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脫身
今天是顧家進入寧平府的第三天，天剛明，一位不速之客就上了門，正是昨夜顧紫月房中的女醫師。
女醫師走過前院，直奔向書房，前院的鐵巴、家僕們卻視若無睹，就像她是顧家的一員。
來到書房，顧曉領著顧紫月三人正在商量些什麼。
那種摻雜了植物蠱的藥湯，喝下後會逐漸成癮，並且會在不知不覺中陷得更深，還會被蠱蟲所操縱。
但顧曉此前竟是完全忽視了這點，就像當局者迷，顧曉一步步地墜落深淵，若不是昨夜那醫師動手，顧曉還不知道這藥湯竟然是這麼可怕的東西。
他還記得昨夜的感覺。
那人一打響指，自已渾身上下就彷彿不屬於自已了，像一個旁觀者在第一視角觀察自已的一舉一動，動作全部在那醫師的控制之下。
書房的四人一見女醫師，頓時防備起來，警覺地看著她。
“唉，別這麼看人家嘛，主意又不是我出的。”女醫師擺出一副傷心的樣子，“自我介紹下，我是迦樓陰雉，聖教舵主。”
顧曉把家人們擋在身後，額上青筋爆起，又因為忌憚那蠱蟲，不敢動手，只得擺出低聲下氣的模樣。
“迦樓舵主，不知有何事，需要害我一家？！某全憑差遣，希望舵主放過我的妻兒們。”
身後的顧紫月雙眼呆滯，原來靈動的她已然消失不見。
不同於喝藥的顧曉他們，顧紫月和顧行雲兩姐弟分別被強喂下了兩條完整的蠱蟲，效果十分強大，現在的他們二人只是兩具木偶，身體全被蠱蟲操控。
迦樓陰雉沒有養屍蟲，她搬來把椅子，坐在四人面前，仔細地端詳了一會兒，看到顧紫月的表情，滿意地點點頭。
“知道聖教嗎？”
“白...白蓮邪教。”顧曉自然是知道臭名昭著的白蓮教。
“哼。”迦樓陰雉也不在乎他怎麼說，開口道出目的，“我們不害命，但防範還是該做的，來找你們，是為了錢糧的事。”
本來十萬大山那邊的天樞壇要求最少五千石糧，但等郭晨把這三縣的大戶都控制住後，發現以這些人財力，至少能搞到一萬石糧食。
按現在物價一兩銀子三石糧來算，單是顧家，就能負擔得起一萬石糧食，其餘的幾家還能供應錢財，以應對其他情況。
這還不算，如果從長遠來看，一直控制住這三縣的大戶，每年教中的公費都能增加不少。
想到這，迦樓陰雉撇撇嘴，這份潑天的功勞卻被郭晨撿了個大便宜，自已這邢州的舵主只能跟著混一份從功。
顧曉繼續問道：“那迦樓舵主，顧家能為聖教做些什麼？可否為我的子女解除蠱蟲？”
沒辦法，顧曉就算知道勾結白蓮教形同叛亂，是要掉腦袋的，但現在自已全家上下的性命捏在他們手中，軟肋被拿捏得死死的，還能怎麼辦呢？
迦樓陰雉卻沒有說太多，只是吩咐顧曉，等幾天後離開寧平府，回到昌明縣多多囤積糧食。
等迦樓陰雉走後，顧曉嘆了口氣，回頭心疼地看著自已的一對兒女。
顧紫月呆站著不言不語，顧行雲站的倒是板正，不過卻站了一個早上了，身形都沒有變化，實在是有些驚悚。
“去休息吧。”顧曉知道目前沒有什麼辦法，只能讓顧紫月二人回房間。
所幸顧紫月還能對簡單的話起反應，本能地走出書房，坐在前院的石凳上曬起了太陽。
“小姐？小姐？”鐵巴沒有被下蠱的自覺，仍然盡職盡責，“中午要吃什麼？我好吩咐給火房。”
鐵巴報上了好幾個菜名，見顧紫月都沒什麼反應，鐵巴撓撓頭，不知道自家小姐到底在想什麼。
鐵巴左看右看，突然瞥到了池中的陰紅蛇，頓時計上心來，讓下人把它撈起來，放在石桌邊。
“小姐，中午就吃這魚吧？”鐵巴指著還在網裡蹦躂的陰紅蛇說道。
