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黃昏,群豪過了永登,加緊催馬,要趕到江城子投宿。正行之間,聽得馬蹄聲響,大路上兩騎並肩馳來,奔到十餘丈外便躍下地來,牽馬候在道旁,神態甚是恭敬。那二人獵戶打扮,正是箭殲元兵的八雄中人物。群豪大喜,紛紛下馬迎上。張無忌也對能再次相見,充滿了期待。

那兩人走到張無忌跟前,躬身行禮。一人朗聲說道:“敝上仰慕明教張教主仁俠高義,群豪英雄了得,命小人邀請各位赴敝莊歇馬,以表欽敬之忱。”

張無忌還禮道:“豈敢,豈敢!不知貴上名諱如何稱呼?”那人道:“敝上姓趙,閨名不敢擅稱。”眾人聽他直認那少年公子是女扮男裝,足見相待之誠,心中均喜。

張無忌道:“自見諸位弓箭神技,每日裡讚不絕口,得蒙不棄下交,幸如何之。只是叨擾不便。”那人道:“各位是當世英雄,敝上心儀已久,今日路過敝地,豈可不奉三杯水酒,聊盡地主之誼。”張無忌正想好好問問到底是不是胡顏菲,心中打定主意,不管是不是也要把握好上天眷顧的機會,這回可不能再留遺憾,便道:“既是如此,卻之不恭,自當造訪寶莊。”

那二人大喜,上馬先行,在前領路。行不出一里,前面又有二人馳來,遠遠的便下馬相候,又是神箭八雄中的人物;再行裡許,神箭八雄的其餘四人也並騎來迎。明教群豪見對方禮數周到,盡皆喜慰。

順著青石板大路來到一所大莊院前,莊子周圍小河圍繞,河邊滿是綠柳,在甘涼一帶竟能見到這等江南風景,群豪都為之胸襟一爽。只見莊門大開,吊橋早已放下,那位姓趙的小姐仍是穿著男裝,站在門口迎接。張無忌望著那似曾相識的絕美容顏,不由想起他為她寫的那句英文“Iloveyouforever”還有那些詩。

趙敏見他發呆,但眼神親切而並不覺得冒犯,遂含笑上前行禮,朗聲道:“明教諸位豪俠今日駕臨綠柳山莊,當真是蓬革生輝。張教主請!楊左使請!殷老前輩請!韋蝠王請……”她對明教群豪竟個個相識,不須引見,便隨口道出名號,而且教中地位誰高誰下,也是順著次序說得一一無誤,令眾人一怔。周顛忍不住便問:“大小姐,你怎地知道我們的姓名?難道你有未卜先知的本領麼?”

趙敏微笑道:“明教群俠名滿江湖,誰不知聞?近日光明頂一戰,張教主以絕世神功威懾六大派,更是轟傳武林。各位東赴中原,一路上不知將有多少武林朋友仰慕接待,豈獨小女子為然?”

眾人一想不錯,心下甚喜,但口中自是連連謙遜,問起那神箭八雄的姓名師承時,一個身材高大的漢子道:“在下是趙一傷,這是錢二敗,這是孫三毀,這是李四摧。”再指著另外四人道:“這是週五輸,這是吳六破,這是鄭七滅,這是王八衰。”

明教群豪聽了,無不啞然,心想這八人的姓氏依著“百家姓”上“趙錢孫李、周吳鄭王”排列,已是十分奇詭,所用的名字更是個個不吉,至於“王八衰”云云,直是直是匪夷所思了。就算江湖中人避禍避仇,隨便取個假名,叫這麼古怪不祥也是少見,若不是故意噁心人,張無忌對蒙元漢化的進度堪憂。

趙敏親自領路,將眾人讓進大廳。群豪見大廳上高懸匾額,寫著“綠柳山莊”四個大字。中堂一幅“八駿圖”,八駒姿態各不相同,匹匹神駿風發。左壁懸著一幅大字,文曰:“白虹座上飛,青蛇匣中吼,殺殺霜在鋒,團團月臨紐。劍決天外龍,劍衝日中鬥,劍破妖人腹,劍拂佞臣首。潛將闢魑魅,勿但驚妾婦。留斬泓下蛟,莫試街中狗。”詩末題了一行小字:“夜試倚天寶劍,洵神物也,雜錄‘說劍’詩以贊之。汴梁趙敏。”

