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袁想著反正自家大人已經將人完全當成自己的人,都讓人住自己的房間了,距離所謂的夫妻之差成婚一步,沒什麼可以隱瞞的。

於是接話道,“你是不知道,那次大人受傷有多重,坐輪椅坐了近一月。就這,剛能下地行走,又出去了,怎麼說都不……”

他搖頭晃腦的,眼角餘光掃過男子越發玩味危險的神色,話語戛然而止,臉色訕訕。

假裝去收拾自己的藥箱,輕咳兩聲,裝作自己方才什麼都沒說。

宴清黎想知道後來如何,抬手抓住他的藥箱,“然後呢?他出去後又受傷了?”

安袁眼神遊移,“這個,蓮花你不若自己問大人,他人就在這裡。”

就不要為難他這個小可憐了。

宴清黎順著看向霍縉,霍縉抬手抵了下鼻尖,沒有看她,而是對著安袁,一本正經道,“她之後在府上靜養的事情就交予你了。”

安袁同樣一本正經地應下,然後抬腳要走,結果藥箱還被宴清黎抓著。

女子那雙澄淨的眼睛直直盯著他。

安袁略思索,一咬牙,將藥箱放下,“屬下先行退下。”

人走了,宴清黎的目光移向霍縉,霍縉同她對上視線,唇角忍不住上揚許多。

上前來,在她面前蹲下,“先休息吧,我在外面,若是有事,直接喚我。”

宴清黎鼓起腮幫子,固執詢問,“大人可以先回答之前的那個問題嗎?你之後又受傷了?傷上加傷?”

霍縉不太願意將之前的那些事情告訴她,都已過去,再提起除了惹她擔心沒有其他意義。

“嗯,對。”

對著她說不出謊。

“那次是機不可失,最終的結果也遠超預計,傷受的是值得的。”霍縉說著,抬手輕彈了宴清黎的鼻尖,“我現在已經痊癒,別擔心。”

宴清黎抓住他的手指,默了片刻,認真道,“我知曉,日後若是遇到同樣的情況,大人許是還會做出那樣的選擇。”

頓了下,她語氣堅定,繼續道:“我也一樣。”

答應進入錦衣衛,選擇留在他身邊,選擇留在宮中不離開。

所有可能遇到的危險,她心中有數。

即便是今日的這事,她不覺得是因為他,也不會責怪怨恨他。

“大人無需將所有責任攬到自己身上,更不必對我有愧疚。我既是……是與大人相悅之人,也與大人一樣,是錦衣衛的一員。”

“受傷不是必須,卻是很難避免的。我日後會保護好自己,大人也要儘量保護好自己。”

她還想說,她們二人要一起到老,可麵皮太薄,話到嘴邊,說不出來。

宴清黎不知道,霍縉在聽到她的這些話時,內心是何等翻湧。

安袁、錢金等人無一察覺到他的真實想法,在她面前時,他雖不會很認真地遮掩,但也不至於直白顯露。

“誰說我愧疚。”

若是被其他人看穿,霍縉指不定會對那人如何,他不會放任會威脅到自己的人存在,但是宴清黎不同。

他既想讓她完全看透自己,看到真實的自己,又不想她那般快看透。

“我只會讓做出這件事的人後悔自己的決定。”他的嗓音帶著笑。

宴清黎盯著他看,緩緩點頭,“嗯。”

兩人對視著,氣氛逐漸變得不對,且距離越來越近。

突然,燭火猛地爆響一聲,將宴清黎的注意吸引了。

霍縉沒有阻止她轉眸,而是在她動作的一瞬間,上前落下吻,奪回她的目光。

*

壽康宮。

太后靠在塌邊,單手支著側臉,冷淡的目光落在下首。

一身黑衣的人垂首跪著,“回主子,毒針應是刺進了那丫頭身體中。我們的人只來及處理那個小孩兒,就被趕來的錦衣衛盡數逼死。”

太后未說什麼,遞給留竹一個眼神。

留竹雙手交疊放在身前,上前半步,道,“百獸園霍清,或者說宴府六女宴清黎,於今日宮門關閉之前,回到了宮中。”

黑衣人訝異抬眼,“什麼!那毒會侵蝕她的身體,讓她無法行走才對。”

留竹皺皺眉,繼續說自己知道的,“不少人見到了她,太后娘娘也派人去了,那人正是霍清。”

黑衣人慌張的視線望向太后,在對上對方的目光之後,趕緊低頭,眉心抵著地面,“屬下確定,那小孩兒把毒針刺進了她的身體,但是她為何無事,這……”

“懇請主子再給屬下一次機會,屬下一定找到原因!”

太后沒了耐心,“哀家不需什麼原因,做到了便是做到了,失敗了就要接受懲罰。”

她擺擺手,暗影之中有人出現,將黑衣人壓了下去,全程沒有洩露出任何聲音。

留竹則盯著自己的手指,對於這樣的場景已經習以為常。

“唉。”太后嘆氣一聲,“留竹啊,你說,哀家要怎麼處理這個宴清黎呢?小丫頭一個,竟是得了霍家小子的青睞。”

“她多次來到壽康宮,你對她有什麼感覺?”

留竹仔細又謹慎地思索之後,緩慢回答,“知人知面不知心,奴婢所瞭解的許是她刻意裝出來的。”

太后對這回答還算滿意,“明日讓她來趟壽康宮,你去將人帶過來。”

留竹恭順應是。

與此同時,百獸園,宴清黎的房間中。

“宴清黎”端坐在桌邊,一手落在桌面上,閉目小憩。

看似放鬆隨意,可是她的坐姿以及呼吸都處於戒備狀態,無論有什麼情況,都能立刻做出反應。

第二日。

宴清黎醒來時,霍縉已經去上朝。

在婢女含笑的攙扶下,她坐上木質輪椅,出了屋子。

外面正對著粼粼湖水,一眼看去,碧如無暇的翡翠。

“大人離開前有留下什麼吩咐嗎?或者他何時回來。”

含笑搖頭,“奴婢只得到了照顧姑娘的命令,其他的都不知。”

宴清黎,“奧。”

她只是後知後覺想到,自己留在這裡養傷,宮中狼房那裡要怎麼辦。

並不是說非她不可,若是不同白狼和點玉說一聲,它們許是會擔心。

含笑,“不過趙總管說,若是姑娘覺得無聊,讓奴婢推著姑娘去旁邊的院子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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