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馮歷辰是用如常的陳述語句說的,而此刻聽在她耳中,讓人有些脖頸發麻。像是一句承諾,僅僅兩個字:我在。

她放慢了腳步,落後稍許,微微側目看他。他正抬頭觀察劇場的佈置,回頭提醒她:“小心臺階。”

又是如前幾次一般,她跟著他走,完全不用動腦筋。她也沒察覺,自已很習慣這種方式,並且沒有異議。

座位是按照燈光顏色分割槽而坐,沒有座位號。他倆挑了第三排靠邊的兩個相連座位坐下。

她好奇地打量劇場中間的一個與旁邊的走廊以橋樑相連的架子,可以預見會有演員從這裡通行。

七點半一到,劇場的燈一瞬全滅,眾人啊了一聲,然後小聲議論起來,期待地看向舞臺中央。

一陣喧鬧從舞臺後方傳來,還有破碎的笑聲伴著雨聲,聲音由遠及近,越來越響。

隨即臺前的雨幕落下,幾個衣著奇特的人從舞臺後瘋跑出來,畫著油彩般濃重的妝,對著雨幕呼喊,如同前情提要的介紹,發生了離奇的人物失蹤事件。

在場的觀眾此時不再是看戲人,而是戲中人。所有人按照徽章的燈色分組,被蒙上眼睛,雙眼漆黑穿過走廊,被從劇場帶入另一個空間。

周其妙一路被馮歷辰握著肩膀,半推著向前移動。

蒙上眼睛後,周遭的一切都變得極為遙遠,只有握著她臂膀的那雙手成了唯一的依賴。

她轉身,感受著他的方向,小聲問:“你能不能走前面?”

他二話沒說,握著她的手腕,將她拉在自已身後,卻感覺到她掙開了他的手。

他以為她在抗拒拉她的舉動,而下一秒,她主動握住他的手腕,另一隻手緊緊攥著他腰後的衣服。

主動權掌握在自已手中才更有安全感,她怕他在黑暗的環境中突然鬆手,讓她無所依從。

周圍響起了噼啪聲,有風聲灌入耳中,在提示聲中,眾人摘下眼罩,一陣刺目後,是一幕華麗而詭異的場景。

像身處老上海的百樂門,幾十把椅子放置在燈光的中心位置,上面毫無規律地坐著幾位戴著面具的演員。

浮誇的面具,看不清面孔。

他倆也戴上了面具,互相看著對方,努力在昏暗的燈光下將對方的樣子記住。

音樂響起,演員站起來,跳著舞走進人群,隨機邀請人共舞,衝散了結對的人群。

周其妙就在這時與馮歷辰散開了,她被舞者握著一隻手前進後退,倉皇地轉了一個圈,舞者消失,留她無所適從地站在原地。

她左右張望,彩色的光線落在眾人身上,光影迅速移動變換,周圍的面具迅速旋轉。

她找不到他,她只記得他面具的眼下有一抹藍色。她斂了心神,逼自已回到戲中,仰起頭四處尋找消失的舞者。他們一樣戴著假面,遊入人群。

這一瞬間有些無助和迷茫,她在混亂又倉皇的環境中,全然沒有平時的獨立冷靜,她並沒有記住舞者的樣子。

華爾茲舞曲中,突然摻入一聲低語,近在耳旁:“這位小姐,可以邀你跳支舞嗎?”

她驟然回頭,一抹幽藍映入眼底。面具下的眼睛透著一絲笑意,心無旁騖地看著她,讓她怔愣住。

馮歷辰右手舉起她的左手握住,左手搭在她的腰際,見她還僵著,微微揚頭眼神示意她還垂在身側的右手。

她倏地笑了,面具下是一雙彎彎的眼睛,她頭微側,靠在自已抬起的左臂上,不知在想什麼。

片刻後她抬起頭,將右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她的手指冰涼,手心些微潮溼,暴露了心底的倉惶。

華爾茲,舞步,面具,張牙舞爪的人群,曖昧的氣息隔著人群散不開,聚集在周身。

視線交錯,在變幻的燈光下或明或暗。

周其妙與他對視片刻,移開目光,視線越過他的肩膀看向遠處人群。她轉移注意力,問他:“你看到消失的舞者了嗎?”

“跟我走!”馮歷辰低頭,在她耳邊說道。手上加了分力道,維持著跳舞的姿勢,將她帶向人群邊際。

“是他?”周其妙問。

眼前的一個面具人,穿著和他們一般的便裝,混在人群裡,並沒有什麼特別。

馮歷辰上前,紳士般做了一個握手的姿勢,面具人遂摘下面具,面上的油彩是他們剛才在舞臺上見過的演員。

周其妙驚訝問他:“你怎麼認出來的?”

“靠面具。”他的確善於觀察,只是剛才那幾眼,就記住了他們面具的樣式。

“那你認出我也是靠面具?”她問。

“不全是。”說話間其他幾位舞者也被找出,他摘了面具答她,帶幾分故弄玄虛。他的視線一直沒有離開過她。

她沒有再繼續追問,隱約有了答案。

面具舞者被找出後,留下了幾組線索,又將觀眾分成了開始的那幾組。

每一組演繹著一名失蹤者的過去,由一個個或悲或喜的故事串成,最後彙整合相似的動機因果,針對始作俑者製造了一場失蹤案。

這一場沉浸式戲劇持續了兩個半小時,在完成四個互動任務後,隨著演員一點點剝開謎案的案卷。

觀眾感受著演員的故事,卻在真相大白的那一刻並未有解開謎題的輕鬆。

燈光驟亮,人潮散場,他拉著她隨人潮而出,在踏出門的那一刻,他鬆開了手。

周其妙突然有種恍然若失的感覺,卻在這一刻回到現實,而開場前他說的那句“別擔心,我也在呢”還在耳邊。

今夜,他兌現了這句話。於她而言,他的存在不可忽視。

他去拿回存放的手機,回來時她正幫著別人合影,大聲喊著數字,笑得比照片中的人還燦爛。

她又恢復了平日裡那般灑脫的模樣,彷彿剛才置身於黑暗中無措的只是她的分身。

那個分身毫不掩飾對他的信任和依賴,甚至,他有種錯覺,那是依戀。

剛才那場戲,餘味悠長,讓他生出些希望,也讓她生出繾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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