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脫寧馬騎兵的糾纏後,紅25軍繼續向北挺進,本以為是絕境逢生,沒想到越向北走,越是荒涼。

先是峻嶺中的崎嶇山路,再接著走是荒草野地,不時還有小面積的沙漠。

一路上人煙稀少,飢餓和疲勞開始像陰影一樣籠罩全軍。

體力弱的,腳步也愈發虛浮,走著走著就昏倒了。

傷病員更艱難,藥品奇缺,加之飢餓,傷口難以恢復甚至還有惡化,生命力耗盡了,永遠長眠在這荒野之中。

困難面前,方顯英雄本色。

政治部人員採取互助形式,體力強的幫助體力弱的,年齡長的幫助年齡小的,團結一致,以頑強的意志戰勝困難。

全軍指戰員也都採取了這種形式,黨員幹部發揮先鋒模範作用,出現許多讓水、讓糧的感人事蹟。

配了馬匹的幹部基本都把馬殺了

眼看著部隊將士一個接一個倒下,紅25軍的領導者當機立斷,殺掉幹部配備的戰馬,,讓大家果腹。

先是殺營團級幹部的馬匹,接著是軍直機關的馬匹,除了三位軍首長以及馱運傷員、醫療器械的馬匹,其餘的統統都殺掉了。

但是,戰馬的數量畢竟是有限的,很快就被吃完了。

然而,紅25軍前面還是沒有看到人煙,戰士們體力漸漸流逝。

包括劉幹事在內,很多人都感到沮喪,那麼多惡仗、險仗都打贏了,仙子阿居然要餓死在這裡,想起來就窩囊。

全軍像韓震這樣有功夫在身的人畢竟不多。幸好還有這麼一批骨幹撐著,不然,整支部隊恐怕就要散架了。

軍政委程運城發現,司號員小羅餓得眼神已經集中不起來,趕緊連推帶扶,強行讓他上了自已的馬。

他心疼地望著俯在馬背上的小羅。

這個只有15歲的司號員,平時吹號最帶勁,如今整個人卻昏昏沉沉,那對曾經黑亮的眼睛微閉著,瘦弱的身體隨著馬的移動在一搖一擺。

小傢伙臉色蒼白,瘦瘦的腮邊,有豆大的汗珠正向下滾落著,滾落著,隨後砸進地面的塵土中。

程運城挎起小羅的銅號,跟著身邊的警衛員一起徒步行軍。

這位平時話語不多的新政委,平日舒展的眉頭聚在了一起,不時向著隊伍的前前後後觀望幾眼。

“現在馬匹騾子明顯減少了,團長營長們的馬都被吃光了。就這樣還有好些戰士餓昏,真不知道還要捱多長時間才可以籌集到糧食?陝北蘇區,總不會太遠了吧?”程運城自言自語。

山嶺間的土路上,行軍的足跡依然是一排排、一行行。

藍天就像大鍋一樣,倒扣在了這些青黃的山頂上

在西面,太陽已經離山頂不遠,遠處灰濛濛的。

走著走著,有些人實在是走不動了,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們會不會就死在這兒啊?”一個小戰士問。

另一個戰士啐了一口,“老子沒死在槍子兒下,現在要餓死在這兒嗎?”

突然,前面傳來一陣喧譁聲。

“噓,有人!”

戰士們迅速戒備,那些癱坐在地上的戰士也努力爬起身,密切注意著前方。

整個部隊一瞬間都屏住鼻息。

這個時候,如果有敵人來襲,這支飢餓疲勞之師,恐怕真的很難招架。

前方負責偵查的小戰士,氣喘吁吁跑過來,“羊,是羊。”

戒備解除,小戰士癱倒在地,“嚇死我了。”

手上拿著的是因為飢餓,渾身無力久久未曾拉開槍栓的手槍。

果然有好大一群羊!

就在前面半里路遠的谷地上,由幾隻長著碩大犄角的頭羊壓陣,方圓夠一里地的羊群,一面啃著稀疏的草,一面緩緩地向前移動,就像一片白花花的水泊。

這一幕,頓時讓紅25軍戰士們驚喜不已。

這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啊!

