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老人忙完後,才想起自己小腿上的傷口。錢程開啟房門,取來藥給自己清洗傷口,幷包紮好傷口。程羨亦是如此操作。

“那隻死老鼠呢?”錢程問道。

再次關上門後,兩人開始地毯式搜尋,始終沒有找到財神。

“這個門剛才有沒有開過?”程羨指著門問。

“我去取藥時開過一次。”

“那可能溜走了,但你剛才說它必死無疑,又怎麼可能溜走呢?”

“可能沒打中它的要害,逃走也是有可能的。”

財神趴在機器頂部,頭也不敢探出來。

“也可能在上面。”程羨指著大機器的頂部。

“不太可能,這太高了。”

“就算真在上面,我們也不能亂來,萬一出了差錯,將前功盡棄。”

現在正是資料傳輸的關鍵時候,他們不會為了一隻老鼠而冒額外的風險。

過了好久,床上的雷仁先醒來。他先是大叫一聲:“這是哪裡?”

錢程走過去,幫他拿開頭上的頭盔,並把資料線收起來。

雷仁自己坐起來,看到四周熟悉的環境,先打個哈欠,再伸個懶腰。當他看到眼前兩位熟悉的老人家,其中一位正是記憶中的自己,再看看自己的身體,他先是驚恐不安,但很快就平靜了下來。他立刻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麼,他也明白自己剛才經歷了什麼。

齊帕也醒過來,他的反應與雷仁一樣,先是驚奇,然後平靜接受。他與雷仁相望而發笑,他們互相傳遞一個眼神後,從床上跳下來,臉上掛著邪惡的笑臉,走向兩位老人家。

“你們想幹什麼?”兩位老人異口同聲吼出來,他們失望極了,自己的複製品居然對他們圖謀不軌。

“我們想要你們的財富和地位。”齊帕快速抓住程羨衣領。

雷仁正要去擒拿錢程時,錢程轉身迅速拿起神器指著雷仁警告:“不要動,否則大家都不得好過!”

“你們和我們都是一樣的,何必窩裡鬥呢?”程羨說話有氣無力,可見程羨的身體素質要比錢程差些。

齊帕說:“我們不一樣!你們有錢有地位,我們除了擁有你們的記憶外,還有什麼?”

“我們還擁有別人的身體,年輕又有活力!不過,你們拿別人的身體做實驗,用自己的記憶取代別人的記憶,如果我們把這件事公佈開來,你們會面臨什麼後果呢?”雷仁威脅說。

“你們的財富分我們一半,我們就一樣了。”

雷仁和齊帕你一言我一語,把兩位老人家氣得幾乎要暈過去。

雷仁抓住時機,加上他身手敏捷,一下子搶過錢程手中的神器,丟在地上,再把錢程雙手反鎖在背部,讓他動彈不得。

當看到兩位老人家受到欺負,財神急得像鍋裡的螞蟻,即使他搞不清楚下面四個人因什麼事而起爭執,他也要下去主持公道。這與他剛到人間時大不相同,現在他看到路有不平,總想拔刀相助,這種改變是從口咬大蛇救老鼠人開始的。

情急之下,財神向雷仁飛躍而去,落在雷仁的背部,然後從衣領處鑽進去。雷仁被這突來的情況驚嚇到,他放下錢程,用力去抖動身子。財神從雷仁的腰間滑下來後,然後快速爬上齊帕的身體,接著從齊帕的頭部用力一躍,又回到大機器的頂部。

四人同時抬起頭往機器頂部看去,四道恨不得馬上打死他的目光同時射向財神,讓財神內心發毛。

錢程快速環視四周,拿起檯面上的杯子。正要投向財神時,他猶豫了,真是投鼠忌器,萬一砸爛這貴重的機器怎麼辦?這臺機器正是他與程羨的畢生心血,想到此處,他很不情願地放下手中的杯子。

