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虛席和老管家老吳的暢聊直到夜幕降臨才算結束,在陪自己的小主人用完晚飯後,這位老人也安靜地退了出去,去了隔壁的僕人房。

一時間,偌大的別墅裡,只剩下了李虛席一個人。他舉杯喝盡杯中最後一口紅酒,長長地撥出了一口濁氣。

他不常喝酒,也不太愛喝酒,只是今天為了豐滿人設,塑造“不得不靠酒精入睡”的形象才提議喝幾杯。

沒想到竟聊了這麼多……

臉上已有兩抹潮紅的李虛席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又晃晃悠悠地走進客廳,就這麼隨便地把自己扔進沙發裡,隨便扯過一條毯子裹在身上,就這麼沉沉睡去了。

他是真的有些醉了。

半真半假,半夢半醒,這才算是最絕世的戲中人。

黑夜,也就這麼輕輕巧巧地濃郁,直到某一刻,用黑暗籠罩了整棟別墅,和別墅中的人。

時鐘的指標一點點跳動著,發出微不可察地“咔噠”聲。

就在別墅內的黑暗濃郁到了極點時,窩在沙發上呼呼大睡的李虛席突然睜開了眼睛。

最開始,他以為是別墅中令人窒息的安靜和黑暗讓他驚醒,可隨即他就意識到了。

並不是。

而是因為某個聲音。

某種沉悶的,連續的,令人牙酸的撞擊聲。

咚,咚,咚。

原本還有些睡眼惺忪的李虛席頓時睡意全無,他緩緩扭頭,看向那敲擊聲的來源。

咚,咚,咚。

門外有人?

李虛席一時間僵在了沙發上。

時鐘的指標早已指向了數字2,凌晨兩點,這正是夜色最深沉最濃重的時候。

這個時間,有人敲門?

咚,咚,咚。

門外的東西可不管李虛席此時心中作何想法,敲門聲繼續沉重地在屋中迴盪。

像催命的鼓點。

李虛席深吸了一口氣,他摸過手邊的手機,想要打電話叫人,卻聽到聽筒裡傳來冰冷的提示音,手機沒有訊號。

僕人房就在別墅的旁邊,可沉悶的敲門聲響了這麼長時間,卻沒有一個人來檢視到底是怎麼回事。

咚,咚,咚。

在這乏味的撞擊聲中,李席虛彷彿置身於孤島。

到底是什麼東西在敲門?

李虛席緩緩站起了身,他躡手躡腳地靠近別墅大門,儘量不發出一點聲音。

咚咚咚的敲門聲還在繼續,門外的傢伙似乎鐵了心要敲開這扇幾乎註定不會開啟的門,而且隨著時間流逝,在重重的敲砸聲中,李虛席還敏銳地捕捉到了某種刺耳的聲音,就像有人正用牙齒啃咬,用指甲抓撓著門板。

好吧,不得不承認,就算不是在表演,我也感覺有點害怕了……

李虛席的嘴角擰出了一個艱澀的苦笑,他伸手摸了下褲袋裡的鏡子,深吸一口氣,靠到了門邊。

咚咚咚,敲門聲恰在此時響起,李虛席甚至能看到堅固的防盜門正在門外傢伙的用力敲打下微微震動。

李虛席小心翼翼地踮起腳,他的身體一點點傾斜,一點一點地,把自己的眼睛湊到貓眼前。

他倒要看看,特別行動司又在搞什麼么蛾子。

可門外的場景卻出乎了他的意料。

沒有什麼陰森恐怖的鬼魅,也沒有表情嚴肅的警官,透過貓眼,李虛席看到的只有自家別墅外綠意柔軟的花園,別說鬼影,連人影都沒有一個。

怎麼……

把猩紅陰眸貼到貓眼上的李虛席有些愕然。

明明剛才還有敲門聲的……等等!

滿腹狐疑的李虛席突然愣住了,他再次聽到了那個“咚,咚,咚”的聲音,而且因為他就站在門前,這次,他聽得更加清楚,而且,甚至感受到了震動。

那震動,是從不到他腰部的位置,由低到高蔓延開的,就像一個矮小的孩子舉著拳頭,在奮力地砸門

而且,那震動的源頭,在門內。

那個敲門的東西,其實一直在屋內!

