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上午,問卷的事便排查出結果。主任親自發話要把工作做細緻,只得一人都不落下。

田絮本來就是個踏實的姑娘,又覺得自己出了差錯,幹起活兒來更是起勁,花了一早上就把漏的十幾份問卷聯絡上了一半,電話裡便搞定了。

賀衛強待下班回家時順便將兩份問卷帶回家屬院,這下只剩四份找不到正主。

這四人電話始終沒人接,田絮也不敢一直打,怕太過於打擾人,畢竟年紀都不小。終於快到中午下班時候,有三個聯絡上了,但都說自己沒工夫,忙著呢。另一個是家屬接的電話,說老爺子住院了。

寇主任自從昨天的事後,對問卷這件事極為上心,還不等周其妙彙報,就主動來督辦關照這項工作的進展。

“一份都不能馬虎,要把組織的關懷傳遞到每一位老同志的心上,問卷調查要做到一個人都不漏,漏一個就是你們工作不紮實,重視不夠。”

周其妙面帶猶豫:“主任,100%恐怕不行……”

還不待周其妙說完,寇主任打斷了她的話:“辦法總比困難多,只要想做,就沒有做不成的事,還沒做就給自己打退堂鼓,怎麼可能完成。”

“有位老同志住院了,這個時候不合適吧。”周其妙大概是壓制不住的反骨又掙扎了一下。

寇主任明顯被噎了一下,周其妙自我檢討,這句話她應該早點說,省的逼主任“收回成命”,但主任實在是沒給她機會啊。

寇主任沒接話,沉默了兩秒,又繞回了覺悟的課堂上,給她洗完腦不忘再“鞭策”一番:“我知道你們把這些工作都不當回事,不過是一張問卷麼,應付應付就過去了。千萬不能這麼想,別覺得和你以前工作相比,這些工作不重要……”

“重要,特別重要,我和小田這就上門服務。”周其妙實在忍不住接了話,立即表態,實在是怕主任再說出讓她忍不下去的話來,斷了自己夾著尾巴做人的機會。

等寇新輝一走,她和田絮把任務一分,又厚著臉皮才和人約好了第二天一大早面談。

她去和邢副主任彙報要外出,邢主任聽了一個不漏的要求和現在的進展後,面上的表情有些微妙,但也只說了句:“行吧,既然主任這麼說,那就先這麼幹吧。”

周其妙一時也沒琢磨出邢主任的態度,聽著怎麼都覺得勉強。還有剛才那個表情,似笑非笑?她想起來張主任以前說過要和邢主任多學學,看樣子以後她得多跟這位邢主任請示彙報,加深一下了解。

“邢主任,我剛來有的工作還不熟悉,要是有做的不合適的,還請您多提點。”周其妙說得謙虛,也存了滿滿的誠意。

邢遠點頭:“你來之前張主任跟我說過,不要有顧慮,好好幹就行了。”

周其妙覺得邢遠說話的方式和語氣和張主任挺像,話雖不多,但是坦蕩。

按照約定好的時間,週二下午四點多,周其妙去了約好的公園。她今天要找的這位老同志電話裡多次拒絕了問卷的事,後來不知是嫌她們煩還是被說服了,便說自己下午在公園,要是她們願意可以來公園找他。

更讓她覺得有意思的是,這位正好是之前拒絕了寇主任的邀請,被人看好是文藝舞蹈演出的最佳領隊人選陳衛國。

準確來說陳衛國同志一點也不老,才66歲,此刻正在公園裡跳舞。

只是這位老陳同志聽上去語氣不善,一聽說她是服務部的,就不耐煩起來。再結合前幾天說到的,他拒絕寇主任邀請的事,周其妙只覺得自己今天怕是也得當回孫子。

“管他呢,反正她差了三十多歲,勉強當回孫子也不委屈。”周其妙一邊搖頭晃腦地念叨,一邊掃了個公園的腳踏車,一路邊騎邊賞景。

公園的玉蘭花開得正好,大朵大朵地聚在枝頭,上班時間出來逛公園,看著也是個不錯的差事。

但是到了老同志所說的地方,著實將周其妙震撼住了。現在的廣場舞類別太豐富了,公園一處空地上,羅列了中外各類舞種,看的人眼花繚亂。

什麼新疆舞、藏族舞、街舞,還有她叫不出名字的專門為廣場舞新創的舞種,居然還有牛仔舞。全都是五六七十歲的人,胳膊腿兒比她還要靈活。

“陳叔,我到了。”她拿出電話打給陳衛國,在花枝招展的人群中尋找接電話的身影,轉了好大一圈,才瞅見人群中一位顯眼的老頭,穿著一條蘿蔔褲,一件水藍色長袖,腰上還戴著一個擴音小蜜蜂。

周其妙小跑過去,就著音樂聲,大聲說:“陳叔,耽擱您一會兒時間做個調研,您有什麼生活方面的意見建議,或者公司能幫您解決的問題?”

