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經波折,馬嘯天終於聯絡上唐果教授,透過神器簡單交流。唐果建議對方來診所檢查診斷,而馬嘯天堅持說患者不方便到診所來,唐果的態度也十分堅決,不管馬嘯天怎麼說,他就是不願意登門出診。

馬嘯天只好找上門來,隨他一起過來的還有伍二梓。

診所位於大城東部邊緣地區的一棟矮小樓房的一樓,門面破舊,診所裡只有唐果一人坐診,裝置較陳舊,也沒有一個機器人助理。

馬嘯天走進診所後,他非常懷疑唐果的醫學能力,這個破爛的診所,連個助理都沒有。牆上貼著不知道掛了多少年頭的醫學簡介,簡介發黃,還有脫落的跡象。如此的環境,馬嘯天覺得唐果只是空有名氣,不過既來之則安之。

唐果身穿白色長褂,鼻樑上架著金邊框眼鏡,坐在診室裡看書,此時,診室裡除了他再沒其他人。唐果滿臉皺紋,稀疏的白髮一縷一縷地從頭上垂下來,年紀98歲。馬嘯天進來時,他頭也沒抬,只是抬起眼睛望一眼馬嘯天,頗為意外地問:“你年紀輕輕就要看腦疾嗎?”

“不是我要看病,是我師傅。”

“哦,記起來了,剛才是你打的電話吧?”

“是的,我師傅他不能過來,請你過去為他服務。”

“他不過來,我怎麼給他檢查?開什麼兒童玩笑?”唐果重複之前在電話裡說的話,他雙手抱在胸前,躺在椅子上伸了個懶腰。

“帶上儀器,我送你過去!別再廢話了!”馬嘯天敲敲桌面,瞪大眼睛與唐果對視,眼神裡包含著強烈的威脅。

“威脅我沒用,說不去就不去。”唐果若無其事地保持現有的姿勢。

“信不信我拆了你的店?再打你一頓?”伍二梓上前張牙舞爪般,揮動著雙手。

“我連死都不怕,還怕你打我?”唐果透過眼鏡框上沿白對方一眼。

“不要亂來!”馬嘯天拉住伍二梓的手臂往身後扯去,然後單手撐著桌子,俯下身子說:“我師傅年紀非常高,在這世界上你找不出第二個像他那樣高齡的人,如此獨特又罕見的病例,你真沒興趣去研究一下?”馬嘯天抓住科學家好奇心的弱點,他笑嘻嘻的神情,透過眼鏡框盯住唐果的雙眼。

“這個可以有!”唐果兩眼發亮,立馬從椅子上站起來,“在哪裡?我們立即出發!”

“龍頭山上。”

“龍頭山?這個年代還有人住山上?又在開玩笑?”

“真的,我師傅他喜歡大自然,不喜歡住在人堆裡,路途較遠,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錢方面,我可以給到你滿意為止。”

“真是奇怪的人,這樣的人我非去見識一下不可。”唐果談錢的問題,因為他對錢不感興趣。

唐果收拾一些常用的用具,和一個簡便式腦電波儀,便跟馬嘯天出發了。

雖然成功說服唐果出診,但再看一眼他陳舊的診所,馬嘯天仍然在懷疑唐果的能力。只不過唐果的名氣十分大,他又覺得沒什麼問題,但又總覺得有問題,但是又找不出問題出在哪裡?馬嘯天再打量眼前這位老頭,樸素無華,年紀這麼大,經驗也應該不會太差。不過,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對方的醫學能力一般般,也沒什麼大不了。因為他認為錢多多的問題可能不會是小問題,換誰診療都一樣。想到這裡,馬嘯天的內心便坦然了。

唐果坐上馬嘯天的飛車。伍二梓獨自駕駛一臺飛車在後面跟隨。這是伍二梓第一次上龍頭山,他以前沒聽聞馬嘯天有師傅。

一會兒的工夫,飛車就降落在山頂上。錢多多獨自坐在山洞外,戴著墨鏡坐在太師椅上曬太陽,悠然自得,身邊空無一人,平時的小童也不見蹤影。

馬嘯天下車後,走向錢多多,並跪下來向錢多多請安。伍二梓不知所措,只好跟著馬嘯天一起行禮。

唐果教授站在一邊,當他看到錢多多時,他大驚失色。一個從外表看來不會超過30歲的年輕人,與高齡無任何關聯,就算有再高超的養生術也不可能是這個模樣,不會是騙我的吧?騙我來這個地方做什麼呢?不會是謀財害命吧?可是我又沒什麼錢財,對方圖我什麼呢?唐果百思不得其解。跪拜禮更是讓唐果大跌眼鏡,一千多年前就已經消失了的君臣禮儀,居然在現代社會上演!太不可思議了!

