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竹哨
宴府後門口。
一個青衣女子提著竹籃過來，守門的侍衛打量著她，認出她是不久前出去的人，於是在她邁進門檻的時候沒有阻攔。
而青衣女子進到院中後，往身後看了幾眼，一改之前的閒適，提起裙角跑向月桂小院。
“姑娘，後門出不去，今日多了三四個侍衛，且看著都是生面孔。”青歲見到宴清黎就急急說道。
宴清黎抱著點玉走來走去，聞言一點兒不吃驚，“昨日回來時，若是注意些就好了。”
說著，她嘆氣一聲。
誰能料到，她昨日一回府就正對上了母親。
母親看她從外邊來，直接就問她何時出去的，去做什麼了。
她也是沒反應過來，坦白說出去玩耍。
結果就是被禁足。
自己的院子好出，沒人攔著，但是府門不好出。
北陸已經去前門看了，有母親的心腹嬤嬤盯著，而後門……
宴清黎相信，自己前腳出去，後腳他們就會把這訊息遞給母親。
“姑娘，不若您跟夫人解釋一番，榮嬤嬤的那些禮節，您都學會了。”青歲提議道，“帶著榮嬤嬤一起過去，讓容嬤嬤作證，夫人應是會理解的。”
宴清黎乾笑兩聲，“不會的。”
母親只會說，你能保證進了宮中一點兒錯誤都不出？如果保證不了，就回去繼續。
若是去找祖母幫忙，祖母定是能讓她輕鬆出去。
但那樣就讓祖母與母親站在了相反一方……
宴清黎一手撫摸著點玉的小腦袋，低聲呢喃：“怎麼辦呢……”
點玉輕蹭著她的手掌，軟軟喵叫一聲。
宴清黎斂眸看過去，視線不經意掃過院子的矮牆，她突然想道，“爬牆出去如何。”
上一次偷偷離開宴府的時候，宴清河帶著她從一處矮牆翻出去的。
他那時放了椅子，張嬤嬤都過去了，而她們幾個正青春年少，爬個牆定不在話下。
想到了便去做。
經過一番努力，宴清黎和青歲出來了，但也弄得一身塵土。
到飛鷹鏢局時，元寶看到灰頭土臉的兩人，第一反應，“姑娘路上遇到了賊人？”
她面上泛出怒意，“可還記得他們的容貌衣飾，我叫人去教訓他們！一群不長眼的傢伙！”
“別別別！誤會了。”宴清黎眼見著她要揚聲喊人，趕緊攔下她，“只是去爬了個牆，沒甚大事。”
元寶將信將疑，“翻牆？那不是一跳就過去了麼，怎弄成這樣？”
宴清黎：“……”
這要怎麼解釋。
高看了自己的手腳協作能力，小看了那堵牆。
她乾脆轉移話題，“吉祥他們如何？對著你們還是很兇嗎？”
昨日宴清黎跟柳要分開後，帶著北陸來了這裡，見到了皇城山上下來的狗狗們。
當時隔著圍欄，遠遠看過去。
一個個野性十足，眼神兇戾，長長的尾巴往下搭著，鼻子上怒紋明顯。
它們看似不經意地左右打轉，其實一直警惕著這邊，稍微有些動靜，都能引起它們的嚎叫。
若是不看它們的外形，忽略叫聲，可能會以為這裡養著一群狼。
宴清黎不確定它們是否還記得自己，沒有立刻上前，開啟圍欄後，喚了聲吉祥。
黑色的大狗可能早就聞到了她的味道，直到她喊出它名字的時候，它才從狗群的最裡面擠出來。
幾個縱躍撲到了宴清黎身前，尾巴左右搖擺，毫不掩飾自己的開心。
奈何這狗外形太兇，那猛撲過來的氣勢著實駭人，元寶差點祭出自己隨身攜帶的匕首。
直到現在想起來，還覺得不可思議，“姑娘莫不是以為人人都是姑娘，那些狗著實怵人，也就只有在姑娘面前，他們能安生些。
至於咱們這些人，它們若是無視就是最好的了。對了，還有這個。”
元寶從袖中掏出一個竹哨，兩節手指的長度，有五個哨孔，表面看起來平平無奇。
“飛鷹甲乙丙，都是用這哨子馴的，不同的哨聲對應不同的命令。”
宴清黎接過哨子，將各個聲音依次試了遍。
她會想要哨子，是因為昨日與點玉分開後，她都不知該如何尋它。
點玉若是處於昏睡狀態，那不管怎樣都無用，但若是它無事，她要如何尋它？
想到馬兒聽到主人的口哨會飛奔而來，宴清黎便打算也用哨子訓練他們的耳力，昨日過來時，她還專門在集市上買了個。
但是經元寶提起，她才反應過來，這些狗狗將來要為錦衣衛工作，若這哨聲與尋常哨聲無區別，那豈不是也能為他人所用。
元寶繼續說道，“我問了老邱，他說哨聲與命令之間沒有必要的聯絡，端看馴獸師自己決定。”
哨聲戛然，宴清黎將竹哨從唇邊移開，面上喜色稍淡，軟聲解釋道：“我不算是馴獸師，也不打算馴服它們，我想在訓練的基礎上，保留它們自身的特性。”
“它們不是道具，而是夥伴。”宴清黎將竹哨放在指腹上，極小心轉動手指，讓竹哨即便不用扶也能穩穩待在她的手指上。
“我希望經過訓練之後，它們不再怕你，你也不會怕它們。”
元寶微微皺眉，“這……能做到嗎？”
她們每日都給那群狗崽子餵食，還給他們提供庇護之所，也沒見它們的敵意減少半分。
“唔，會的。”
兩人說話間到了狗狗們所在的小院，元寶聽著裡面漸起的低吼，先止住腳步，“姑娘，我就不進去了，若有事，你喚我就好。”
宴清黎點頭，視線移到安靜跟著的青歲身上，“青歲也在外邊等著吧。”
青歲，“是，姑娘。”
宴清黎抱著點玉進到院中，一進去，就受到眾多視線的注視。
點玉立刻就炸毛了，長條身體弓起，尾巴高豎，即便只有小小一個，也絲毫不懼對面的許多，聲音奶兇奶兇的：“喵！”
宴清黎抬手安撫它，一邊環視過去，對上那一雙雙充滿防備的眼睛，面露思索。
跟貓貓狗狗玩耍，她完全沒有問題，但是訓練……
這要如何做起。
也用遊戲的方式嗎？