張無忌書法是不行的,但曾隨朱九真練過字,別人書法的好壞倒也識得一些,見這幅字筆勢縱橫,然頗有嫵媚之致,顯是出自女子手筆,知是這位趙小姐所書。他大學畢業之後,除了電腦打字之外就是手機打字,不過詩句含意還是懂得。便道:“趙姑娘文武全才,佩服佩服。原來姑娘是中州舊京世家。”

那趙小姐趙敏微微一笑,說道:“張教主的尊大人號稱‘銀鉤鐵劃’,自是書法名家。張教主家學淵源,小女子待會尚要求懇一幅法書。”

張無忌一聽此言,臉上登時紅了,他硬筆書法還湊合,毛筆還是算了,於文字一道實是淺薄之至,突然想起來要試一試她是否也是穿越人氏。便道:“姑娘要我寫字,那可要了我的命啦。在下擅長用電腦打字,當個鍵盤俠還可以,毛筆字可是慚愧了。”

“電腦是什麼?打字?劍盤俠?”看著趙敏皺起眉頭連珠唸叨,顯是滿腦門的問號!張無忌放心的同時又略感遺憾。

“就是黑石腦做的炭筆寫字的意思,我在冰火島上沒有毛筆,義父用炭做筆,在岩石地面上先用劍畫出一塊塊方格,我們把它叫劍盤,然後義父以內力把炭筆在劍盤方格里打出字來教我識字。”張無忌隨口胡謅著,暗暗觀察著看趙敏的一顰一笑,看著她微微皺起眉頭思考的樣子,一時有些陶醉,感覺自己彷彿又回到了大學時代的虐情時刻。

說話之間,莊丁已獻上茶來,只見雨過天青的瓷杯之中,飄浮著嫩綠的龍井茶葉,清香撲鼻。群豪暗暗奇怪,此處和江南相距數千裡之遙,如何能有新鮮的龍井茶葉?這位姑娘實是處處透著奇怪。趙敏端起茶杯先喝了一口,意示無他,等群豪用過茶後,說道:“各位遠道光降,敝莊諸多簡慢,尚請恕罪。各位旅途勞頓,請到這邊先用些酒飯。”說著站起身來,引著群豪穿廊過院,到了一座大花園中。

園中山石古拙,溪池清澈,花卉不多,卻甚是雅緻。張無忌不能領略園子的勝妙之處,楊逍卻已暗暗點頭,心想這花園的主人實非庸夫俗流,胸中大有丘壑。水閣中己安排了兩桌酒席。趙敏請張無忌等入座。趙一傷、錢二敗等神箭八雄則在邊廳陪伴明教其餘教眾。殷梨亭無法起身,由楊不悔在廂房裡喂他飲食。

趙敏斟了一大杯酒,一口乾了,說道:“這是紹興女貞陳酒,已有一十八年功力,各位請嚐嚐酒味如何?”

楊逍、韋一笑、殷天正等雖深信這位趙小姐乃俠義之輩,但仍處處小心,細看酒壺、酒杯均無異狀,趙小姐又喝了第一杯酒,便去了疑忌之心,放懷飲食。

水閣四周池中種著七八株水仙一般的花卉,似水仙而大,花作白色,香氣幽雅。群豪臨清芬,飲美酒,和風送香,甚是暢快。

那趙小姐談吐甚健,說起中原各派的武林軼事,竟有許多連殷天正父子也不知道的。她於少林、峨嵋、崑崙諸派武功頗少許可,但提到張三丰和武當七俠時卻推崇備至,對明教諸大豪的武功門派也極盡稱譽,出言似乎漫不經意,但一褒一讚,無不同中竅要。群豪又是歡喜,又是佩服,但問到她自己的武功師承時,趙敏卻笑而不答,將話題岔了開去。

酒過數巡,趙敏酒到杯乾,極是豪邁,每一道菜上來,她總是搶先挾一筷吃了,眼見她臉泛紅霞,微帶酒暈,容光更增麗色。自來美人,不是溫雅秀美,便是嬌豔姿媚,這位趙小姐卻是十分美麗之中,更帶著三分英氣,三分豪態,同時雍容華貴,自有一副端嚴之致,令人肅然起敬,不敢逼視。張無忌坐在她身邊,鼻中嗅著她的香味,滿心都是快樂的味道,真想就這樣看著她一輩子啊。但隨即驚醒,我是豬腳啊,不行我要掌握主動,翻身把歌唱!