馬嘯天向錢多多介紹伍二梓,錢多多聽完後,拍拍雙掌,山洞走出一個小童,正是丁靈。

看到一個本應在學校裡讀書的孩子出現在野外,唐果和伍二梓同時驚掉下巴。這小孩子不是應該在學校嗎?在這裡做什麼?他們內心都產生了相同的疑問。

“你是伍二梓是吧?”錢多多指著伍二梓問道。

“是的,老爺子。”伍二梓稱呼一個長相比自己還年輕的人為老爺子,他感到非常尷尬,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他想稱呼對方為師傅,卻又怕自己沒資格。

“你帶丁靈下山吧,安排他住好的,吃好的,滿足他的一切要求,不得怠慢,所有開支由俱樂部負責。”錢多多又指向丁靈,“你跟他走,馬上出發!”

“是!師傅。”

“記住你的任務!”

“是!”

伍二梓望向馬嘯天,用眼神徵求對方的意見。

馬嘯天揮一下手,“快走吧!聽從師傅的安排。”

當伍二梓的飛車消失在空中時,錢多多才轉過頭望向遠處的唐果,然後指著旁邊沒人坐的椅子對唐果說:“請坐!”

唐果坐了下來,有點侷促不安的感覺,他怎麼也看不出眼前這位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患有腦科疾病。在他看來,眼前這個人年輕力壯、口齒清晰,再看這四周環境,憑感覺,他感受到周圍充斥著一股邪惡的力量。

錢多多打量眼前這位老人家,唐果渾身上下全是衰老的體態,錢多多的優越感倍增。

“最近我腦子不好使,麻煩你幫我診斷一下。”

“有什麼症狀表現?”

“就是記不住東西,非常容易忘記。”

唐果站起來把椅子向錢多多身邊拉近,然後坐下來說:“請你把手伸過來。”

錢多多把手伸過去,唐果按著他的脈搏,閉上雙眼感受對方的心跳。

“請把舌頭伸出來。”

唐果雖老態龍鍾,卻能讓錢多多感受到他非同一般的氣場,所以錢多多完全聽從他的指引,唐果讓他做什麼,他都十分配合。

“脈搏有力又有序,舌苔紅潤,身體非常健康。請問你今年貴庚?”

“三百一十六歲。”

當錢多多報出年齡後,不但唐果震驚,連馬嘯天也十分意外,他想不到自己師傅居然活了三百多歲!

稍稍整理一下情緒後,唐果拿出一個本子對錢多多說:“我姓唐,你可以叫我唐醫生或者唐教授,現在開始,我要與你進行一場對話測試,對話內容平實簡單,請你配合。”

“開始吧。”錢多多點點頭說。

錢多多十分配合,有問必答,並且是如實回答。

“經過測試,你記憶力減退確實有些嚴重。”唐果把本子合上,“三百多歲的高齡,唐某第一次有幸見識。”

“張教授可有辦法?”錢多多低聲問道。

“我姓唐,不姓張。”自從對話測試開始後,唐果已經是第三次糾正這個問題了。

“噢,你看,我又忘記了。”

“你這個情況有些嚴重。”

“你可有辦法根治?”

“辦法有很多,但不確定是否有效。畢竟你這個年紀的案例,我也是第一次遇到。”

“我願意嘗試,給我一個最優的方案吧。”

接著,唐果拿出儀器,把線路接在錢多多的太陽穴上,開始測試錢多多大腦活動情況。錢多多非常配合測試,很快便有結果。

唐果不緊不慢地說:“你腦細胞受損嚴重,得修復。我百思不得其解,你身體其它器官完全沒有衰退的痕跡,特別是你的心臟,非常強勁有力,20歲年輕小夥也不一定比得上你,偏偏你的腦細胞受損,奇怪!真奇怪!”唐果再上下打量著錢多多,接著又問道:“我想知道,這麼好的身體,你是如何做到的?”

這次,錢多多感覺受到了侵犯,他瞪大眼睛,張口大罵:“這是我的機密!關你屁事!”

