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杖客見苦頭陀被郡主叫去,心中大定,當即負著韓姬,來到弟子烏旺阿普室中。萬安寺寶塔共十三層,高十三丈,最上三層供奉佛像、佛經、舍利子等物,不能住人。烏旺阿普是高塔的總管,居於第十層,便於眺望四周,控制全域性。鹿杖客進房後,對烏旺阿普道:“你在門外瞧著,別放人進來。”烏旺阿普一出門,他當即掩上房門,解開包袱,放了韓姬出來。只見她駭得花容黯淡,眼光中滿是哀懇之色,鹿杖客悄聲道:“你到了這裡,便不用害怕,我自會好好待你。”眼下還不能解開她的穴道,怕她聲張出來壞事,於是將她放在烏旺阿普床上,拉過被子蓋在她身上,另取一條棉被裹在包中,放在一旁。韓姬所在之處,即為是非之地,他不敢多所逗留,匆匆出房,囑咐烏旺阿普不可進房,也不可放別人進去。他知這個大弟子對己既敬且畏,決不敢稍有違背。心下盤算:“此事要苦頭陀守住秘密,非賣他一個人情不可,只得先去放了他的老情人和女兒。恰好昨晚魔教的教主這麼一鬧,事情正是從那姓周姑娘身上而起,只須說是那魔教教主將滅絕老尼和周姑娘救了去,當真是天衣無縫,郡主再也沒半點疑心。這小魔頭武功如此高強,郡主也不能怪我們失察之罪。”峨嵋派一干女弟子都囚在第七層上。滅絕師太是掌門之尊,單獨囚在一間小室中,鹿杖客命看守者開門入內,只見滅絕師太盤膝坐在地下,閉目靜修。她已絕食數日,容顏雖然憔悴,反而更顯桀傲強悍。

鹿杖客說道:“滅絕師太,你好!”滅絕師太緩緩睜開眼來,道:“在這裡便是不好,有甚麼好?”鹿杖客道:“你如此倔強,主人說留著也是無用,命我來送你歸天。”滅絕師太死志早決,說道:“好極,只是不勞閣下動手,請借一柄短劍,由我自己了斷便是。還請閣下叫我徒兒周芷若來,我有幾句話囑咐於她。”鹿杖客轉身出房,命令帶周芷若,心想:“她母女之情,果然與眾不同,否則為甚麼不叫別的大徒兒,單是叫她。”不久周芷若來到師父房中,滅絕師太道:“鹿先生,請你在房外稍候,我只說幾句話便成。”