想到此,張無忌道:“趙姑娘,承蒙厚待,敝教上下無不感激。在下有一句言語想要動問,只是不敢出口。”趙敏道:“張教主何必見外?我輩行走江湖,所謂‘四海之內,皆兄弟也’,各位倘若不棄,便交交小妹這個朋友。有何吩咐垂詢,自當竭誠奉告。”張無忌道:“既是如此,在下想要請問,姑娘為何佩這柄假倚天劍呢?”邊說邊暗暗防備她拔劍放毒。

趙敏微微一笑,解下腰間倚天劍,放在桌上,說道:“張教主神功無敵,聽說曾以乾坤大挪移法從滅絕師太手中奪得此劍,何以差點反為此劍所傷?又聽說差點劍傷張教主者,乃是峨嵋派中一個青年女弟子,武功也只平平,小妹對此殊為不解。”說話時盈盈妙目凝視張無忌臉上,絕不稍瞬,口角之間,似笑非笑。

張無忌臉上一紅,心道:“她竟知道得這般清楚?只是為何如此問,難道我魅力太大,她現下就開始吃醋了?”便道:“對方來得過於突兀,在下未及留神。”趙敏微笑道:“那位周芷若周姊姊定是太美麗了,是不是?”張無忌雖見多識廣仍被她臊的滿臉通紅,但想起大學受得委屈,靈機一動反擊道:“姑娘取笑了。何顧左右而言他?”趙敏見他識破自己避而不談假劍之事,端起酒杯,想要飲一口掩飾窘態,哪知左手微顫,竟潑出了幾滴酒來,濺在衣襟之上。

趙敏藉機微笑道:“小妹不勝酒力,再飲恐有失儀,現下說話已不知輕重了。我進去換一件衣服,片刻即回,諸位請各自便,不必客氣。”說著站起身來,學著男子模樣,團團一揖,走出水閣,穿花拂柳的去了。那柄倚天劍平放桌上,並不取去。

侍候的家丁繼續不斷送上菜餚。群豪便不再食,等了良久,不見趙敏迴轉。周顛道:“她把寶劍留在這裡,看來教主說的不錯,定是假的。”

說著便拿起劍來,託在手中,不出意料“噫”的一聲,說道:“啊,這般輕?”抓住劍柄就要抽出來。

“且慢!”張無忌忙探手止住周顛。周顛一時不知所措,喃喃的道:“教主……楊左使,這……這是甚麼玩意兒?”他雖和楊逍成日鬥口,但心中實是佩服他見識卓超,此刻遇上了疑難,不自禁脫口便向他詢問。

楊逍臉色鄭重,低聲道:“教主,這趙小姐十九不懷好意。此刻咱們身處危境,急速離開為是。”周顛道:“怕她何來?她敢有甚舉動,憑著咱們這許多人,還不殺他個落花流水?”楊逍道:“自進這綠柳山莊,只覺處處透著詭異,似正非正,似邪非邪,實捉摸不到是何門道。咱們何必留在此地,事事為人所制?”張無忌點頭道:“楊左使所言不錯。咱們已用過酒菜,如此告辭便去。”說著便即離座。

鐵冠道人道:“那真倚天劍的下落,教主便不尋訪了麼?”彭瑩玉道:“依屬下之見,這趙小姐故佈疑陣,必是有所為而來。咱們便不去尋她,她自會再找上來。”張無忌道:“不錯,咱們此刻有事在身,不必多生枝節。日後以逸待勞,一切看明白了再說。”

當下各人出了水閣,回到大廳,命家丁通報小姐,說多謝盛宴,便此告辭。

趙敏匆匆出來,身上已換了一件淡黃綢衫,更顯得瀟灑飄逸,容光照人,說道:“才得相會,如何便去?莫是嫌小女子接待太過簡慢麼?”

張無忌望著她,感覺像面對著嫣菲的古裝嚴肅模樣,心中覺得有些好笑,強忍道:“多謝姑娘厚賜,怎說得上‘簡慢’二字。我們俗務纏身,未克多待。日後相會,當再討教。”趙敏嘴角邊似笑非笑,直送出莊來。神箭八雄恭恭敬敬的站在道旁,躬身送客。

待到趙敏回到廳上,問過伺候的家丁,方知原來是張無忌止住了周顛拔劍,還一直防備著家丁過來拔劍。不禁臉色一變,略一沉吟之後魅惑的一笑:“這張教主不簡單啊,朱元璋!哈哈,有點意思!難道老國師那些預言不是在胡說八道?然你縱然奸猾也逃不脫本郡主算計!”言罷,一招手,從屋頂縱下一嬌小蒙面人,那人拿著一個似鼓風機的奇怪物事衝她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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