唐果十分理解對方的心情,他明白長壽意味著隱藏了許多不見得光的秘密,正如他的好友包富貴從來不會把長壽藥的秘密告知其他人一樣。他也知道,現在長壽的方法至少有兩種,一種透過吃藥,另外一種透過腦資訊替換。現在,他懷疑錢多多可能是透過腦資訊替換來實現的長壽不老,很可能是在資訊轉移過程中造成了腦細胞的永久性傷害。不過,他從沒遇到過這樣的患者,他也不確定腦資訊轉移技術是否真的存在,並且這個技術是法律禁止的。

唐果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地說:“這個很重要,只有把你的情況瞭解清楚,才能對症下藥。這樣吧,我換個方式問你吧,你是不是長期食用長壽藥?”唐果不去問對方是不是使用了腦資訊轉移技術。因為這個是法律禁止的,就算對方是這樣,也不會說出實情,所以只能用其它方式打探對方的虛實。另外,唐果提出長壽藥,也有他的其它意圖。

“不是。”錢多多語氣緩和了許多,而且長壽藥這個話題引起他的注意,“世間真有長壽藥嗎?”

“有,但知道的人不多,能吃上這個藥的人就更少了。”唐果盯著錢多多,時刻注意對方的表情變化。

“吃這個藥真能長生不老?”

“目前還不好說,這個藥面世不到一百年,第一個吃上這個藥的人還沒有到150歲。”

“他現在死了嗎?”

“不知道,只不過他最近失蹤了。”

唐果發現錢多多表情如一,他又把目光轉向馬嘯天,而馬嘯天感受到對方的眼神很不對頭,他下意識把視線轉移開。

“吃這個藥的人,有沒有出現老年痴呆症?”錢多多考慮的仍然是老年痴呆問題。

“目前沒發現,不過他的精神狀態很好,看起來50多歲的樣子,且頭腦清晰,是一個絕頂聰明的人。”唐果停頓一下,接著說,“如果你從來沒吃過長壽藥的話,建議你試試,也許這個藥可以幫到你,因為那個藥的作用機理是修復受損細胞,永保細胞活力。”

“細胞永不凋謝?長生不老?”一旁的馬嘯天十分驚訝。

“這個難說,畢竟這個藥還不到100年的歷史。”唐果又再次把目光轉向馬嘯天,發現馬嘯天的目光閃爍。

“我願意嘗試這個藥。”錢多多有些興奮,“這個藥要每天吃嗎?還是吃一粒見效?”

“聽說每天都要吃,我沒吃過這個藥,因為吃不起,這個藥太貴了。”

“快把長壽藥拿來!我要吃!老子有的是錢!”錢多多有些迫不及待的樣子。

“擁有這個藥的人最近失蹤了,現在任何人也買不到長壽藥。”

“他是誰!居然在我最需要他的時候失蹤了!過分!太過分了!”錢多多有些憤怒,激動起來了。

“他是包富貴,富貴生命公司總經理。”唐果鼓起勇氣才把這句話說出來,他知道說出話意味著什麼。

尋找包富貴是唐果的另外一個意圖,如果不是因為包富貴失蹤多時,他絕對不可能把長壽藥的秘密透露給眼前這兩個人。

“是他?”馬嘯天大聲驚叫,“你確定真的是他?他真的有長壽藥?”

“他有長壽藥,只是知道的人不多,不過太可惜了,他已失蹤多時。”唐果搖搖頭長嘆一聲,然後透過餘光觀察馬嘯天的神情反應。從馬嘯天的神態判斷,唐果深信包富貴的失蹤與馬嘯天有密切關係。

馬嘯天走到錢多多身邊,在他耳邊低語,錢多多頻頻點頭回應。

“你回去吧,為表達對你的感謝,我這臺飛車送給你了,你自己駕駛它回去吧,至於診金,一會打到你賬上。”馬嘯天說。

在唐果俯身收拾東西的時候,馬嘯天指著唐果發功,把唐果變成老鼠人。馬嘯怎麼可能輕易放走唐果呢?萬一他回去說出龍頭上的事,他不是給自己添麻煩嗎?

錢多多面露微笑,並點頭,非常讚賞馬嘯天的辦事能力。

唐果痛苦地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他完全想象不到自己會有這樣的遭遇。

錢多多拍一下手掌,山洞裡走出來一個小童。

“拿走,給他一個獨立的房間,不要和其它老鼠放在一起。”錢多多指著地上的唐果對小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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