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孰輕孰重
宴清黎順著她指的方向望過去，只看到一個屋脊，還有幾隻突然飛起的鳥雀。
“那裡有什麼？”
含笑搖頭，“回姑娘，奴婢也不知。”
宴清黎繼續盯了會兒，隱約間聽到什麼聲音，但是模模糊糊，不甚清楚。
“那就去看看吧。”
現下沒有其他可以做的事情。
木頭、書什麼的，都沒有帶在身邊，乾坐著又無聊，不如去看看，走的這一路也算是消遣了。
“是。”含笑推著人往那邊去。
越是靠近，方才聽到的聲音越是清楚。
含笑認出來了，“姑娘，院子裡好像是狗。”
宴清黎面上忍不住露出些笑，眸光熠熠。
昨晚她問霍縉自己在霍府養傷的時候，能不能繼續訓練狗，他說不要著急，先好好休息。
她當時困極，突然想到這一茬就問了出來，他沒有應下，她也就沒在意。
不曾想，他竟是已經將它們帶來了。
“含笑，你怕狗嗎？若是不怕，咱們一起進去，若是怕，你幫我開啟門，在外等我就好。”
含笑，“奴婢不怕，奴婢去開門。”
宴清黎點頭。
“吱”一聲後，一地的毛團出現在視野中。
它們也聽到了聲音，有的支起前肢張著嘴巴還在叫，有的抬起腦袋望過來銳齒外露，還有的僅將眼睛睜開。
宴清黎一眼掃過去，都是認識的，粗略數一下，先前皇城山的狗應是都在這裡。
但它們好似沒有認出她，緊盯著她，有的還做出了攻擊的姿態。
含笑擔心它們突然撲過來傷人，右手的手指悄悄摸向腰間藏著的武器。
宴清黎身體前傾，面上帶著笑，視線落在對著她輕嗅的黑狗身上，“吉祥，不認識我了麼？”
而後對著試探上前的白爪小狗喚道，“踏雪？”
“墨尾？”
她一一喚出名字，每喊出一個，那隻小狗明顯地眼睛一亮，尾巴或是剋制或是歡快地搖起，一邊衝上前。
不多時，原本姿態各異的狗狗們全都圍在宴清黎身邊，甚至把含笑擠到了後邊。
含笑目瞪口呆看著，目光移向最中央的女子身上。
她是如何做到的……
在院中陪了宴清黎一整天，含笑從一開始的驚訝，到現在依舊驚訝。
這些對著她時凶神惡煞，似要在下一刻衝上來咬下她一塊肉的狗，在姑娘面前乖巧的不像話，讓往東絕不會往西。
看姑娘跟它們的相處，她好像能聽懂它們的叫聲。
含笑不懂，這樣的事情，真的有人可以做到嗎？
按著習慣，她一邊思索，一邊警惕地往左右掃量，以防出現意外。
卻是突然注意到院門口，不知何時多出了兩個人。
他們悄無聲息的，如鬼魅般站在那裡，含笑幾乎是下意識地將腰間的武器拿了出來。
然後才發現一前一後站立的兩人，前者是她們大人，後者是趙主管。
趙主管對著她微微頷首，示意她安靜。
而大人則全程沒有分給她一個眼神，全神貫注地注視著院中的姑娘。
含笑撤下一身的緊繃，將武器收回，心中驚歎兩位大人的武藝高超。
若他們是敵人，若是他們有心，在她發現之前，她就已經死了。
含笑虛虛握下五指，才發現掌心佈滿冷汗。
宴清黎正跟吉祥小聲說著什麼，它突然用腦袋頂著她的手，指向一個方向。
宴清黎順著望過去，正對上青年的眼眸。
“大人？你何時來的？”
她想去到他身邊，剛要有動作，看到自己的腿，只好再坐回去。
霍縉已經抬腳往這邊來。
伏臥在宴清黎周圍的狗狗們，注意到他的動作，緩緩起身，對著他發出警告的低吼。
黑狗吉祥沒有出聲，卻緊盯著他。
宴清黎抬手摸摸黑狗的腦袋，示意它不用緊張。
霍縉則完全沒把它們放在眼中，腳步不停，站到宴清黎身邊，“有一會兒了，你的目光只為它們停留，沒有分給我半分。”
說著的時候，冷淡的視線掃過吉祥墨尾等，無形的壓迫感重壓下去。
狗狗們嚶嚶出聲，明顯畏懼。
宴清黎哭笑不得，“誰讓大人你不出聲，你若喚一聲，我定看向你。”
頓了下，她又加上一句，“只看大人一人。”
霍縉眉梢微挑，抬腳踢了下宴清黎腿邊的吉祥，嗓音愉悅，“聽到沒，起開了。”
吉祥望向宴清黎，嗚了一聲。
宴清黎揉揉它脖頸處，“我明日再來，你們今晚好好休息。”
踏雪夾著尾巴上前，也想讓她摸一摸。
宴清黎的手伸過去，還未碰到，霍縉直接將人推走了。
“大人？”
霍縉理直氣壯，“你方才說了的，我若出聲，你只看我。”
昨晚她提出想繼續訓狗，他就猜到了會是這種情況，所以才沒立刻應下。
現在想來，自己還有其他法子讓她在府中不無聊，何必給自己找來這麼些的麻煩。
往身後掃了眼，看到那一隻只的狗崽子們，他想，不若今晚再讓人將它們扔回去？
“我聽趙老說大人平日回府都很晚，有時候都不回府，今日是宮中事情不多麼？”
霍縉低眸看過來，對上女子含笑的眼睛，仿若有萬千星辰映於其中，“還好，重要的事情都處理完了，其他的稍後再說也無妨。”
那些狗可以暫且留著，沒必要因為它們惹得她不開心。
孰輕孰重，根本沒有可比性。
“大人不會是擔心我才早早回來的吧？”
霍縉推著她往前，石板路上，只有兩人在，“對啊，我以為你會很想我，就如我在鎮撫司，幾乎每時每刻都在想你。”
宴清黎的面上浮現出熱意，耳朵尖也開始發燙，不過聽多了他說這些直白的話，她已經能夠從容應對，“一心二用可不好。”
“不若你明日隨我一起去，親眼看看我所言是否屬實？”
宴清黎抿唇，眉眼彎著，滿載靈動嬌俏，“不了，我明日已有安排。”
“呵，看來在你心中，那些狗崽子比我重要。”
“一半一半？”
霍縉再次冷哼一聲。
宴清黎笑出聲，“對了，大人，明日你可以派人去狼房瞧上一眼麼，我擔心白狼和點玉，不知它們沒有見到我回去，有沒有好好吃東西。”
她身後的霍縉想到什麼，眸色暗沉幾分。
“今日太后派人將你‘請’進了壽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