周芷若待鹿杖客出房,反手掩上了門,撲在師父懷裡,嗚咽出聲。滅絕師太一生心腸剛硬,當此死別之際,卻也不禁傷感,輕輕撫摸她的頭髮。

周芷若知道跟師父說話的時刻無多,便即將昨晚張無忌前來相救之事說了。滅絕師太皺起眉頭,沉吟半晌,道:“他為甚麼單是救你,不救旁人?那日你在光明頂上刺他一劍,差點刺傷他,為甚麼他反來救你?”周芷若紅暈雙頰,輕聲道:“我不知道。”滅絕師太怒道:“哼,這小子太過陰險惡毒。他是魔教的大魔頭,能有甚麼好心。他是安排下圈套,要你乖乖的上鉤。”周芷若奇道:“他……他安排下圈套?”滅絕師太道:“咱們是魔教的死對頭。在我倚天劍下,不知殺了多少魔教的邪惡奸徒。魔教自是恨峨嵋派入骨,焉有反來相救之理?這姓張的魔頭定然是看上了你,要你墮入他的彀中。他叫人將咱們擒來,然後故意賣好,再將你救出去,令你從此死心塌地的感激他。”周芷若柔聲道:“師父,我瞧他……他倒不是假意。”滅絕師太大怒,喝道:“你定是和那個不成器的紀曉芙一般,瞧中了魔教的淫徒。倘若我功力尚在,一掌便劈死了你。”周芷若嚇得全身發抖,說道:“徒兒不敢。”滅絕師太厲聲道:“你真的不敢,還是花言巧語,欺騙師父?”周芷若垂淚道:“徒兒決不敢有違恩師的教訓。”滅絕師太道:“你跪在地下,罰個重誓。”周芷若依言跪下,不知怎樣說才好。滅絕師太道:“你這樣說:小女子周芷若對天盟誓,日後我若對魔教教主張無忌這淫徒心存愛慕,倘若和他結成夫婦,我親身父母死在地下,屍骨不得安穩;我師父滅絕師太必成厲鬼,令我一生日夜不安,我若和他生下兒女,男子代代為奴,女子世世為娼。”周芷若大吃一驚,她天性柔和溫順,從沒想到所發的誓言之中竟能會如此毒辣,不但詛咒死去的父母,詛咒恩師,也詛咒到沒出世的兒女,但見師父兩眼神光閃爍,狠狠盯在自己臉上,不由得目眩頭暈,便依著師父所說,照樣唸了一遍。滅絕師太聽她罰了這個毒誓,容色便霽,溫言道:“好了,你起來罷。”周芷若淚珠滾滾而下,委委屈屈的站起身來。滅絕師太臉一沉,說道:“芷若,我不是故意逼你,這全是為了你好。你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子,以後師父不能再照看你,倘若你重蹈你紀師姊的覆轍,師父身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心。何況師父要你負起興復本派的重任,更是半點大意不得。”說著除下左手食指上的鐵指環,站起身來,說道:“峨嵋派女弟子周芷若跪下聽諭。”周芷若一怔,當即跪下。

滅絕師太將鐵指環高舉過頂,說道:“峨嵋派第三代掌門女尼滅絕,謹以本門掌門人之位,傳於第四代女弟子周芷若。”周芷若被師父逼著發了那個毒誓之後,頭腦中已是一片混亂,突然又聽到要自己接任本派的掌門,更是茫然失措,驚得呆了。滅絕師太一個字一個字的緩緩說道:“周芷若,奉接本門掌門鐵指環,伸出左手。”

周芷若恍恍惚惚的舉起左手,滅絕師太便將鐵指環套上她的食指。周芷若顫聲道:“師父,弟子年輕,入門未久,如何能當此重任?你老人家必能脫困,別這麼說,弟子實在不能……”滅絕師太厲聲道:“你不聽我言,便是欺師滅祖之人。”她見周芷若楚楚可憐,想到自己即將大去,要這個性格柔順的弱女子挑起這副如此沉重的擔子,只怕她當真不堪負荷,不過峨嵋群弟子之中,只有她悟性最高,要修習最高武功,光大本門,除她之外,更無第二個弟子合適,想到此後長長的日子之中,這小弟子勢必經歷無數艱辛危難,不禁心中一酸,將她扶了起來,摟在懷裡,柔聲說道:“芷若,我所以叫你做掌門,不傳給你的眾位師姊,那也不是我偏心,只因峨嵋派以女流為主,掌門人必須武功卓絕,始能自立於武林群雄之間。”周芷若道:“弟子的武功怎及得上眾位師姊?”滅絕師太微微一笑,道:“她們成就有限,到了現下的境界,已難再有多大進展,那是天資所關,非人力所能強求。你此刻雖然不及眾位師姊,日後卻是不可限量。嗯,不可限量,不可限量,便是這四個字。”周芷若神色迷茫,瞧著師父,不知其意何在。滅絕師太將口唇附在她的耳邊,低聲道:“你已是本門掌門,我得將本門的一件大秘密說與你知。本派的創派祖師郭女俠,乃是當年大俠郭靖的小女兒。郭大俠當年名震天下,生平有兩項絕藝,其一是行軍打仗的兵法,其二便是武功。郭大俠的夫人黃蓉黃女俠最是聰明機智,她眼見元兵勢大,襄陽終不可守,他夫婦二人決意以死報國,那是知其不可而為之的赤心精忠,但郭大俠的絕藝如果就此失傳,豈不可惜?何況她料想蒙古人縱然一時佔得了中國,我漢人終究不甘為韃子奴隸。日後中原血戰,那兵法和武功兩項,將有極大的用處。因此她聘得高手匠人,將楊過楊大俠贈送本派郭祖師的一柄玄鐵重劍熔了,再加以西方精金,鑄成了一柄屠龍刀,一柄倚天劍。”周芷若對屠龍刀和倚天劍之名習聞已久,此刻才知這一對刀劍竟是本派祖師郭襄女俠的母親所鑄。

