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無賴鬼
面板黝黑是周未雨對算天子鄭灼寒的第一印象，還有那道火紅的疤痕，真是煞了風景，自己曾在萬年前第一次見面就講過了，今日就要再講一次。
“我真看不慣你的那道疤。”
鄭灼寒坐在茶几前，熟悉地泡起茶。
熱水燒開，將茶杯燙一下，再將其倒滿，隨後灑幾片茶葉入茶杯，茶葉很快就捲縮起來，茶水也變得濃郁，茶香開始瀰漫。
“我算到有故人而來，但我想我未曾見過你。還有你一上來就對我很是不敬，讓我很是惱火。”
周未雨輕嘆一聲，隨後甩起衣袖，便有濃霧升起，圍繞周未雨。
他從中走出去，容貌卻是蒼老無比，白髮蒼蒼，老態龍鍾，但不至於彎腰行走，雙目依然清澈，只不過下眼皮有厚重的黑眼圈。
“還真是故人，你怎麼變成會這樣？”
“說來話長。”
周未雨坐到鄭灼寒對面，兩人平坐，然後品起茶來。
周未雨開始講了自己的經歷，只是其中並沒有牽扯到飛昇計劃，缺了點內容，所以並不連貫。
為什麼會缺少一些故事，鄭灼寒體會到周未雨的想法，這缺乏的故事是不能講出來的。
“何不算一算？”
“正有此意。”
鄭灼寒拿出十二枚卜棋，往空中一擺，十二枚卜棋便相互排列，把永珍給整理出來，並一一破解，隨後一副完整的卜象展現出來。
只是這種狀態僅僅是一瞬間，卜棋便撒在地面上，亂成一片。
與昨晚楊不忠占卜有所不同，沒有發生什麼異象，鄭灼寒也沒有吐血，但一直在沉默。
他目中的光明暗不定，左手只是緊握茶杯，未曾移動，但茶杯裡的茶水卻一點點下沉，然後消失。
許久過後，鄭灼寒才吐出一口濁氣，再次倒滿茶水，喝上一口。
“你這一生想要長生，理當避險難，這次卻要冒最大的險，這是為何？”
“還是因為想要長生。”
鄭灼寒是為數不多知道周未雨底細的人，主要是因為跟個會占卜的人交朋友，很少有東西可以瞞住他。
“但何必攤上我的命？”
“你們這些占卜的，不就整天搞這些嗎？我也沒有逼你，你可以考慮考慮。”
周未雨拿出一塊紫荊牌，上面的魔道法則交織，封印了裡面的內容。
“這是兩位魔祖給你看的。”
鄭灼寒一瞬間窺探了裡面的內容，紫荊牌便被魔道法則碾成粉碎，裡面的內容自然無人再知曉。
很顯然，兩位魔祖為了說服算天子，在紫荊牌注入了大量關於飛昇計劃的準備內容，以此讓算天子來觀看。
算天子習慣性地摸起一枚棋子，這是他思考問題的習慣，說明他已經開始考慮了，至少有了希望。
案上的香菸一點點低下，直至熄滅，周未雨喝上了一杯杯茶，他覺得口有些幹，這種等待太折磨了。
棋落聲響起。
“決定好了？”
“沒有，我覺得此事不能讓我自己決定。”
“你總不能昭告天下吧！”
“不，不如讓你我的命運決定，過幾天，問仙大會就要啟動，不如你我各選一人，看誰選的人能拿下首冠，便聽誰的。”
占卜的人的確都很信命運，只不過算天子很少用命運來決定一件事，看來此事對於他來說很是糾結。
“那就這樣決定吧。”
周未雨準備起身離開，但突然被鄭灼寒止住，然後拿出一副棋具。
“來下一把象棋，好久沒跟你下過了。“
修行界都知道，算天子精通百棋，最擅黑白棋，最喜象棋。
……
……
問仙大會旨意並不是簡單地互相比賽而後獲獎的不會，而是一個傳授大會，透過比試，感悟大道，補全自身，將自己的精神昇華並接近仙意，這就是“問仙”。
問仙大會有四位主辦人，都是修行界上德高望重、受人敬佩的人物，所以大會上有四試。
問仙大會開啟的那一日。
那些登山成功的年輕修士全部在師長的帶領下出列，全部聚集到一座浩大的廣場上。
廣場面前有一座閣樓，閣樓上全是此此各大門派派出的代表，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彼此寒暄，更是看向廣場上那些年輕一代，表示欣慰。
那三位與周未雨相識的宗門弟子也在廣場中，他們第一次登山，看到了修行界有名的天才，此時眼睛有點花，還有點激動。
只是他們看到後面，卻沒有見到周未雨，不知他去了哪裡？難道不參加大會？
周未雨在那座閣樓上，只是位置有點偏，沒有人發現他，但還能看全廣場上的人，而鄭灼寒就在他旁邊。
就算是周未雨也有點驚呼，廣場上的人基本都是有名的天才，是修行界未來的希望，按照推算來說，他們在未來最次也是煉虛境以上的修為。
“選好了嗎？”
這一次算天子不能占卜，只能靠眼力，但他並沒有絲毫猶豫便指出來。
周未雨順著鄭灼寒所指之處看過去，發現那人即不是攻擊凌厲極強的青山、萬法之流，也不是心境通透的百草園、書卷谷之流，而是一位自己從未見過未聽聞的一介散修。
而且此人有些胖，並無脫胎換骨之姿，裝束普通，甚至可以說是裝飾不整，有些邋遢，看起來沒什麼仙骨靈根之形，甚至很低劣。
但還是有一個特點，那就是他是鄭灼寒所指之人，裡面自然有道理，所以要萬分小心。
“此子是王才彌，記住他。”
“既然是你選的人，自然會注意。”
“那你呢？會選誰？”
周未雨身上忽然升騰起一片雲霧，雲霧籠罩他，而他從雲霧中走出來。
他恢復了年輕的模樣，面板蒼白，但雙目很清澈，黑白分明，富有書生氣。
他走向廣場，臨走前說了最後一句話。
“我當然會選我啊！別忘了，我也是登山上來的。”
登山上來的修道者，就有了參加大會的資格，這是自第一次舉辦問仙大會以來就不變的規則。
鄭灼寒望著周未雨的背影，嘆了一句。
“無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