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其他看到錦衣衛抬著屍骨離開的人,宴清黎和柳知道的要更多。

這些女子都已經死去多年,從衣裳的樣式看,是當年儷貴妃宮中的。

只是不知她們是否是在那場大火中意外跌落井中摔死,還是有其他原因。

找到的人裡沒有山芙。

她許是還活著,只是不知道去到哪裡了。

這個結果既是意料之外,也屬預料之中。

柳要讓她不要多想,此事讓刑厲繼續查下去,讓她不要更多的插手。

這背後牽扯的人不是她一個百獸園飼養員能夠惹得起的。

宴清黎明白,但她還是會忍不住想,山芙去了哪裡,或者回了哪裡。

橘色大貓和三花應是記得她的味道,若是能在找到它們,也許能幫上忙。

抬起袖子,放在鼻下嗅了嗅,有股淡淡的桂花香味。

她昨日洗了澡,還換了衣裳,身上沾染的貓貓味道都沒了,就算想讓點玉幫忙,也做不到。

不過,換個角度想想,若是讓點玉聞到她身上有其他貓的味道,少不了一頓生氣折騰。

再想其他辦法找它們吧。

宴清黎的唇角勾出淺淺的笑,加快腳步小跑道狼房門前。

門是掩著的,她徑直推開,手碰到門板的時候,她還在想,今日真安靜,都在睡覺麼?

然而門開之後,狼房中只有孤零零佇立的小房子,白狼的玩具隨意放在牆角。

“人呢?狼呢?”

宴清黎去到小房子裡面望了一圈,什麼都沒看到,也沒有任何訊息留下。

她當即去到相距有段距離的貓房。

流雲抱著貓在曬太陽,看到她過來,很是驚訝,“你去哪裡了,怎這時候才過來?”

“白狼呢,還有連如她們,狼房中無人,你知道她們去哪裡了嗎?”

流雲放下貓起身,“她們無事,約莫半刻鐘前有兩位貴人前來看獸園中的動物,聽說白狼曾面見過陛下,就想看上一看。”

“你不在,連如她們就帶著白狼和黑貓過去了。”

原來如此,沒事就好。

宴清黎長長舒一口氣,放下心中高高提起的大石,“你知道她們在哪兒嗎?”

流雲打量著她,神色怪異,“你過去作甚,在這裡等著吧,過不了半個時辰它們就該回來了。”

宴清黎知道她害怕白狼,不想過去很正常,“你告訴我地點,我自己過去。”

流雲抿唇嘆氣,“你真的要去?她們那邊已經有四人了,還有貴人們過來時帶的自己的宮侍,不會出事的。”

宴清黎堅持。

“好吧。”流雲率先往外走,“其實不遠,在北邊的會客場。但你平日只在獸房、膳房走動,那邊沒去過。”

宴清黎聽著她說起百獸園中的事情,她的語氣一如往常,待她的態度也未變。

想起刑厲告知的調查的事情,她問道,“昨日你告訴我的遞訊息的事情,我記得你當時說是別人告知你的,是誰呀?”

流雲嘴巴動了動,似是下意識要說,臨到嘴邊又止住。

宴清黎,“那人不讓說?”

流雲抿唇皺眉,半晌後,緩慢點頭。

做完這動作,加快腳步往前走,待宴清黎跟上來後,她壓低聲音,猶豫又帶些擔憂,“你今日來的晚,是否是與我告訴你的事情有關?”

宴清黎心下多少有了答案,回道:“有一點兒,但沒有多少影響。”

雖然遇到了些小危機,但是得到了更多。

她的訊息也遞出去了,是讓錦衣衛中的人幫忙傳遞的,更安全。

至於在寧梁那裡留的資訊,地址是假的,根本找不到人,留的信中也沒有什麼重要內容。

兩人沒走多久,到了會客場。

如流雲所說,這裡類似練武場,不過場中央的不是練武之人,而是飼養員。

連如、易安四人,白狼還有點玉此時都在場上。

在練武場的一側設定有小亭,來看白狼的貴人以及她們帶來的宮侍都圍在小亭周圍。

小亭對面則種著一排梧桐樹,樹下還種著木槿。

不少百獸園的人躲在木槿後,望著場中央。

流雲帶著宴清黎也找了棵長勢茂盛的木槿蹲在後面。

宴清黎剛穩住自己,就見場中趴臥的白狼動了動鼻子,腦袋轉了過來,犀利的眼眸準確捕捉到她的位置。

與此同時,趴在它背上的點玉也望了過來,支起前肢就要過來。

“它們終於動了!”易安驚喜,遞給連如一個眼神,上前一步,對著上首的貴人揚聲彙報。

連如很驚喜,它們終於願意聽話了,霍清能做到的她們也能。

她上前,擋住一狼一貓的視線,言笑晏晏,語氣輕柔,“白狼,點玉,你們看錯方向了,該往後看,娘娘在後面。”

她不敢碰白狼,伸起手要去碰點玉,“乖,聽話,回去獎勵你們好吃的。”

點玉偏頭避開,靈巧躍下,幾個撲躍,衝進木槿樹叢。

連如的手停在半空,安慰自己,沒事,這貓本就不服管教,娘娘過來是來看白狼的,它跑就跑了,不重要。

然而視線再掃過去,她一眼看到樹叢後面的宴清黎。

點玉是衝著它去的。

她下意識看向白狼,它還在盯著那個方向。

它們根本不是終於願意服從她們的話了,而是霍清回來了。

手指不甘心地攥起,她移動腳步,固執地擋在白狼身前,很不情願卻不得不學著宴清黎說話時的模樣,壓低聲音道:“白狼,聽話,往身後看一眼,娘娘是專門來看你的。就一下就行,不然晚上就沒有東西吃了。”

白狼對她的話沒有反應,反而因為她的阻攔隱隱露出尖牙。

連如趕緊後退。

宴清黎安撫好點玉,再次看向場中央,注意到白狼被人擋住,那人帶著面紗。

看身形是連如。

“那是連如嗎,她臉上不舒服?”

流雲搖頭,“不知,飯食晨起時見她,什麼事都沒有。”

上首的貴人好似等的不耐煩了,遞給身邊的嬤嬤一個眼神。

那嬤嬤上前一步,無視易安的辯解,揚聲問道:“霍清,你到底能不能讓這頭狼聽話,這麼久了它只轉了下腦袋……”

霍清?叫她?

宴清黎怔住。

然後聽到臺上戴面紗的人畢恭畢敬應聲,“娘娘請再稍等片刻,白狼馬上就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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