滅絕師太又道:“黃女俠在鑄刀鑄劍之前,和郭大俠兩人窮一月心力,繕寫了兵法和武功的精要,分別藏在東邪黃藥師布的迷陣之中。屠龍刀中藏的乃是兵法和武學秘笈地圖,此刀名為‘屠龍’,意為日後有人得到刀中兵書和武功秘笈,最寶貴的乃是一部‘九陰真經’,一部‘降龍十八掌掌法精義’,盼望後人習得其中兵法武功,替天行道,為民除害,驅除韃子,殺了韃子皇帝。倚天劍中藏的則是破解藏寶陣法的陣圖,沒有陣圖就算有地圖也會迷路找不到地方。”周芷若睜著眼睛,愈聽愈奇,只聽師父又道:“郭大俠夫婦鑄成一刀一劍之後,將寶刀授給兒子郭公破虜,寶劍傳給本派郭祖師。當然,郭祖師曾得父母傳授武功,郭公破虜也得傳授兵法。但襄陽城破之日,郭大俠夫婦與郭公破虜同時殉難。郭祖師的性子和父親的武功不合,因此本派武學,和當年郭大俠並非一路。”滅絕師太又道:“一百年來,武林中風波迭起,這對刀劍換了好幾次主人。後人只知屠龍寶刀乃武林至尊,唯倚天劍可與匹敵,但到底何以是至尊,那就誰都不知道了。郭公破虜青年殉國,沒有傳人,是以刀劍中的秘密,只有本派郭祖師傳了下來。她老人家生前曾竭盡心力,尋訪屠龍寶刀,始終沒有成功,逝世之時,將這秘密傳給了我恩師風陵師太。我恩師秉承祖師遺命,尋訪屠龍寶刀也是毫無結果。她老人家圓寂之時,便將此劍與郭祖師的遺命傳了給我。我接掌本派門戶不久,你師伯孤鴻子和魔教中的一個少年高手結下了樑子,約定比武,雙方單打獨鬥,不許邀人相助。你師伯知道對手年紀甚輕,武功卻極厲害,於是向我將倚天劍借了去。”周芷若聽到“魔教中的少年高手”之時,心中怦怦而跳,不自禁的臉上紅了,但隨即想起:“不是他,只怕那時他還沒出世。”只聽滅絕師太續道:“當時我想同去掠陣,你師伯為人極顧信義,說道他跟那魔頭言明,不得有第三者參與,因此堅決不讓我去。那場比試,你師伯武功並不輸於對手,卻給那魔頭連施詭計,終於胸口中了一掌,倚天劍還未出鞘,便給那魔頭奪了去。”周芷若“啊”的一聲,想起了張無忌在光明頂上從滅絕師太手中奪劍的情景,只聽師父續道:“那魔頭連聲冷笑,說道:‘倚天劍好大的名氣!在我眼中,卻如廢銅廢鐵一般!’隨手將倚天劍拋在地下,揚長而去。你師伯拾起劍來,要回山來交還給我。哪知他心高氣傲,越想越是難過,只行得三天,便在途中染病,就此不起。倚天劍也給當地官府取了去,獻給朝廷。你道氣死你師伯孤鴻子的這個魔教惡徒是誰?”周芷若道:“不……不知是誰?”

