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清黎說著的時候,身體一歪,就要摔到地上。

霍縉迅疾伸手將人攬到自己懷中,掀開帷帽下的薄紗,將女子面上的剋制隱忍之色全然收於眼下。

本還算從容的神色瞬時變冷,氣勢冷戾。

未有片刻猶豫,將人抱起,大步往馬車的方向去。

“哪條腿疼,不用忍著,疼就喊出來,我在這兒,我們很快就回去。”

他的話語是與他的神色截然相反的溫柔,極近憐惜。

宴清黎的額頭抵著他的肩膀,腦袋上的帷帽已經偏到一邊,手指緊抓著他的衣襟,“左邊的,好疼。”

像是被刀砍一樣,越來越疼。

方才宴清河在的時候,還能忍著不露出異樣,可現在,真的好疼。

霍縉順著她的話掃過去,眼眸中有暗色席捲。

那個男孩兒撞到的正是她的左腿。

“吳影,去查。”

在霍縉抱著人匆匆往馬車趕的時候,兩位夫人同行,聽到了周圍人的驚呼,也看向了她們。

程夫人滿眼好奇,拽了拽宴夫人的衣袖,語氣興奮,“快看快看,少年慕艾,兩相情悅,真好啊。”

宴夫人皺眉,“先不說二人是否已成親,便是新婚,這般張揚行事,未免太過出格。”

“許是那小姑娘身體不舒服,所以她的情郎才這般著急。”程夫人還欲追上前去看。

宴夫人拉住她,“你多大年歲,她們多大年歲,現下是激情歡喜,日後有得苦頭吃。”

她往那邊掃過一眼,“還有那丫頭,家中長輩是如何教導的,出門在外,便是代表一府顏面,如此放浪,還要不要臉面。”

程夫人面露尷尬,對於她的話不怎贊成,但是她也知曉自己這個手帕交的性子。

她幼年時的經歷算不上好,受盡了正房言語打壓和動手教訓。

所以對自家的孩子,尤其是女孩子要求嚴格,甚至嚴厲到不近人情。

“好了,那就不管他們。”程夫人笑著將話頭揭過,擋在她面前,不讓她再看到那邊的人,“咱們繼續說你家清黎姑娘,方才聽若雲說起見到她的時候,你看起來好像不知情?”

宴夫人點頭,眉心再次皺起,“她回來未告訴我,不止是我,夫君也不知,老太太許是知道的,但未告訴我們。”

“也許六姑娘知道七公子要去參軍,不捨得他,匆忙趕回來見一面,還沒來及回府。”程夫人寬慰道,“再說了,既然已經回京了,晚上定要回家的,不然還能去哪兒呢?”

“不過,你見到人可別一上來就是教訓,事出從急嘛。”

宴夫人與程夫人的育子方法不同,她不會對程夫人的行事指手畫腳,同樣地,對於她偶爾的提點,也只當做未聽到。

現下只是嗯了一聲,不打算如她所說去做。

一步錯步步錯,所有的不規矩,都該在初察覺到的時候遏止。

她得早些回去,在清黎回府的時候,先將人帶到自己那裡去,不然老太太又得護著她了。

另一邊,宴清黎和霍縉已經上了馬車。

霍縉將宴清黎抱在懷中,褪下了她左腿的鞋襪。

以某一處為中心,向外蔓延出一圈青紫暗沉。

霍縉咬著後槽牙,眼底的戾氣幾乎掩不住了,他盡力剋制著自己的怒,“我碰一下,若是疼,你直接說出來,可好?”

宴清黎蔫蔫的,根本沒有精力說多餘的話,只微微點頭。

霍縉一手將她的頭轉過去,不讓她看,另一手輕輕放在青紫之處,“疼嗎?”

“有點兒。”

兩人說話的時間,霍縉注意到她腿上的青紫有繼續向外蔓延之勢。

他的五指倏地握起,手背上青筋繃起。

重重撥出一口氣,壓下心底呼之欲出的戾氣和怒燥,從馬車的暗格中翻出一個上鎖的小木盒,手指用力把鎖扯壞,取出其中碧色透亮的丹丸。

“先把這個吃下去。”霍縉將丹丸送到宴清黎唇邊。

女子的唇瓣軟軟的,面上卻沒有血色,叫人生不出任何旖旎心思,指腹輕輕蹭她的側臉,安撫道,“咱們很快回府,安袁擅醫,你不會有事。”

宴清黎半閉著眼睛,嗯了一聲。

霍縉又從內衫上撕下兩個長條,分別綁在宴清黎左腿上靠近腳踝處和靠近膝蓋處。

這時外面有些細微動靜。

霍縉冷厲的視線望過去,將宴清黎的裙襬蓋住左腿後,才道,“說。”

吳影將車門開出一個小縫,“主子,人已死,中了毒。下毒之人將毒下在了糖葫蘆裡,他只吃了一口便死了。我已取到他的血,叫人送至府上交給安袁。”

“知道了,繼續查。”

宴清黎此時的神志已經有些不清楚了,迷迷濛濛的,但他們說的話,她都聽到了。

那個男孩兒死了。

那些下毒的人,憑什麼!

不知是否是因為情緒湧動帶動氣血,宴清黎心中如火燒一般,不多時暈了過去,徹底什麼都不知了。

再次醒來時,已經是晚間。

視野中幾道燭火燃著,照亮陌生的房間。

腿已經不疼了,她看過去,只看到墨藍色的被褥。

這床很大,她的腳距離那一頭,還有好長一段距離。

小心將腿從被褥中移出,才發現腿上纏著繃帶,而她對於這些怎麼有的,完全沒有印象。

想到自己之前是跟霍縉在一起的,她想,這裡許是霍府的客房。

安靜躺了會兒,攢了些力氣,宴清黎掀開被子起身。

她用右腿支撐著,雖然左腿不疼了,但是現下不知是什麼情況,她不敢貿然讓左腿用力。

將衣衫整理好,她緩慢往外移去。

這屋子內室不小,外室也足夠寬敞,不僅如此,屋中隨便一個擺件都價值連城。

宴清黎還看到了桌面上放著一副大字,只寫了一半,尤其最後一個字,顯然是因為寫字之人無法靜心,落筆收筆盡顯鋒利燥意。

桌子背面設定了一個大書架,那上面除了書,還有一些木刻,都是熟悉的。

出自她之手。

正看著,似有所覺,她回身看去,正是霍縉。

而這個房間,若是沒猜錯,是他的房間了。

“大人。”她喚道。

霍縉步步不停,來到她身邊,直接抱起,“醒了?還疼嗎?我讓安袁過來再給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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