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頭輕笑，片刻抬頭裝出一臉崇拜的神情說道：“你懂的真多。”
趙昕明顯很受用，彎了彎嘴角，也不客套兩句。
“那你給我講講量子糾纏是什麼意思，我總想不明白。”她聲音軟軟的，眼中帶著崇拜的星光看他。
趙昕臉上的笑容滯住，空了兩秒才說：“我主要做景觀設計，平時工作用不上這些理論。”
“哦～這樣啊。”周其妙依然保持微笑，“沒關係，你學起來也一定很快。”
她已經很給他面子了，沒想到他真信了：“那倒是，你若是想知道，我研究好一下告訴你。”
嗯，挺好學的，值得表揚。
但咋就那麼讓人不爽呢。
“那牛頓三大定律你肯定知道了？”
“那是當然。”興許是這個問題很常規，他一口就接了下來，“第一定律……”然後卡住了。
周其妙心中笑個不停，這個問題可以問倒一堆人，大多數人都是有個似是而非的概念，但確切是什麼，還真的很難一下子準確描述出來。
她看了眼時間，數字終於變成了5：50，她禮貌地開口：“快六點了，就不耽誤你吃晚飯了，先走了哈。”
趙昕又一次愣住了，但這回瞬間就恢復了神色：“我晚上還有工作。”
周其妙禮貌點頭，戴上自已的棒球帽，大步往外走。
走出兩步又想起來什麼，轉身回來，彎腰對他說：“慣性定律、作用與反作用定律，F=ma。”
說完這句，她頭也不回地轉身走了。
趙昕面色陰晴不定，定了片刻拿出手機開啟百度……
周其妙六點多回了家，週末在外頭跑了兩天，這才有時間收拾家裡。
剛才與趙昕見面的事出了門罵罵咧咧了幾句後，就將它擱下了。
但有人還一直惦記著。
她剛戴上手套要拖地，電話就響起來，正是才分別沒多久的馮歷辰。
她開了擴音，將手機扔在茶几上，繼續幹活。
“你回家了？這麼早嗎？”
“是啊，這不是意料之內麼。”
“高斯接回來了，發了照片給你，看看它的新家怎麼樣。”
周其妙聲音忽近忽遠：“好，這會兒打掃衛生騰不出手，一會兒看。”
“那你先忙著，我掛了。”馮歷辰很乾脆地掛了電話。
她速戰速決，七十平米的地板一會兒就拖完了，再將桌面角落擦一遍，不到一個小時全搞定。
她洗完澡抹了把被水霧罩住的鏡子，看著自已的臉，仔仔細細塗好護膚品，一扯嘴角，突然想起來今天馮歷辰說他說真話假話時表情不同。
她模仿自已上午騙人的樣子說了幾句，又像往常般說了一句話，如此試驗了好幾遍，好久才察覺出差異來。
她說假話時會刻意去彎嘴角，而眼睛絲毫不動。
可這麼幽微的變化他怎麼會發現？
這麼一想，心中咯噔一下，什麼情況下會對一個人有這麼細緻纖毫的觀察？
難不成馮歷辰對她有意思？
“嘶……”她抽了一口氣，嘴裡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真是見了鬼了，她頭一次往這個方面去想。
之前唐寧和姚斯羽打趣時，她絲毫不以為意，覺著她和他認識好幾年了，完全不可能走到這個方向。
“我是不是想多了。”她狐疑地開啟馮歷辰的對話方塊，將他倆最近的聊天記錄翻了一遍，除了昨晚烏龍點了視訊通話，好像也沒什麼特別的對話。
尤其他總是嘴上不饒人，好像這點也沒什麼變化。
雖然還有一絲疑雲，但總算給自已安了心。
或許他就是善於觀察呢，從今天玩遊戲的過程看，他能識破的不止她一個，可能他就是這麼善於捕捉細微變化。
這麼一想，突然覺得自已的想法有些齷齪。
即便這樣，她刻意沒有回覆他那條微信。懷疑的種子一旦萌芽，便讓她多了些防備和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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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末實在太短，短暫休整又迎來週一。
周其妙剛忙了一會兒，便接到寇新輝電話，只有短短一句，聽起來還不太順暢：“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她拿著本子，唉聲嘆氣一番，大步走去。
“上週五家屬院普法活動宣傳怎麼做的？”寇新輝發問。
周其妙：“文字稿件內外宣傳渠道都聯絡好了，宣傳的短影片也做好了，我發給您。”
“就這些？”寇新輝顯然不滿意。
周其妙愣了愣，遂點頭。
“我聽說週五活動咱們還幫一個老同志識破了騙局，這麼好的案例為什麼不宣傳？”
原來是因為這個，她老實回答：“老同志不想讓別人知道，叮嚀了要保密。”
“保密也有保密的辦法，化名行不行，照片影片還能打碼呢。送到眼前的工作成果都抓不住，你看看這工作幹成什麼樣子！”
周其妙心想，家屬院就那麼點人，你只要把這事說出去，誰都知道是誰，打碼有什麼用。
“這就是工作不主動，咱們的工作本來就不容易出亮點。別人幹10分的工作，都得寫成90分，你看看你！”
“你趕緊聯絡做一期專題短影片，昨天上午的活動影片加上老同志的採訪，到時候在公眾號推送，我也好跟領導彙報。”
“這……”周其妙剛想反駁，又收住，只是說：“我聯絡老同志試試。”
她出了辦公室立即垮下臉，這都什麼人啊，只管自已臉上貼金，不管別人死活。
到底要怎麼處理，她還沒想好。
她先將宣傳用的小影片發給寇主任，餘下採訪部分再想想。
都不用問，黃阿姨是不可能同意的，週五還對他們感謝得很，她若再提出這個要求，又該受冷眼了。
況且黃阿姨的兒子還專門給邢主任打電話交代不要外傳，她怎麼能再大張旗鼓去找家屬宣傳呢，還要讓家屬出鏡。
呵，天方夜譚，做人太難了！
她能想到的辦法都不是啥好辦法，要麼直接說老同志不同意，被寇新輝批一頓能力問題。
要麼就是找個託打碼假扮，但這也忒不地道了。
還有一個就是直接從黃阿姨兒子那裡入手，讓這事幹不成。
怎麼想，她都是給寇新輝拆臺的，領導能待見她才怪了。
思來想去，她還是覺得這事得去找邢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