滅絕師太道:“便是那後來害死你紀曉芙師姊的那個大魔頭楊逍!”只聽得鹿杖客又伸手打門,說道:“完了沒有?我可不能再等了。”滅絕師太道:“不用性急,片刻之間,便說完了。”悄聲對周芷若道:“時刻無多,咱們不能多說了。這柄倚天劍後來韃子皇帝賜給了汝陽王,我到汝陽王府去奪了回來。這一次又不幸誤中奸計,這劍落入了魔教手中。”

周芷若道:“不是啊,是那個趙姑娘奪了去的。”滅絕師太眼睛一瞪,說道:“這姓趙的女子,明明跟那魔教教主是一路,難道你到此刻,仍是不信為師的言語?”周芷若實在難以相信,但不敢和師父爭辯。

滅絕師太道:“為師要你接任掌門,實有深意。我此番落入奸徒手中,一世英名,付與流水,實也不願再生出此塔。那姓張的淫徒對你心存歹意,決不致害你性命,你可和他虛與委蛇,乘機奪去倚天劍。那屠龍刀是在他義父惡賊謝遜手中。這小子無論如何不肯吐露謝遜的所在,但天下卻有一人能叫他去取得此刀。”周芷若知道師父說的乃是自己,又驚又羞,又喜又怕。滅絕師太道:“這個人,那就是你了。我要你以美色相誘而取得寶刀寶劍,原非俠義之人份所當為。但成大事者不顧小節。你且試想,眼下倚天劍在那姓趙女子手中,屠龍刀在謝遜惡賊手中,他這一干人同流合汙,一旦刀劍相逢,取得郭大俠的兵法武功,自此荼毒蒼生,天下不知將有多少人無辜喪生,妻離子散,而驅除韃子的大業,更是難上加難。芷若,我明知此事太難,實不忍要你擔當,可是我輩一生學武,所為何事?芷若,我是為天下的百姓求你。”說到這裡,突然間站起身來,雙膝跪下,向周芷若拜了下去。周芷若這一驚非同小可,忙即跪下,叫道:“師父!師父!你……”滅絕師太道:“悄聲,別讓外邊的惡賊聽見,你答不答允?你不答允,我不能起來。”

周芷若心亂如麻,在這短短的時刻之中,師父連續要叫自己做三件大難事,先是立下毒誓,不許對張無忌傾心,再要自己接任本派掌門,然後又要自己以美色對張無忌相誘而取得屠龍刀和倚天劍。這三件事便在十年之中分別要她答允,以她柔和溫婉的性格,也要抵擋不住,何況在這片刻之間?她神智一亂,登時便暈了過去,甚麼也不知道了。

突然間只覺上唇間一陣劇烈疼痛,她睜開眼來,只見師父仍然直挺挺的跪在自己面前。周芷若哭道:“師父,你老人家快些請起。”滅絕師太道:“那你答允我的所求了?”周芷若流著淚點了點頭,險些又欲暈去。

滅絕師太抓住她手腕,低聲道:“你取到屠龍刀和倚天劍後,找個隱秘的所在,一手執刀,一手持劍,師父一會兒教你個刀劍互動的開鎖手法,即可取出藏在刀身和劍刃中的獲得秘笈的地圖和陣法。”說罷,接連演示了兩遍刀劍輪流左右旋轉的開鎖手法,“你記住了麼?”她說話聲音雖低,語氣卻極是嚴峻。周芷若點頭答應。滅絕師太又道:“這是本派最大的秘密,自從當年郭大俠夫婦傳於本派郭祖師,此後只有本派掌門始能獲知。你取得兵法之後,擇一個心地仁善、赤誠為國的志士,將兵書傳授於他,要他立誓驅除胡虜。那武功秘笈便由你自練。降龍十八掌是純陽剛猛的路子,你練之不宜,只可練九陰真經中的功夫。據我恩師轉述郭祖師的遺言,那‘九陰真經’博大精深,本來不能速成,但黃女俠想到誅殺韃子元兇巨惡,事勢甚急,早一日成事,天下蒼生便早一日解了倒懸之苦,因之在倚天劍的秘笈之中,寫下了幾章速成的法門。可是辦成了大事之後,仍須按部就班的重紮根基,那速成的功夫只能用於一時,是黃女俠憑著絕頂聰明才智,所創出來的權宜之道,卻不是天下無敵的真正武學。這一節務須牢記在心。”