這時,雷仁撿起地上的神器對準財神,財神的疼痛還沒完全退去,但剛才的記憶使他快速後退,躲在角落裡,成功避開了神器的攻擊。

“完美,打中了。”雷仁發射完鐳射後還不忘自我吹噓一下,其實他根本沒打中財神。雷仁是錢程的複製品,他擁有錢程的記憶,並繼承錢程的喜好,所以他第一時間拿起神器指向財神。

“老鼠解決了,我們的問題怎麼解決?”齊帕坐下來,他不再動粗了,他認為搞定這兩個老頭根本不需要動手。

“財產分我們一半,否則我們把個這事情公告天下……”雷仁也坐下來,拿起剛才他喝水的杯子,直接摔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此事萬萬不可公開!”程羨面色恐懼,他知道後果非常嚴重。

“公告天下,對你們有什麼好處?你們能自由地生活在這世界上嗎?”錢程顯得很淡定,他慢慢坐下來,看起來很吃力的樣子,可能是他年紀大的緣故,也可能是被老鼠咬傷的原因。

“你們就是我們,我們也是你們,這個是事實,相煎何太急?”程羨補充說道。

“我們可不一樣,你們是你們,我們是我們。分財產吧,否則大家都不要過了。”

錢程和程羨完全想不到,他們花了畢生心血才打造成功的複製品,居然暴力向自己索要財產。這個問題,他們一開始並沒有考慮到。如果只是要些錢財還說得過去,但為了財產,複製品居然對自己大打出手,這對他們的精神世界造成嚴重的衝擊。金錢是他們的財產,複製品也是他們的財產(雖然是違法所得),都是他們付出大量的心血換來。任何割離都會使他們很難受,更何況複製品以一種背叛的方式割離,這簡直讓他們絕望。雖然複製品擁有他們過去全部的記憶,但複製品現時的體驗並不是他們現時的體驗,複製品當下的思想並不是他們當下的思想,他們各自擁有獨立的人格和不相同的慾望。所以說,他們是他們,但他們又並非全是他們。正如錢程對那個猴子所說,“你是我,但我並不是你。”

“給你們一個億,此事就此了結。”錢程大手一揮,指著兩個年輕人大聲說。

“太少了。”齊帕搖搖頭,“不幹!”

“不要太過分了,愛要不要。”錢程毫無退讓的架勢。

“每人五個億。”雷仁伸出五根手指頭。

“行吧。”程羨先答應了,然後他把目光轉向錢程,錢程默默點點頭。

收到錢後,雷仁反覆檢視神器,生怕剛剛到手的數字會神奇消失。齊帕立即開啟神器購買一臺飛車,他才確信到賬的數字是真的。經過再三確認後,兩個年輕人十分滿意,開啟房門,吹著口哨走了。

錢程和程羨像個洩氣的氣球癱在椅子上。程羨長嘆一聲說:“努力奮鬥一生,只為他人做嫁衣裳。”

“也不算白忙,至少那兩人是我們的複製品,他們頭腦裝著我們過去的記憶與體念。”錢程自我安慰。

“他們腦子裝的只是我們過去的記憶,我們並不能體會他們當下的感受,他們亦體會不到我們現在的感受。我們遲早得面對死亡,他們不是我們生命的延續,這種做法和把記憶上傳到未來空間沒有任何差別。”

程羨不停地搖頭嘆氣,其實他早就預料到這種效果,只是他壓根想不到對方會如此絕情,壓根想不到對方會背叛自己。他曾經一廂情願地以為,只要是自己的複製品,對方一定會聽從自己的指揮或者受自己控制,但一切都是空想,他再次搖頭嘆氣。

錢程拿起神器,開啟未來空間,一條火熱訊息映入他眼:“長生不老藥早已面世,不死的秘密存在人世間近百年……”

錢程兩眼一亮,他馬上與程羨分享這條傳聞。這條傳聞使他們本已絕望的心又重新燃起希望。

在錢程和程羨沉浸在長壽藥傳聞的時候,財神慢慢從大機器頂部爬下來,悄悄走出房門,按原路返回到院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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