很快,此起彼伏的“咩咩”叫聲開始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朵。同時,一股羊羶味也鑽進了的鼻孔,戰士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看到了對方眼裡閃著小星星。

在這群羊的後面,是一個40多歲的趕羊人,草帽下壓得很低,但還是露出了滿是皺紋的臉,加上一大蓬鬍子,使他的眼睛看起來很是細小。

趕這群羊已經夠他費勁的,又突然遇上了一支不明來路的軍隊,他顯得很尷尬,手裡的長鞭放下又舉起,舉起又放下,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特地走這條路,想著沒什麼人,這下完了,搞不好羊保不住,還得往裡面倒貼錢呢。”

羊群近前,隊伍停了下來。

政治部主任郭申和經理部部長查楨習慣性地整整軍帽,束緊腰帶,抬腿走出部隊。

警衛員剛要跟隨,郭申揮揮手讓他們歸隊,他和查部長並肩向趕羊人走去。

查部長揹著裝著軍費的口袋,夕陽推送著他的影子,顯得格外長。

兩人遠遠地招手向趕羊人打著招呼,“老鄉老鄉”地喊著走過去。

那趕羊人定在那裡,抬起臉望著他倆越來越靠近。

“老哥,您好!我們是中國工農紅軍第25軍,您這是要往哪去啊?”

趕羊人看著站在一臉和善的郭申,略微平復了內心的不安,開口道,“您瞧,這不是特地趕羊去賣嘛。”

聽到羊販子的這番話,兩人心裡大致有底了。

查楨開口道,“您這羊是要拉去賣的,就賣給我們吧!您放心,不白拿您的,外面啥價錢,我們也出同樣價。”

這個羊販子叫吳仁貴,是從陝北蘇區來,正要把山裡的羊販賣到山外去。得知紅25軍願意高價購買後,他自然非常高興,同意了這次交易。

互相推讓了一會,查楨把120塊大洋塞給了趕羊人。

望著這湧動的羊群,指戰員們雖然肚子還在咕咕直響,但又感到渾身充滿力量了。

程運城與徐元清一聽,高興壞了:“現在不僅有羊吃,而且離陝北劉志丹的紅軍也不遠了!”

這一群來自蘇區的羊,真是為革命隊伍救急的“革命羊”啊!

谷地裡,山坡上,紅軍開始分配剛買到的山羊,一個盛大的節日就要開始了。

戰士們喜笑顏開,把分到的羊拉到自已的連隊;炊事員磨刀霍霍,支起大鍋……

正在這時,一里多路遠的地方,那個大鬍子羊販,突然又快步往回走來。

負責警戒的戰士看到了,他們不解地望望羊販,又望望也已注意到羊販往回走的軍領導。

“他怎麼又回來,我們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妥當?”

“難道他反悔,不願意把羊賣給紅軍了?”

徐元清和程運城看著越來越近的羊販,心裡在琢磨。

“哎,紅軍兄弟們,俄(我)吳仁貴回來給你們幫忙宰羊了!俄(我)也很會宰羊啊!”

這一下,戰士們高興地鼓掌歡呼。

吳仁貴的確是殺羊好手,各炊事班的戰士圍著他,只見他操著一把鋒利的小刀,不一會兒,就令人眼花繚亂地把一隻羊宰殺、分割好了。

炊事班的戰士紛紛效仿。

山谷裡沒有那麼多水,這些羊肉只能架起來用火烤。

戰士們說笑著,成連成排地坐著,等待著一頓久違的美味飽餐。

整個山谷都沉浸在歡快的節日氣氛中。

帶著很重的腥味的羊肉,在此刻的紅25軍全體戰士心中就是最美味的的食物。

肚子吃飽後,紅25軍重新整裝上陣,經過數天的艱苦跋涉終於走出了這片可怕的荒漠,到達了陝甘蘇區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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