周芷若迷迷糊糊的點頭。滅絕師太道:“為師的生平有兩大願望,第一是逐走韃子,光復漢家山河;第二是峨嵋派武功領袖群倫,蓋過少林、武當,成為中原武林中的第一門派。這兩件事說來甚難,但眼前擺著一條明路,你只須遵從師父的囑咐,未始不能一一成就,那時為師在九泉之下,也要對你感激涕零。”她說到這裡,只聽得鹿杖客又在打門。滅絕師太道:“進來罷!”板門開處,進來的卻不是鹿杖客而是張無忌。滅絕師太心中一陣莫名火起,不知怎麼了一見到張無忌就心浮氣躁。但至於張無忌如何會進來卻不以為異,心想這些魔教中人和韃子果然都是一丘之貉,便道:“你把這孩子領出去罷。”她不願在周芷若的面前自刎,以免她抵受不住。張無忌走近身來,低聲道:“這是解藥,快快服了。待會聽得外面叫聲,大家併力殺出。”滅絕師太奇道:“閣下不必惺惺作態!何以會給解藥於我?”張無忌道:“是明教光明右使範遙盜得了解藥,我惦記師太和芷若師妹的安危特來相救。”滅絕師太本聽他說惦記自己還有些漣漪,不知怎的聽他說惦記自己愛徒立馬無名火起,怒道:“魔教奸賊!到此刻尚來戲弄於我。”張無忌笑道:“好罷!就算是我戲弄你,這是毒上加毒的毒藥,你有沒膽子服了下去?藥一入肚,一個時辰肚腸寸寸斷裂,死得慘不可言。”滅絕師太一言不發,接過他手中的藥粉,張口便服入肚內。

周芷若驚叫:“師父……師父……”張無忌攬住周芷若,給她一個安心的眼神,伸出另一隻手掌,裝作怒色道:“不許作聲,你也服了這毒藥。”周芷若見他雖然語氣狠厲但眼裡滿是柔情笑意,心中升起莫名的信任,就算無忌哥哥給我吃的毒藥我也認了,於是竟動也不動,被他輕輕捏住臉頰,將藥粉倒入口中,跟著張無忌又提起一瓶清水喂她喝了幾口,待反應過來時藥粉已盡數落喉。嗅著心上人的陽剛氣息,周芷若覺得被無忌哥哥摸過的臉頰好燙,許是藥效發作,小腹瞬時升起一股熱流,好舒服啊,跟著渾身發軟的倚在張無忌懷裡,張無忌以為是藥效過烈,於是放她盤坐地上,在她耳邊輕輕的說:“這是解藥,快運功恢復。”滅絕師太大驚,以為周芷若中毒欲死,她心想周芷若一死,自己全盤策劃盡付東流,當下奮不顧身的撲上,揮掌向張無忌打去。可是她此時功力全失,這一拳招數雖精,卻能有甚麼力道,被張無忌輕輕一推,便按著雙掌抵到了牆上。滅絕又抬起絕戶腳,卻被張無忌雙腿一併,輕鬆夾住。真狠呀,張無忌心說你這更年期吧,怕她再出狠招,只能使出九陽神功用身體把滅絕師太抵在牆上。聞著少男的陽剛氣息,感受著九陽神功的律動,滅絕師太古井再起波瀾,越掙扎越覺得修煉多年的峨眉九陽功似決堤之水一般不受控制,渾身發熱,竟不敢再動。張無忌望著她古怪的眼神,忽然醒覺姿勢太過曖昧,看著挺瘦一個人,衣服之下的感覺還挺有料。眼見滅絕師太雙眼就要汪出水來,只好尷尬轉頭強自裝腔作勢道:“少林群僧、武當諸俠都已服了我這毒藥。我明教是好是歹,你過得片刻便知。”說著哈哈乾笑幾聲,轉身出房,反手慌張的帶上了門。只留滅絕師太呆呆的站在牆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她不敢動,因為她覺得自己小腹有股炙熱的真氣不受控制的在噴湧。她慌張地望了望周芷若,發現她正閉目運功調息,不知怎的竟有種心虛愧疚的感覺。