此刻的顧紫月意識清醒，但依舊不能控制身體，她透過自已的眼睛看著那條充滿活力的魚，突然想到那天它也喝了藥湯，卻依舊活蹦亂跳。
“小姐？”鐵巴覺得有點不對，以往的小姐不會這樣不理人啊？
顧紫月拼盡全力，抬起一根手指，指向那條陰紅蛇，朝自已這邊勾了勾。
鐵巴一看她有所反應，以為小姐想看看這條魚，於是把撈網拿近了一些，自已伸手把它抓了出來，把它放在顧紫月面前。
鐵巴雙手緊緊抓著這魚，防止它滑脫，顧紫月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幾次三番地想開口，卻沒有一點聲音。
“嗯？”鐵巴剛才好像看見顧紫月的嘴巴動了動，以為是自已沒聽清，下意識地靠近幾分。
唰！
彷彿是天註定，陰紅蛇在這關鍵時刻奮力一抖，細長的身子又縮小一點，奮力一躍，竟然掙脫了鐵巴的手，直衝向顧紫月。
嘴中兩尺長的毒刺刺中顧紫月的手，鮮紅的血在雪白的手上格外顯眼，順著傷口，黑色的毒瞬間朝小臂上沿。
鐵巴一愣神，立刻反應過來自已闖了大禍。
他伸手抓住陰紅蛇，一把把它扔到一邊，看著手背淌血的顧紫月，他也不敢上手去碰顧紫月，只能喊來旁邊的婆子，讓她幫顧紫月擠出毒血。
他自已則是立刻起身，先讓人去通知顧曉，自已則是衝向門口，要去找繡衣和醫師。
“等...”顧紫月口中發出簡短的音節，隨即劇烈地咳嗽起來。
鐵巴回頭，腳步停在門前，他好像聽見了小姐說話。
“等等。”顧紫月終於開口，不過也僅限於開口，“停下，我...我沒事，扶我回房間。”
最後一句話是對身邊的婆子說的。
鐵巴撓撓頭，看著顧紫月被包紮好的手，又看看地上的陰紅蛇，最終還是聽從自家小姐的話。
“王婆，把小姐的藥箱也帶上。”鐵巴看著王婆扶著顧紫月一步步地朝房間挪動，“有什麼事馬上跟我說啊，我去找老爺了。”
顧紫月躺在床上，心中狂喜，還真被她賭對了！以毒攻毒，陰紅蛇的毒果然對蠱蟲有效！
不過確實不好受，右手小臂陣陣發麻，蠱蟲已經不能控制她了。
處理好傷口後，顧紫月打發走王婆，開啟自已的藥箱，陰紅蛇的毒只能算引子，後續還得配上其他的藥。
“斷腸草、雷公藤、百部、翹殼子...”顧紫月在藥箱中翻找，剛恢復控制的手腳還有些僵硬，好容易才配出一份解藥。
她不知道哪種藥可以除殺體內的蠱蟲，所幸全部用上。
顧紫月心急如焚，必須抓住這最後的機會，來不及熬藥，顧紫月把藥分清次序，直接把藥放進水壺中，放在爐子上煮了起來。
噔噔噔！
門外傳來敲門聲，是鐵巴。
“小姐，我剛剛去找了老爺，他就回了句‘嗯’，我不知道什麼意思，就來看看你，小姐，你沒事吧？”
蠱蟲又把顧曉控制了，估計是限制了他的行動。
顧紫月應了一聲，沒管鐵巴，良久，水煮開了，門外的敲門聲也沒了。
顧紫月推開門一看，院子裡，那些護衛、下人都愣在原地一動不動，整個院子裡寂靜無聲。
除了地上和顧紫月一樣在掙扎求生的陰紅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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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秘聞：
順逆宮第三長老、逆宮宮主掀起內鬥，指責聖宮宮主及聖宮聖女嘆孤淚失責。
因聖物丟失，波及一州，鎮衛司沒有介入。
嘆孤淚:沈滄呢沈滄呢？救一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