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的人漸漸多了，免不了朝她們這邊看來。
“你還要在這聽嗎？我在公司很久沒罵人了，你要是今天願意當樣板給大家看，我也沒意見，正好省得我去澄清了。”她說話時抬著下巴，嘴角彎著，眼裡盡是譏誚和輕視。
周其妙一轉頭，看見楊昭進了食堂，朝這邊走過來，她眉頭一皺，跟姚斯羽和田絮說道：“咱們吃飯去，再說下去我就真沒胃口了。”
田絮噗嗤笑了，又回頭看了倆人一眼：“那倆人灰溜溜走了。”
楊昭快走過來，還是那副缺心眼兒的樣子：“聽說你和人吵上了？”
“你走開！”周其妙和姚斯羽同時出聲，嫌棄的語氣都快衝上天花板了。
楊昭嚇了一跳，腳步頓住，看周其妙氣勢洶洶，也不敢跟上來。
她現在看到楊昭就來氣，尤其是想到上次培訓，楊昭把她強行拉走時同桌人擠眉弄眼的神情，八成就是他們腦補出來的。
三人一同打了飯坐下，田絮小心翼翼勸她：“其妙姐，你別生氣，公司就愛八卦。”
姚斯羽氣還沒消：“楊昭一天咋咋呼呼，說話也不注意。沒一點兒眼色，還往跟前湊。”
周其妙撥了兩口盤中的米飯，說不來自已是氣憤還是什麼心情，但至少看起來比她倆平靜。
這種感覺就像吞了口什麼東西，吐不出來，嚥下去又噎得慌。
“姚工，男人和女人對這種事情心態完全不同，別人要是說他和誰誰有關係，他自已沒準還覺得自已特別有魅力。當然，被傳的女性一定得是公認還不錯的。”田絮像只松鼠般吃得腮幫子鼓鼓的，說出來的話極具反差。
姚斯羽哈哈大笑起來：“小田你才多大，怎麼搞得和情感專家一樣。”
“豬看多了，就自動總結了。”田絮說的一本正經，卻把倆人全逗笑了。
“照你這麼說，我挺虧的，對方怎麼也得是身長八尺，氣宇軒昂，多金有品的型別，再怎麼都不能是楊昭吧。”
“你還挺能拿自已調侃的啊。”
周其妙用筷子在脖頸前一劃，說到：“那不然呢，自刎以證清白？”
田絮聽她倆說話特別有趣，都不似平日裡看著那麼正經，要不是顧忌她在場，顧忌更是犀利。奈何自已約了人健身，只得匆匆吃完離開。
周其妙見只有姚斯羽，開始今天想說的話題：“哎，我跟你說個事兒，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你幫我看看有沒有問題。”
這個開場太鄭重和正經，搞得姚斯羽也緊張起來。
周其妙一時不知道怎麼說出口，為了不顯得自已太自作多情，她問：“你能看出來我說話時微表情的不同嗎？”
“我好像沒注意這麼仔細過，你問這個做什麼，什麼事還需要這麼鋪墊？”
“也對，那你覺著馮歷辰和我相處時有沒有什麼不對？”
“不對？你指的什麼？”
“是這樣，昨天我們去玩劇本殺，他可以清楚分辨我說的話是真是假，後來我問他，他跟我說，我說真話和假話時微表情不同。”
“他觀察這麼細緻？”
周其妙點頭，意有所指的目光看著姚斯羽。
姚斯羽一瞬間就懂了，哧哧哧笑起來：“你是懷疑他動機不純？”
“我又怕是不是我太敏感了。”
“等一下，你剛才說你們去玩劇本殺，那最近你們還幹過什麼？”
“還出去過幾次：吃飯，去醫院找你，去他活動的現場，送我和奶奶回家，去買狗，去農場，就這些了。”
姚斯羽抿嘴笑，這些聽起來好像都是很私人的事情，而且她和唐寧老早就覺得他倆在一起時那種氛圍太過於自然，與朋友還是很有區別。
她看了周其妙兩眼，思索片刻問她：“那你對他呢？”
“我從來沒想過這事，我倆認識三四年了，一直都挺熟的。”
姚斯羽心下了然，周其妙怕是自已也沒想明白，她也不好下定論，怕影響了她對馮歷辰的態度。“你如果想知道的話，不如試探一下。”
“試探？”周其妙突然變得扭捏起來，感覺這點小把戲像是青春校園的主打基調，她都三十好幾的年紀，還搞這一套。
“會不會太矯情點了啊？”她有些為難地問。
“都像你直球也不好吧，萬一人沒那個意思多尷尬。又萬一他真有那個意思，你一問出口要怎麼收場。”姚斯羽還真是善於面面俱到。
“你說的也對。那我怎麼試探？”
“大姐啊，你又不是新手沒談過戀愛，這還要我教？”
周其妙磨磨蹭蹭半晌：“我這不是技能生疏退化了麼。”自從結了婚後，什麼時候還琢磨過這些事情。
“我不信，你不是挺敏銳麼。”姚斯羽想了想說：“你就把今天的事告訴他，看看他的反應。他要是和你八卦呢，那就說明沒什麼問題。他要是特別關心你，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周其妙聽完後若有所思。
“但是我提醒你，如果是後一種，你要怎麼辦可得想清楚了。”
她翻了個白眼，盯著天花板不言語。
“你說你何苦，凡事都搞那麼清楚幹什麼。你要是不討厭他，那就順其自然唄。有句話怎麼說，寧做明白鬼是不是你？”
“我也不是什麼都得知道的明明白白。”她對自已認知還是挺清楚的，如果遇上她解決不了的問題或者不想解決面對的問題，也是會選擇當個縮頭烏龜。
周其妙妥妥是個行動派，一旦採納了這個試探的建議，下午就開始執行，只是要怎麼開口，費心思琢磨了一番。
她開啟對話方塊，打了一行字：今天挺倒黴的，被人傳八卦，挺氣的。
看了一遍後，覺著有點嬌，遂一點點刪除。
她咬著手指關節，在想怎麼說是合適的尺度：今天心情不好，上次被楊昭拽去了那個飯局，被人誤會了。
想了想又覺得不合適，似乎在向他訴說心事，感覺太過於親密。
不行，繼續刪掉。
思前想後，她又換了種策略：上次楊昭拉我半路去的那個飯局，我到之前有沒有聽到什麼說法？
發出去幾分鐘後馮歷辰給了回覆：“你指的什麼？”
“關於我和楊昭的。”
“沒有，怎麼了？”
“今天聽到一些不好的說法，想知道是哪裡傳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