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救人
青年已到了馬的正前面。
身姿利落，矯如獵豹，長臂將兩個娃娃攬進懷中，同時長腿抬起，將另外一個沒有躲過去的男子踢開。
宴清黎沒看清他的手是如何動作的，只一道銳光閃過，黑馬嘶厲長鳴一聲，瞬時僵止，片刻之後，重重摔在地上，脖頸的位置有鮮血往外蔓延。
霍縉面容冷漠，眼底沒有任何波瀾，手指動了動，將未染上血的匕首收好。
兩個娃娃中較小的那個還未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左看看右看看，“哥哥，我的糖葫蘆沒了。”
大娃娃則小臉發白，唇瓣在顫，對著霍縉道：“謝……謝謝哥哥。”
“你該謝的不是我。”霍縉將兩人放在地上。
大的娃娃注意到黑馬的血在不斷往外淌，趕緊捂住妹妹的眼睛，即便他自己還在害怕，都快哭了，卻在安慰妹妹，“囡囡，你等等，哥哥給你變一個糖葫蘆出來。”
小娃娃奶聲奶氣應聲，“嗯。”
霍縉低眸掃了眼，抬手扯來旁邊的一塊布，蓋在黑馬身上。
“沒事吧，有受傷嗎？”宴清黎快步跑來，先上下打量著霍縉。
霍縉抬起兩手，轉了一圈，聲音懶洋洋的，“無事。”
宴清黎輕輕鬆口氣，蹲下去看兩個小孩子。
小娃娃仰著腦袋，天真不知事，“哥哥，糖葫蘆變出來了嗎？”
大娃娃吸吸鼻子，忍住淚，“你彆著急，還要等等。”
他想把眼中的淚擦掉，但是手挪開就會被妹妹看到，只能擠眉弄眼地，想將眼淚全都收回去。
宴清黎看他滑稽的模樣有些想笑，拿出帕子幫他擦淨臉，讚揚說道：“哥哥好堅強，也好厲害。”
男孩兒挺起胸膛，“那當然，我是哥哥，要保護妹妹。”
“哥哥？”小娃娃動著腦袋，想看人。
宴清黎從北陸手中接過還未吃的糖葫蘆，遞給男孩兒，“所以這是給你的獎勵。”
“真的給我？”男孩兒眼中晶亮亮的。
宴清黎重重點頭，“嗯！”
男孩兒立刻就撤下了捂著妹妹眼睛的手，“囡囡，看，哥哥變出來糖葫蘆了！”
“哇~哥哥好厲害！”
“哥哥說過不會騙你，說到做到！”
看著兩個小人稚嫩的話語，宴清黎站起身，與霍縉對上視線。
“大人，接下來要怎麼辦，報官嗎？”
霍縉還沒說話，一道聲音插過來，“當然要報官了，這要是沒有這位小哥，不止倆娃娃沒命，我也沒命了。必須報官！”
周圍圍了許多人，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也七嘴八舌地說著。
宴清黎等著霍縉回答。
被她專注看著，霍縉舌尖抵了下上邊的犬齒，心中滋生些許歡愉。
不想這感覺隨著他開口散去，他朝著一個方向揚了揚下巴，宴清黎順著看過去，是那位名叫吳影的男子。
他手下按著一個人，看那人的衣飾，應是某大家族中的下人。
吳影將人帶到霍縉面前，面容冷冰冰，聲音也冷冰冰，“大人，是咸寧侯府。”
霍縉面色不變，“侯府又如何，該怎麼辦就怎麼辦，按規矩來。”
“是。”吳影擒著人離開，有不少人好奇，也跟著走了。
也有一部分更好奇霍縉與宴清黎的身份。
畢竟面對侯府的人，能輕鬆說出按規矩來，那肯定也是大官，但看這男子容貌清俊，玉質金相，遠未達到年歲。
“不知大人是何官職？”有人大著膽子問。
霍縉眼中有惡劣之色浮現，居高臨下睨著人，“不是什麼值得誇耀的，大理寺寺丞而已。”
宴清黎疑惑望過去，大理寺寺丞，那不是宴清源的官職麼。
霍縉彷彿知道她在想什麼，對著她挑下眉，唇角勾起玩世不恭的弧度，“畢竟是你哥哥。”
周圍人聽得是一頭霧水，大理寺寺丞竟敢對上侯府？
宴清黎則很無語，這人是演上癮了麼。
又重新買了糖葫蘆，繼續回府。
臨近府門口，宴清黎再次想起自己是翻牆出來的。
她悄悄放慢步伐。
不等她編好理由，一張熟悉的臉從府中出來，她立刻拉著北陸躲到霍縉身後。
霍縉看看她，看看已經返回府中的人，好整以暇地道：“她過來了，再往裡躲躲。”
宴清黎不疑有他，拉著北陸，貓著腰往裡縮。
“別出聲，她到跟前兒了。”
宴清黎深深屏住呼吸，眼睛盯著相距不到一米的道路，緊張到好像下一刻母親的心腹嬤嬤就站到自己面前了。
也確實有雙大長腿站到了眼前。
霍縉半蹲下，驚奇問道：“怎麼回事，該不會是偷偷出來的？”
宴清黎：“……”
她往他身後望了幾眼，“大人，人呢？”
“已經回去了。”霍縉說這話說的理直氣壯，一點兒不覺得自己騙人的行為有什麼不對。
“你怎麼出來的，爬牆？”說著，他唇角的笑意越發擴大。
宴清黎咬唇，臉上的溫度越來越高，羞惱道：“大人，您已經把人送到了，可以回去了。”
霍縉抬頭看了眼旁邊的灰牆，“這麼高，你能爬過去？”
宴清黎抿唇，“當然可以！”
“不需要我幫忙？”
“大人您應該挺忙的，已經勞駕您送我回府，就不繼續麻煩您了。”這話宴清黎說的很是心虛。
“這牆我經常爬，需不需要我給你示範一下？”
宴清黎一頓，想到他時不時會在晚間來尋她，還有他昨日放在窗臺上的藥。
“……多謝大人好意，還是不必了。”
“那行吧，我走了。”
直到徹底看不到青年的身影，確定他離開了，宴清黎帶著北陸繞了大半個府牆，找到了自己出來的那處。
牆外邊有棵柿子樹，茂盛的枝葉遮住了牆的那處豁口。
雖然依舊很高，但相比其他地方，已經算是好爬的一處。
本來她們是想從宴清河帶她們去的那處出來的，但是那處不知何時被人加高了，只能另尋。
費了些力氣，兩人翻進了府中。
宴清黎不知道，她進到府中後，霍縉悄無聲息地出現牆邊。
幾個跳躍，輕鬆站在柿子樹上。
掌中長刀出鞘，將幾個礙事的枝丫砍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