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親密
“如何？”霍縉眉骨壓下，眸底盡是森森諳色。
宴清黎望過去，被他這一聲停頓挑起了些許不安。
安袁抬眼，看看前者，看看後者，將帕子收好。
在兩人如出一轍的詢問視線下，施施然道：“姑娘無事，只氣血有些虛，無需用藥。”
宴清黎籲出一口氣，嚇到她了，還以為真的有事。
霍縉唇角繃了下，隨即扯出涼薄笑意，抬手丟過去一柄飛刀。
鋒利的刃從安袁臉側擦過，扎入他腳後的地面上。
“你可真是好樣的。”
安袁笑眯眯，對著他拱手，“承蒙大人誇讚，安袁日後會再接再厲。不過——”
他話音一轉，視線移向宴清黎，“姑娘平日注意些吃食，日後久坐站起時莫要著急，慢慢來。”
宴清黎，“多謝先生。”
“誒，擔不起這聲先生，姑娘直接喚我安袁就好。”安袁擺擺手，“不知姑娘姓甚名誰，我一直喚姑娘為姑娘，也不大好。”
“我姓宴，名清黎。”
與此同時，霍縉將人擋在自己身後，警告的目光掃過去，“哪有那麼多問題，你可以走了。”
雖然兩人的聲音重合了，可安袁的耳朵不是擺設，將宴清黎三字收於耳中。
指揮使大人的心上人竟是宴清源他妹妹，厲害了，不知宴清源是否知道這事，心裡又是何想法，會不會再找大人打上一架……
想著，安袁嘿嘿笑出聲來，手指摩挲著下巴，“大人，那麼安袁告辭。”
宴清黎不知道他在笑什麼，而霍縉則是滿臉嫌棄。
人走後，安靜下來。
手腕上屬於男子的大手的存在感越發明顯，眼角餘光能看到肩膀上搭著的男子的另外一隻手。
而後背則能感受到仿若牆一般存在的寬厚結實的胸膛，沉穩地起伏。
宴清黎懵了，她們從方才起就是這姿態嗎？！
霍縉動作自然地將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移到頭頂，揉了兩下，力道不重，但很親暱！
“你還未回答我在做什麼，為何突然站起？莫不是提前預知到我要來，想迎接我？”
她怎麼可能知道他回來，宴清黎將頭低下，一個轉身從他懷中出去，與他正對著。
但目光只對上一瞬，她就移開了，低聲道：“沒做什麼，就如尋常般跟吉祥、點玉它們玩耍。大人才是，大人怎麼過來了，這幾日不忙嗎？”
她試圖將手也收回來，但是對方雖說沒有緊握著，可那力道，一時也沒法掙脫。
“有人主動幫我分擔了些，所以今天這一日還算是悠閒。”霍縉將停在半空中的手放下，另外一隻手卻怎麼都不肯放開人，還將人的手掌開啟，捏了下手指。
“還疼嗎？”
宴清黎下意識縮手，帶著對方的手也動了下，“……不疼了，大人給的藥很有用。”
霍縉挑眉，眼中有愉悅笑意蔓延開，“你竟知道是我放的。”
宴清黎咬唇，感覺手上的溫度更高了，耳朵也燒的慌。
裝藥的瓶子也跟上次他給她的一模一樣。
並且，半夜翻牆進來，將藥放在窗臺上的人，除了他沒別人。
“你不如再猜猜我何時去的？”霍縉故意逼近她，微微俯身過來，有種玩世不恭的痞意。
宴清黎趕緊後撤，大力將手收回，霍縉擔心弄疼她，順勢鬆了手。
“我……大人，總之，謝謝大人贈藥。”
“只是言語上的謝？”霍縉沒有再靠近人。
他相信若是他再往前半步，她會轉身就跑。
有時膽子大到令人驚訝，有時慫到不行。
宴清黎細思片刻，“不如，我給大人雕個小物件，筆筒、印、硯盒、筆洗、臂擱，大人想要什麼？”
“那就臂擱。”霍縉說著伸出手臂，“需要量下我手臂的長度麼？”
得了回答，宴清黎大大鬆口氣，又覺好笑，解釋道：“不用量尺寸，大人有想要的圖案嗎，竹子、松柏、垂釣圖，還是……”
“我想要夾竹桃，跟上次那個一樣的。”霍縉搶答說道。
宴清黎一頓，倒也不是不可以。
手指交握在一起，她點頭，“好。”
點玉邁著輕巧的步伐，不知何時來到了兩人腳下。
小小的腦袋仰起，先是對著霍縉喵叫一聲，在霍縉低頭看過去的時候，從他兩隻腳上一一踩過，然後來到宴清黎身前，對著她喵叫。
宴清黎：“……”
快速看了眼似笑非笑的男子，她將黑貓抱起，輕輕彈了下它的眉心，打哈哈笑過，“大人，您還有吩咐嗎？吉祥它們都還在等著我。”
霍縉順著她指的方向望過去，幾十只狗狗擠在牆邊，氣勢洶洶盯著他，又忌憚他，不敢上前。
“不必在意我，你想如何便如何。”他走向另一邊，給宴清黎讓出空間。
他也挺好奇，她與這些貓貓狗狗是如何相處的。
宴清黎能做到忽視霍縉，不在意他的存在，但是吉祥、踏雪他們做不到。
它們視霍縉為危險，根本無法放鬆。
訓著訓著，它們的注意就偏到霍縉身上去了，即便他只是靠在牆邊，什麼都沒做。
看眼天，算下時辰，宴清黎想著今日不若就先到此為止。
回去後，可以讓青歲幫她做些東西，明日用那些東西訓起來可能會更順利。
“大人……”
青年依牆而靠，身姿依舊挺拔，氣質散漫慵懶。
長睫在眼下投出陰影，莫名有種驅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也讓她話語戛然。
聽到女子的聲音，霍縉的眼珠動了下，面容活泛開，唇角揚起，應聲道：“怎麼？”
這語調是宴清黎熟悉的，包括他淺笑時的模樣。
說起來，面對她時，他總是帶著笑，不是那種譏笑或者敷衍的笑，而是看起來就讓人心生好感的……
宴清黎輕輕倒吸口氣，心跳加快。
霍縉沒有等到回答，抬腿走來，“嗯？需要我幫你做什麼，教訓它們一頓？”
宴清黎立刻回神，擋在露出尖牙的吉祥它們與他之間，“不不不，我只是想說，今日要先回去了，明日再繼續。”
頓了下，她辯解道，“吉祥、踏雪它們都很乖，大人別總是想對它們動武，它們也會害怕。”
霍縉挑眉，往她身後掃了眼，“你待它們是極好的，把它們當成人一樣對待。”
可能也因此，它們回報她以親近和信任。
斂眸無奈笑了下，“走吧，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