原來範遙護送趙敏去和張無忌相會,心中只是掛著奪取解藥之事。趙敏命他在小酒家的外堂中相候,他立即出店,飛奔回到萬安寺,進了高塔,徑到第十層烏旺阿普房外。烏旺阿普正站在門外,見了他便恭恭敬敬的叫聲:“苦大師。”範遙點了點頭,心中暗笑:“好啊,鹿老兒為師不尊,自己躲在房中,和王爺的愛姬風流快活,卻叫徒兒在門外把風。乘著這老兒正在胡天胡帝之時,掩將進去,正好奪了他的解藥。”當下佝僂著身子,從烏旺阿普身旁走過,突然反手一指,點中了他小腹上的穴道。別說烏旺阿普毫沒提防,便是全神戒備,也躲不過這一指。他要穴一被點中,立時呆呆的不能動彈,心下大為奇怪。不知甚麼地方得罪了這個啞巴頭陀,難道剛才這一聲“苦大師”叫得不夠恭敬麼?

範遙一推房門,快如閃電的撲向床上。雙腳尚未落地,一掌已擊向床上之人。他深知鹿杖客武功了得,這一掌若不能將他擊得重傷,那便是一場不易分得勝敗的生死搏鬥,是以這一掌使上了十成勁力。只聽得拍的一聲響,只擊得被子破裂、棉絮紛飛,揭開棉被一看,只見韓姬口鼻流血,已被他打得香殞玉碎,卻不見鹿杖客的影子。

範遙心念一動,回身出房,將烏旺阿普拉了進來,塞在床底,剛掩上門,只聽得鹿杖客在門外怒叫:“阿普,阿普,你怎敢擅自走開?”原來鹿杖客在滅絕師太室外等了好一陣,暗想她母女二人婆婆媽媽的不知說到幾時方罷,只是不敢得罪了苦頭陀,卻也不便強行阻止,心中掛念著韓姬,實在耐不住了,便即回到烏旺阿普房來,卻見這一向聽話的大弟子居然沒在房外守衛,心下好生惱怒,推開房門,幸好並無異狀,韓姬仍是面向裡床,身上蓋著棉被。鹿杖客拿起門閂,先將門上了閂,轉身笑道:“美人兒,我來給你解開穴道,可是你不許出聲說話。”一面說,一面便伸手到被窩中去,手指剛碰到韓姬的脊背,突然間手腕上一緊,五根鐵鉗般的手指已將他脈門牢牢扣住。這一下全身勁力登失,半點力道也使不出來,只見棉被掀開,一個長髮頭陀鑽了出來,正是苦頭陀。

範遙右手扣住鹿杖客的脈門,左手運指如風,連點了他周身一十九處大穴。鹿杖客登時軟癱在地,再也動彈不得,眼光中滿是怒色。範遙指著他說道:“老夫行不改姓,坐不改名,明教光明右使,姓範名遙的便是。今日你遭我暗算,枉你自負機智絕倫,其實是昏庸無用之極。此刻我若殺了你,非英雄好漢之所為,留下你一條性命,你若有種,日後只管來找我範遙報仇。”他興猶未足,脫去鹿杖客全身衣服,將他剝得赤條條地,和韓姬的屍身並頭而臥,再拉過棉被,蓋在這一死一活的二人身上。這才取過鹿角杖,正要旋開鹿角,倒出解藥。突然聽到門軸轉動,一個滾翻輕輕跳往門後,準備躲著暗算來人。哪料到眼前人影一閃,來人已鬼魅般的身法閃了進來。“乾坤大挪移!教主!”“範右使,是我!”二人同時壓低聲音說道。張無忌剛在門口已聽到範瑤說話,正要拍門招呼,忽聽到巡邏小隊正在上來,只好闖了進來。

然後二人待巡邏小隊離去,便分頭逐一到各間囚室之中,分給空聞大師、宋遠橋、俞蓮舟等各人服下。待得一個個送畢解藥,耗時已然不少,中間不免費些唇舌,解說幾句。張無忌問得峨眉掌門關押塔層,便一刻不停的直奔滅絕師太室中,見她不信此是解藥,索性嚇她一嚇,說是毒藥。哪知卻當著青梅竹馬老婆的面把人家師父曖昧的抵在牆上,希望芷若妹妹只顧運功調息沒有看到才好。同時也深感無力的遺憾,緊趕慢趕還是略晚估計已經讓自己的芷若小妹妹發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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