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其妙帶甜餅吃完披薩,來到約定好的咖啡館。她推開門,走了幾步突然停下,拉住甜餅問:“阿姨說的你記住了沒?”

甜餅一手舉著一小串糖葫蘆,一手拿著一杯果汁,認真點頭:“阿姨一踩我的腳,我就哭!”

“噓!”周其妙比了個小聲點兒的手勢,滿意地捏捏她的小臉,拉著她向目標座位走去。

她沒注意到,她剛才和甜餅說話時,旁邊一人將她們的對話都聽了進去。

這人是馮歷辰,便是她下午剛和薛璐交接工作時提到的人。他正在吧檯等待咖啡,聽到身後說話聲有點耳熟,便下意識回頭去看,沒想到真遇見了熟人。

他正要打招呼,見周其妙做賊似的左右一望,小聲和小朋友說小秘密,不小心被他聽了去。

還有要小朋友故意哭的?這麼一想,馮歷辰倒是有點好奇,她這是要攪什麼局。

只見周其妙帶著小朋友在不遠處靠窗一個位置坐下,客氣地和她對面一位先到的男士打了聲招呼。馮歷辰看她與這位男士的見面模式,客氣、陌生、拘謹,怎麼看都有些怪怪的。

尤其是周其妙,顯得特別裝腔作勢,連點頭的幅度都不超過三十度。平日裡他們要是一起吃飯,她一落座便習慣性用手指敲選單旁的桌子:“快快快,點菜。”

而她對面的男士也很詭異,毫不遮掩地盯著她看,若不是熟人,多少有點不禮貌。周其妙皺了下眉頭,顯然很不滿意對方的反應,但什麼都沒說。

馮歷辰更是好奇,她這是場什麼約會。自己反正等著也是等著,不如看看。

周其妙心下有些不高興,畢竟王安的目光不夠有禮貌。她只知道坐在對面的男士叫王安,三十七歲,本科畢業,在什麼設計所工作,離異有一子給了前妻,有房子。這是前天媽媽說的,和二手房資訊似的。

王安皺著眉頭,眼睛上下掃了幾遍,打量著她和身邊的小孩。那個眼神她熟悉,先是長相,再是衣著,心裡估量一番。就像寵物市場挑狗,長得好不好看,毛光不光,身體結不結實。

她還高抬自己了,狗買回家是要當寵物的,她充其量就是頭豬。

但他皺眉是幾個意思,她哪點需要他露出這種表情。

這麼一想,周其妙真想一句話結束了這場會面,轉而又想起下午才給自己立的flag,從此以後以禮服人。收斂一些,圓滑一些,裝腔一些。既然以後得察言觀色夾著尾巴做人,不如就從眼前這位開始練手積攢經驗。

她禮貌客氣地笑笑:“不好意思啊,朋友臨時有事,託我看著孩子,便一起帶出來了。”

“沒關係,我也很喜歡小孩。”王安推過飲品單,問她要喝什麼。

周其妙要了杯水果茶,喝了口面前的檸檬水,將自己裝得溫柔少語,打算主要聽他說。

做一個合格的傾聽者,也是與人相處的一大要義。第二要義是什麼,她也總結了,便是誇,特別真心實意地誇。

裝沉默一點都不費功夫,她還真是沒興趣和王安聊天,首先第一印象不好,其次她現在也不想找物件,更不想給人當後媽。要不是想讓媽媽放心,她才不來赴這個局。但來都來了,她既然要把他當作實驗物件,也想看看她究竟能夠堅持幾回合。

王安言語中毫不掩飾對自己的自信,從一開始自我介紹一直說到如果他們在一起,能讓周其妙過上怎樣的生活。

周其妙端著一張假笑臉,興趣索然。看樣子,第二要義今天是實踐不了了,她能回應的最大敬意便是沉默。她只能不時和甜餅互動一下,分散注意力。

正在思考要不要踩甜餅的腳,就聽見王安問她:“你喜歡小孩子?”

周其妙看了一眼甜餅,笑的真誠兩分:“這麼可愛的還行。”她並不是太喜歡小孩子,實在是甜餅太招人喜歡。

甜餅聽見誇她,眯著眼睛呲著牙對她笑。周其妙被逗樂了,拍拍她的小腦袋。二人這麼互動著,讓她看上去特別有賢妻良母的特質。

王安滿意地點點頭,大概意思是:這頭豬賣相不錯,還能帶孩子,散發著母性的光輝,加一分。

他緊接著丟擲一個新問題:“那結婚這麼多年,怎麼一直沒要孩子,是不能生嗎?”

周其妙揚了下眉毛,吃驚得忘了假笑,居然有人這麼說話。轉而,她發自內心地笑出來,“忍”字就在她腦中飄了一下不見了蹤影。

她勾勾手指,身體前傾靠近了王安,眼神詭魅,吸引的他十分配合地湊近。

她抬起靠甜餅那邊的手擱在嘴邊,擋住甜餅視線,小聲道:“你一把年紀也沒有兒孫滿堂,是因為不行麼?”

只見王安倏地變了臉,當即咬起了牙,聲音提高了分貝:“你,你你,怎麼說話呢?”

