起來沒完？
不僅是士兵，就連李過等將領心裡也犯嘀咕，先是蝗災，現在又是暴雨，這開封城是不是打不得啊？
“唉，隊伍大了不好帶啊。”
眼看著人心浮動，李自成一陣頭疼，他看了宋獻策一眼，對方立馬心領神會。
“大將軍，子不語怪力亂神，無非就是下雨而已，沒什麼好怕的。所謂十里不同天，咱們往後撤十來裡，躲開這雨不就好了？”
李自成欣然同意，“就依軍師說的辦。”
於是五十萬大軍冒著雨，將軍營往後撤了不到二十里，為的就是離這場破雨遠點。
終於來到了太陽底下，闖軍士兵一個個都十分高興，安營紮寨的速度也快了不少。
說來也奇怪，李自成他們離開沒多久，那場大雨也停止了。
“難道老天是針對額老李？”
很快李自成便在心裡否決了，畢竟這麼多年出生入死多少次了？要是天命不在李自成，他的墳頭草都不知道有多高了。
等軍營駐紮完成，李自成又召集將領們議事。然而他還沒有開口，天突然黑了下來。
隨後，瓢潑大雨不請自到。
環開封降水帶又捲土重來。
“賊老天還真是為難額老李！”
李自成仔細盯著每一個將領的表情，果然有不少人在打退堂鼓。
畢竟第一次下雨可以說是巧合，但第二次呢？總不可能軍營裡住著雨神吧？
很快便有人提出暫時放棄攻開啟封，畢竟出師不利，而且淨碰些邪門的事。
其他人也紛紛表示贊同
這次連宋獻策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李自成見狀，倔脾氣上來了。
他拍著桌案，憤怒大喊：“不就是下雨嗎？看你們一個個瓜慫滴樣子！戰場上真刀真槍都不怕，難道幾個雨點能把人啥殺了嗎？”
隨後他釋出命令，大軍全力攻開啟封城。
只需要一場大勝，軍心士氣全都來了。
開封之戰，正式開打！
闖軍士兵們，冒著大雨，衝向開封城。
本以為離開軍營就沒事了，沒想到這場雨彷彿長了眼睛一樣，他們往開封前進，雨也緊緊跟隨。
反正必須給闖軍腦袋上澆點水。
盾牌兵還好說，將盾牌舉在頭頂，用來擋雨。
而剩下普通兵卒可就遭老罪了。
沒多半天，衣服全被雨淋溼了，穿在身上，難受不說，沉甸甸的，就好像厚重的盔甲。
闖軍裡有不少老弱，有的竟不堪重負，跑著跑著就摔倒了，再起就很困難。
許多人都不明白為什麼非得冒著大雨攻城？這要是在後世，直接上小作文了：
“家人們，誰懂啊！誰家將軍讓人淋著大雨打仗的？真是無語死了。”
闖軍士兵這股子怨氣，開封城那邊打老遠就感受到了。
本來開封的守軍還在看雨淋闖賊的樂子，但漸漸感覺不妙。
原因無他，闖賊一旦到了開封城下，那麼這場雨也會跟著過來。
就憑這個降雨量，一旦戰鬥持續個兩三時辰，開封城不得讓雨水給淹了？
意識到這一點，陳永福和高名衡便憂心忡忡，本來還以為是老天爺在幫自己，但真打起來，還是請老天收了神通吧。
畢竟即便闖賊強攻。一時半會也不能拿下開封。但要是被雨水淹了城，難保會有人受不了，開城放水，迎闖賊進城。
為今之計，只能速戰速決。
然而這場攻城戰只持續了一刻鐘，便草草結束了。
闖軍那邊率先鳴金收兵。
雖然李自成和宋獻策都想到了，利用雨水淹了開封的計劃，然而禁不住底下人的怨聲載道啊。
闖軍的五十萬大軍，除了精銳的老營兵外，大部分都是老弱，或者因為天災依附過來的難民。
這些人本來就虛弱不堪，如今又是淋雨，又要攻城，哪裡禁得住這樣的折騰，有不少直接倒在進攻的路上，再也起不來了。
闖軍將領們自然不能忍受這樣的情況。
倒不是他們心裡有多善良，這些老弱在他們眼裡就是不值一提的炮灰而已。
然而炮灰有炮灰的作用，好歹消耗點明軍的弓箭彈藥吧。像現在這樣，啥也沒做就倒下了，簡直就是浪費。
面對眾將士的退兵請求，李自成猶豫不決，他用眼神詢問宋獻策。後者思考半天，也跟著勸諫道：
“大將軍，還是退兵吧。且不說其他將軍所提的原因，屬下只怕一天下來，會有不少士兵因為淋雨而生病，進而引發瘟疫。”
李自成聽罷，僅剩的一隻眼瞪得老大！
開封城重要嗎？當然重要。
然而開封就擺在那裡，這次得不到，還有下一次。
然而如果急功近利，讓軍隊爆發瘟疫，那就得不償失了，尤其是老營兵，那是李自成的命根子，容不得半點閃失。
一番權衡之後，李自成下令收兵。
開封之戰第二天，就這樣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