李虛席此刻也顧不得什麼特別行動司的監視了,他保持著陰眸開啟的狀態低頭,正與一雙沒有眼白的全黑眼眸撞了個正著。

那是一個赤身裸體的男孩,看上去只有五六歲,身高只到李虛席的腰,它仰著頭,用自己青紫色的臉對著李虛席咧嘴一笑,接著轉過頭,用頭對著屋門狠狠撞去。

咚,咚,咚!

這東西一直都在自己身邊!

一股寒氣瞬間從李虛席腳跟竄起,爬上了脊背,他保持著鎮定,快步後退,試圖與這個顯然是厲鬼的東西拉開距離,卻看到那個鬼孩子突然停下了用頭敲門的動作,它轉過頭,拍著手很是開心地對樓梯的方向喊道:

“爸爸,客人找到我啦!”

聽到男孩的喊叫,李虛席猛然扭頭,看向了樓梯的方向。

還有一個?!

男孩已經停止撞門了,可充斥在屋中的撞擊聲卻沒有停止,在“咚,咚咚”的悶響中,李虛席駭然看到,有一個全黑的身影正從別墅的二樓緩緩拾級而下。

它的手裡拖著某種長條狀的東西,那東西軟塌塌地綴在黑影的身後,黑影每走一階,那東西就被拖拽著砸落一階,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看到黑影,男孩開始拍手狂笑,它沒了牙齒的黑紫嘴唇張開,開始唱起一首曲調怪異的歌謠:

“啦啦啦啦,

玩捉迷藏啦,我和媽媽。”

“她說你要藏好,不要說話。

我躲在床底下”

“咚,咚,咚,咚,

媽媽上樓來啦!”

“咚,咚,咚,咚

媽媽怎麼倒立著呀?”

“咚,咚,咚,咚”

“媽媽怎麼不說話?”

“咚,咚,咚,咚

我也不說話啦!”

伴隨著男孩的童謠,樓梯上的黑影緩緩走到了一樓,它站立不動,可它手中的東西卻依然抽搐著跳動,圓圓的頭顱一次又一次地砸在最後一級臺階上,發出“咚,咚,咚”的悶響。

李虛席面色陰沉地後退,他明白了,樓梯上的東西不是第二隻厲鬼,而是——

咚!

又是一聲悶響,這次是從餐廳方向傳來的。

一個肥碩的身影站在餐廳的桌前,它舉起一把切肉刀,一下又一下地重重剁下,剁在桌上那個慘叫的瘦小身體上。

“慢點切,慢點剁,美人肉的滋味你琢磨……”它咧嘴嘟。

除此之外,還有第四個,第五個,第六個……它們是被切去手腳,即將被砌進牆裡,只能用頭砸牆求救的女人,是一次次爬上樓頂,又一次次跳下的白衣人,是敲打著人皮鼓的血肉人形,是夜半拍皮球的怪孩子……在男孩的歡笑聲中,它們一個個浮現,又一個個消失,它們和“咚,咚,咚”的聲音一起,逼近著朝著窗戶緩緩後退的李虛席。

這是鬼域!這個鬼孩子的鬼域完全是由這些發出“咚,咚,咚”聲音的“人”組成的!

它是真的要殺了自己!

李虛席的後背此刻已經徹底貼住了身後的落地窗,退無可退,看著逐步逼近的各種“東西”,李虛席抿了抿嘴唇。

“王萍萍!”

就在鬼域中走在最前面,拍著球的奇怪孩子就要抬手把球扔向李虛席的瞬間,一聲淒厲的慘叫驟然在他的身前響起,全身破碎的校服女孩低著頭站在李虛席的面前,她身邊突然“生長”出了一排排的桌椅和遍地破碎的鏡面。

只是輕輕抬手,女孩便握住了那枚小小的皮球,伴隨著令人牙酸的刮擦聲,皮球,連同那個男孩一起被捏成了漆黑的粉末。

而李虛席本人此刻的右眼猩紅已經如有實質,他貼著玻璃的後背莫名開始變得透明起來,竟一點點融入了身後的玻璃。

鏡鬼天賦,鏡中物。

論戰鬥,就算加上李虛席,新生的鏡鬼都未必是那個高深莫測的鬼孩子的對手。

但論逃跑和隱秘,厲鬼之中,鏡鬼絕對算是天賦異稟。

可就在李虛席半個人都融入了玻璃時,他突然聽到,自己身後的窗外,似乎也傳來了“咚咚咚”的聲音。

他緩緩回頭,剛好看到那個白天見過的,氣質陰冷的男警官站在窗外,他雙指併攏,輕敲玻璃。

“你好,李虛席同學。”

他微笑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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