“沒啥意見,我忙得很,到處比賽演出都找我,沒時間!他們的比賽我參加不了,就是他寇新輝找我也不行!”陳老同志跟喊話一樣聲音字正腔圓,旁邊幾個人轉過頭看他們。

周其妙只慶幸他沒開啟小蜜蜂的開關,不然把全廣場的人都能吸引來。她壓根沒打算跟他討論參加比賽的事情,只快速問完問卷的內容。比賽的事,主任都請不來,她瘋了才會自告奮勇迎難而上。

“陳叔您忙,我就不耽擱您時間了。”周其妙正打算騎車走,看到陳叔被人拉進隊伍,緊接著一陣音樂響起,小蜜蜂裡傳來陳叔喊隊形的聲音。

她的目光被吸引過去,只見老陳同志瞬間起了個範兒,伴著熟悉的革命歌曲,讓她一下子想到智取威虎山、阿慶嫂、紅色娘子軍等等老橋段裡的正面形象。

老陳這樣的男同志絕對是文藝界的稀缺資源,不止在退休人員中,即便在職,也得是每場演出的主角。舞蹈動作十分流暢,連排練都帶著情緒。

老陳他們跳的這支舞不是個傳統意義的廣場舞,倒有點像樣板戲。只見他架著胳膊邁著方步走了半場,翻腕按掌抬頭亮相,一眼就能能看出是個氣場兩米八濃眉大眼的正派。

老陳不止自己跳的專業,一個手勢,一句提醒,就將整個舞蹈隊調動起來。周其妙由衷讚歎:“怪不得賀衛強說陳衛國是最佳人選,確實是專業的。”

正看得起勁,她電話嗡嗡震起來,拿起一看是馮歷辰:“我在你們公司呢,你不在?”

“嘿,我逛公園呢。”周其妙說。

“這才幾點你就下班了?而且這個點兒逛什麼公園。”馮歷辰問。

周其妙轉身,斜陽西下,均勻地灑在行人身上,不分老少。草坪西面的紫葉李紅葉李全開了,風一吹,打著轉兒飄落。 看似紅色的暖光,照在綠色的草坪、紅色的跑道、落了粉花的步道上,因著底色的區別,竟分出不同的色彩來。

她用手遮在眼睛上方,對著夕陽笑道:“這你就不懂了,夕陽無限好啊!”說的是呢,她以前哪有這閒工夫逛公園。

她戴上耳機,一踩腳蹬,慢悠悠地享受這點偷來的工作閒暇時間,目光穿過花瓣落在公園裡跳舞和鍛鍊的老人身上。

他們的生活還真是豐富,哪有點老年人的樣子。那跟頭翻的,步伐矯健,比她周圍三四十歲的中青年們精神多了。

這麼一想還挺勵志的,她才三十三,也得有點精氣神。不就是半年的考驗,一定要給自己爭口氣。

伴著夕陽美景,心情頓時也如陽光多彩起來,和馮歷辰說話的語氣越發輕快:“今天找薛璐談得怎麼樣?”她知道,他去公司,八成是找薛璐商量那個剛開始的文旅專案開幕策劃的事。

“這專案你真不管了?好歹有始有終吧。”馮歷辰連連嘆氣。

周其妙聽他的語氣,便知道可能談得不是太順利,畢竟薛璐新接觸,得有個熟悉過程:“你和薛璐還在磨合期,著什麼急。”

“要麼面談吧,我去找你。”馮歷辰上次聽周其妙說換了部門,以為是正常調動,今天去了她們公司,才知道這事並不如周其妙所願,更是聽了好幾個版本的小道訊息,再結合前幾天的事,多少對她的狀態有些憂心。

工作的事倒也沒什麼著急的,他今天和薛璐見面最重要的目的是相互見面熟悉,方便後續溝通合作。相談過程很順利,薛璐挺好溝通,他便介紹了關於專案的大體情況,其他的下次再詳細說。

“行,你順便去趟我辦公室,幫我把包帶出來。”周其妙爽快答應了,聽他這語氣,好像工作真談得不怎麼順利。於公於私,她好像都該和他有個交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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