周其妙看著他的反應頗為滿意,終於不用她先撕破臉了。她冷笑一聲,她今天本來心情就不爽快,心裡窩著氣兒,還得自我檢討,自我最佳化。遇見這麼個神經病,真是該誇自己命不好,還是感慨對方命不好。

周其妙抄著雙手,揚起下巴看他,眼神全無剛才的溫柔可親:“咱倆沒什麼好聊的。”下一秒拿起手機,當著王安的面直接刪了他的微信。

王安大抵沒受過這麼幹脆直接的侮辱,氣得當場拍桌子站了起來,手指點了她半天,又看看四周,憤然離場。

“阿姨,你還沒踩我呢。”甜餅被王安嚇了一跳,見人走了,才小聲說。

周其妙噗嗤一聲笑了:“眼淚留著下回哭!你媽媽下班了,喝完果汁,阿姨送你回家去。”

她一改今日的頹喪,果然,能將人一招KO太爽了。

她剛刷開手機打算回覆微信,面前光線暗了一塊,似乎來了個人。她抬頭看,只見一人正站在她桌邊,捧著一杯咖啡,笑得特別欠揍。

馮歷辰完整地目睹了周其妙這桌的突然變故,雖說不知兩人說些什麼,但也知道不是個相談甚歡的結局。只見男的惱羞成怒,她倒是得意洋洋,跟打了勝仗一般。

見那位男士走了,他才拿著自己的咖啡,走到她那一桌,見她低著頭回復微信,沒出聲打擾。

周其妙見是馮歷辰,先是意外,又有些尷尬地問:“你也在啊,才來?”

馮歷辰憋著笑搖頭:“來一會兒了。”

這下真輪到周其妙尷尬了,臉瞬間皺出核桃皮的樣子。這人要是來了一會兒,怕是早就看到她了,看他笑得那個樣子,絕對看了場好戲。

“我看你和人談崩了,剛沒好來打招呼。”馮歷辰話音裡說著不好意思,可一副看熱鬧沒看夠的的神情,這會兒還專門來和她說這些,好意思得很。

“那你還不如別出現呢。”周其妙沒好氣小聲嘀咕。

馮歷辰見她的喪氣樣,繼續說到:“我看那個男的挺生氣的,還想著要是打起來要不要來拉架。”

“是人麼你!”周其妙咬牙瞪他。

“開玩笑的,我本來打算走的,結果剛氣氛不對,這不是怕你吃虧,就過來了,結果發現完全沒有我發揮的地方。”馮歷辰的話句句讓周其妙無法接。

“那是不是該誇你俠肝義膽、見義勇為了。”呵,夸人的實踐課原來在這兒用上了。

“客氣客氣!話說,剛才那是什麼人,你倆怎麼能吵起來?”馮歷辰直接問。

周其妙頓時覺得牙疼,這人說話就沒一句不讓人尷尬的,她難得露出些許不自然的神色,捋了下頭髮:“相親的”。

馮歷辰的目光下意識移到她抱著杯子的手指上,戒指不見了。

他一反剛才的損人態度,沉默下來。離婚絕對不是件開心事,這點他早有體會。

“你捨得離了?什麼時候的事?”

“上週。”

馮歷辰這下毫不掩飾驚訝,說出口的話又開始欠揍起來:“上週離的,今天就來相親……”

周其妙都有拿水潑他的衝動,指著門口頭疼道:“我是被逼的!你要是路過看熱鬧的,現在可以走了。”

馮歷辰站著沒動,有些嚴肅地補了一句:“這個男的不行。”他是單純地認為,頭一次見面就能這般暴躁的人,絕對不能留。

沒想到周其妙聽到這句話突然仰起頭哈哈大笑起來,弄得馮歷辰一頭霧水。

馮歷辰去看一直沒什麼存在感在認真吃糖葫蘆的的甜餅,不明白他說的話為什麼這麼好笑。

“你笑什麼?”

周其妙用手捂著眼睛撐在桌子上,看了他一眼,猶豫了一瞬,話到嘴邊又憋了回去,她搖頭只是笑,這不是巧了,剛才她也說了同樣的話,只不過不是一個意思,一語雙關正戳中了她的笑點。

“我剛才也說了同樣的話。”周其妙笑得不行。

馮歷辰回想自己說的話,表情僵了一瞬,明白了她的笑點:“你要不要這麼直接?”

她止住笑解釋:“這狗男人說我沒孩子是不能生,氣得我回了他一句,就把人惹怒了。”

“那是該罵他。”馮歷辰也覺得這人欠揍了,說話太不禮貌。“不過你說話這麼勇猛,得嚇走一個又一個。 ”

“反正我也沒打算再找一個。”周其妙瞪了他一眼,起身要走。

他見周其妙要走,於是問,“你們要去哪兒?我送你們。”

周其妙本想拒絕,實在是怕馮歷辰又問東問西,又看了眼甜餅,覺著帶著孩子搭順風車倒也更方便一些。

車到姚斯羽小區時,她已站在小區門口等她們,見著馮歷辰,還以為是她今天的相親物件,拉過周其妙神秘地問:“進展這麼順利?”

“啊?”周其妙見姚斯羽眼神瞥的是馮歷辰,趕緊澄清,“不是,這是認識的朋友,今天偶遇看熱鬧的,順帶做個好人好事。”

姚斯羽聽到這話,狐疑地又瞥了馮歷辰兩眼,也說不出是失望還是慶幸。

待她倆告別完,馮歷辰衝她招手:“上車,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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